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房中的时候,掌柜的正好带着一群侍者把丰盛的酒菜送进来。www.tsxsw.com
铁暮云和几名护卫坐在桌边,和何不渴这位表情古怪的大端御医聊得正欢。
当然,他们聊的是不是人生,也不是医术,而是武功——对于这位又色又神秘的何神医的武功,不仅几名护卫觉得惊奇,就是连铁暮云也是自叹弗如,所以乘着这个机会,他们都想在何不渴身上淘点底出来。
要知道铁暮云虽然是大内侍卫,但是由于职责所在,他对江湖上的事情还是非常留意的,而在江湖上能让他暗自钦佩和自认弗如的人并不多,且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可是眼前的何不渴,明显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名号,甚至都找不到什么和他有关的传说……
这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奇人!
亲眼见过何不渴随手施展飞针绝技的铁暮云,心里早已经有了定论。
但是很可惜,不管他和几名护卫怎么努力,他们都没能从何不渴那老滑头嘴里套出半点有用的信息,而且相反的,这老家伙一边应付他们的刺探,一边还不动声色的进行着各种下套设陷的猥琐手段,进行着反刺探。
于是当我出现的时候,老神棍已经从护卫们的嘴里,了解到了不少模糊的东西。
不过对这种状况,我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在笃定眼前之人肯定是那位饮河居士之后,我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家伙给掳回南乐去——不管用什么手段,咱都不能让他继续蹲在大端做什么无聊的金牌御医!
利诱也好,威逼也好,绑架也好,下药打闷棍也好……
反正一句话,本太子是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拉着黎嘉一起坐下之后,满满一桌人就开始欢欢喜喜的大吃大喝起来。
不仅是黎嘉,这三天下来铁暮云和一群护卫都是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所以此刻见我被何不渴一针下去给扎得活蹦乱跳,全都浑身轻松。
几天下来,他们不仅累坏了,也饿坏了。
所以目视着我们一桌子主仆毫无形象的大吃大嚼,何不渴的表情越发怪异,刚刚他从铁暮云和几名护卫嘴里探到了一点口风,基本上确定我这个公子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商贾子弟,最少也应该是家势雄厚的世家子弟。
但是此刻见到他们和我这个原本应该最讲尊卑礼仪的公子一起,不分高低的围在一桌吃喝逗趣,心里不禁又开始疑惑起来——这哪里像什么世家子弟的做派,分明是门派子弟在进行江湖历练嘛!
他哪里知道,铁暮云和几名护卫敢放开胆子跟我一起围坐吃饭,都是我在离开越州之后,刻意命令他们养成的习惯之一。
一切都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可是在何不渴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我这个世家子弟全无尊卑之礼已经让他意外,而且不会武功也是不用争的事实,所以即便他再睿智狡猾,也有些想不通了……
嘿嘿,本太子有个穿越魂,岂是普通人能想通的!
所以酒过三巡之后,目视一群人准备把一场早饭当成晚宴吃的何不渴,虽然满腹狐疑,但是依旧耐着性子和我们周旋,盼着能从我们口中再捞点有用的信息出来,好安慰一下他刚刚受到惊吓的小心肝。
刚刚我拿“饮河居士”身份敲打的那一下,着实把他给吓得不轻,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把这事给搞个明白,才能安心的回家去陪那十个美娇娘;不然往后的日子里如芒刺在背活着,肯定会导致他无法放开身心和她们乐呵……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成,和黎嘉一起出来坐下之后,我一边吃喝一边不着边际的东拉西扯,完全没有在同一个话题上停留过三句话,因此在强忍了半晌之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把话题引了回去。
“田公子,要说天下大势,你对那饮河居士的**怎么看?”借着我和铁暮云说到大端近来动作频频的时机,何不渴笑呵呵的抛出了话题。
“饮河居士的**嘛,单论对天下大势的研判来说,自然当属天下奇书!只可惜他写书之时锋芒太露,以至于言辞太过激烈得罪了不少人,否则凭他书中展现的远见卓识,就算有部分国主朝臣会迁怒于他,剩下的那些有雄心大志的枭雄人物,也必然会竭力招揽,何苦落个隐居山野的下场呢。”我心中一边暗笑,一边一本正经的回答。
这猥琐老头,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主动上钩了。
“公子说得是啊!要不是那饮河居士当年受了莫大刺激,导致心性大变作出愤世嫉俗之事,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啊。”何不渴叹息一声,表情古怪的跟着说到。
“哦?受了刺激?在下只看过他的奇书,却不知道他的履历生平,不知道神医知晓什么内情,能否说来给我等解惑一下?”我心里一动,假装好奇。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都是过往之事……不过世事难料,谁又敢说这位饮河居士现今不如意呢。”何不渴发觉自己失言,马上讪笑着掩饰。
“是啊!像饮河居士这样的人物,不管身在何处都不会为生计发愁吧……说不定他现今正隐居市井,像神医这样娶上十国美娇娘,过着不愁金银的自在生活,畅享人生之乐呢。来来来,何神医,让我们遥敬这位奇人一杯。”我眯着眼睛拿着酒盅,作出一副感叹的模样。
“公子又拿老朽开玩笑了!”何不渴干笑一声,拿起酒盅和我对碰,然后一饮而尽,这老家伙虽然心里依旧各种纠结,但是此刻显然已经比刚才淡定多了,放下杯子之后马上就开始反击道:“说到享乐人生,倒是田公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在身边,还有不可多得的贴心侍女陪伴着畅游天下,当真让人羡慕啊。”
“哎!在下一介布衣,上无功名下无武艺,只不过借着出生优越聊以自慰罢了,哪比得上神医既有功名之便、又有武艺傍身这般逍遥痛快啊。”我叹息一声,半真半假的恭维。
“呵呵,公子这可是妄言了!本神医有武艺傍身不假,但是这功名之说却是有些虚妄,要不是那日一时兴起去摘了皇榜,也不会被大端国主强行扣上个御医的名头,以至被捆上了这无形的枷锁。”听我说到功名,何不渴摇头晃脑的叹息起来。
不过他的态度,倒是让我又吃惊又欣喜。
这老头子顶着一个大端御医的名头,拿着终生享用的俸禄不说,还不用像其他御医一样守在宫中,可是他不但对那大端国主韩瞿没有什么感激之心,而且还当着我们这些南乐人的面当场用不敬之语表示不满,实在是出人意料。
“神医何出此言?”我好奇的追问,眼神闪亮亮。
“公子不知啊,本神医原本并非大端之人,而且喜欢行走天下寻那风景迥异之地,所以即便有这么大的家业,也是隔个三五年就举家搬迁一次,让我那些小妾孩儿一同感受神州各地风光,可是如今大端国主给我扣上御医之名让我随时候待,这往日的逍遥就……哎。”何不渴再次摇头晃脑的叹息。
“神医是说……这大端国主软禁了你的家人?!”我心中一动,假装惊愕。
“嘘,公子不可妄言!不可妄言!”何不渴见我口无遮拦,有些紧张的朝房门口瞅了一眼,赶紧阻止我说下去。
难怪啊难怪!
难怪我一直疑惑这饮河居士怎么会忽然‘投靠’大端做了所谓的御医,没想到是因为韩瞿表面上装大度,实际上是在拿他的家人做要挟。
不过这样更好!
既然何不渴本来就不喜欢留在这大端,那我心里的某个猥琐计划,就有了更大的成功可能性……
但是在施行计划之前,我还必须解决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确认眼前的何不渴,到底是不是碧月安排来刺探我的人——在发觉何不渴是饮河居士之后,我已经严重怀疑自己当初的推断错了!
“哈哈,一时口快,神医见谅!”我笑嘻嘻的应付一句,然后稍一沉吟又补充到:“何神医,既然你是大端御医,那必然对大端王族有所见解,在下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我要说的是那大端碧月公主,不知神医可有了解。”
“碧月公主?公子要问何事?莫非公子也像那南乐太子一样,仰慕大端的碧月公主?”何不渴听我提到碧月,脸上先是露出一副惊奇表情,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准备,随后又哈哈一笑,用一种暧昧的口吻反问。
他不知道?
我目视着眼前一脸暧昧的老神棍,心里一惊。
刚才我故意先说要打听“王族”的疑问,就是为了让他做好心里准备,然后再抛出碧月的名字——假如他波澜不惊,那就证明他心里早就猜到了我要问的是谁;但是刚刚他满脸毫不作假的惊奇之色,却正好证明他完全没有往碧月身上去想。
这是怎么回事?
何不渴完全和碧月无关?
难道他真的只是机缘巧合出现在下松城的家中?
这……这不科学啊!
那碧月安排的那些人,到底去哪里了呢?
难道……真的是我多虑了?
“恭喜恭喜!恭喜田公子啊!”就在我满心疑惑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问候’声。
我期待多日的人,终于在最合适的时机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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