明日便是中秋之夜,离太子选妃宴只剩下一日的时间,而就在这关键时刻,宫中就传出了太子殿里藏了个绝色女子这么劲爆的花边消息,一时间,宫内宫外同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在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同时也在暗暗羡慕嫉恨着,这女子不知使用了什么媚术,竟让向来不近女色的太子破天荒地把她带入宫,养在太子殿里!
流言蜚语从来就不曾断过,不管是在乎的嫉恨的艳羡的还是无所谓的,这样一个话题自然而然被大部分的人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就连宫里所有的妃嫔宫娥们都在竞相探究中。
杨曦吃着宫娥掰好的菱角,偶尔哼上几句这年代没有的歌曲,心情似乎挺不错。
一旁的宫娥听到她新鲜的歌声,不禁疑惑道:“娘娘,您唱的是哪个地方的歌?奴婢从来没有听过。”
这个“娘娘”虽然没有被册封,但,看太子对她的宠溺爱护,看来将来太子妃非她莫属,因而,太子殿里所有人都以“娘娘”称呼,完全拿她当太子妃伺候着。
“那是......我家乡的歌。”毕竟没有册封,杨曦也不好以“本宫”之类的称呼自己。为免宫娥追问,她立即换了个话题道:“据说清娘娘回宫了,你可知道她的寝宫在哪里?”
“回娘娘,清娘娘住在皇上的御龙殿,还没有听说有被赐予自己的寝宫。”宫娥恭敬回道。
杨曦挑眉看她:“你叫双儿?”
“是的,娘娘。”双儿微微倾身回道。
杨曦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李公公阴阳怪气的声音:“杨姑娘,皇上有口谕。”
赫连勃勃有口谕给她?
杨曦怔了怔,在双儿的帮助下整理好仪容,匆匆出了门。门外,年逾四十的李公公安安静静守候在一旁,看到她,作揖行礼道:“传皇上口谕,请杨姑娘到龙吟殿面圣。”
他不是太子殿里的人,在杨曦没有被册封之前,自然不会像太子殿的小太监般称呼她为“娘娘”,乱喊称谓,轻则处于杖刑,重则性命不保,身处深宫的太监们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杨姑娘,请吧。”李公公躬身引领着杨曦往前步去。
一路上,处处鸟语处处花香,杨曦却完全没有心思去欣赏。被桀栩带回这个皇宫后,这还是第一次要见当今圣上,她的“公公”赫连勃勃。
龙吟殿里十分安静,所有的宫娥太监做事都是小心翼翼,完全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大殿偏房是赫连勃勃平日里处理政务的地方,此刻,他正独自一人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后。
李公公把杨曦领来后,向赫连勃勃倾身行了礼便默不做声地退了出去,杨曦也学着他行了礼,道:“民女杨曦参见皇上。”
赫连勃勃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她,所有注意力都落在奏折上,似乎没有听见她说话般。没有得到他的允许,杨曦只得继续保持着倾身的姿势,怕自己不小心触怒了天威,给他不好的印象。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赫连勃勃才瞟了她一眼,沉声道:“起来。”
杨曦擦了擦额角的细汗,缓缓挺直又酸又累的腰肢。大抵所有皇帝都喜欢在第一次见面时考验别人,这样的戏码在宫廷戏里看得不少,只怕接下来还会有别的难题等着她。
心思百转之际,只听得赫连勃勃威严的声音道:“抬起头给朕瞧瞧。”
杨曦抬头,不卑不亢地迎视他的目光,同时也在细细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神勇无敌的皇帝。据说他年近五十,一张俊逸威严的脸却像只有四十出头,成熟而英伟。他的眼神炯炯有神,随便一个冷漠的目光便足以让你心生寒气,不自觉地惧怕起眼前这个人。她想象着,桀栩,不,如今他的名字叫赫连栩!等他也到这个年龄的时候,应该也是如此光景。
英气逼人,沉稳睿智!
赫连勃勃也在仔细打量眼下这个令他的皇儿神魂颠倒的女子。倾世容颜非笔墨能形容,一双眉目如水清泠洁净,没有他想象中的妖媚矫情,单凭外貌气质,这女子配得起他的太子,胡夏未来的国君。
他浓密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越是这样的女子,反而越不能让他放心。若只是一个魅惑男儿的美人,他倒是不怕栩儿会被她迷惑一生。唇线一沉,他冷言道:“你还有三个夫君?”
“是。”这种事情虽然在帝颜面前显得很不可饶恕,但,就算她否认,赫连勃勃照样可以把她的底起得事无巨细清清楚楚。
“你会离开他们,永远留在栩儿身边?”
杨曦心底发寒,神色却坚定:“不会。”
“啪”的一声,一本奏折在她脚边变成碎末。看着这一堆尘灰,她明白若他想要自己的性命,就算栩在这里也未必能保得住她。她昂首看他,不卑不亢道:“皇上难道想听的是民女的谎言么?”
“你!”赫连勃勃长指指着她,声音绝寒,神色却仍是平静无波。“胆子不小。”
杨曦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等着他指责,或惩罚。
“是谁给你这些自信,以为朕不会为难你?”他收回指头,再一次从头到脚细细打量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十分强大的女子。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足以让男人为之发狂,正因为这样,他更不能让她待在栩儿身边,永远左右他的思想意念。
“难道皇上不是从一开始就在为难民女么?”自信?在他面前,根本是笑话。
“口齿太伶俐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杨曦下意识退了两步,却仍是直勾勾地望着他。
自古君王皆薄情,尤其是对她这样一个毫无情感的陌生人。
“若皇上要整治民女,民女请求皇上先想想得来不易的天伦之乐。”
“放肆!”
赫连勃勃霍地站起,一贯沉稳的脸再难维持平静。他盯着杨曦,眼里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威严而冷漠的薄唇一张一合间,溢出一句冰冷刺骨的话:“来人,把这个贱妇的舌头给朕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