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容最担心的射御到来了,从一大早她就开始紧张。
连氏和颜宛都不明白她今天是怎么回事,见她不像平时一样说话,还担心她是不是病了。
“阿容,你若是不舒服便回去歇着,今年看不了还有明年呢!我们回来也会讲给你听的!”连氏以为小女儿其实是不甘心不能去看热闹才强撑病体。
“娘亲,我真的没事!”颜容打起精神来。她忧心了许久,就只为了这最可能发生坠马事伯的一天,怎么能不去看呢?
“若是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说啊!”连氏仍旧不能完全放心。
“知道知道!”颜容一面下马车一面应,“我只是没完全睡醒罢了,这天真是太冷了!”
进入十二月中旬,第一场雪迟迟没有下下来,气温却明显地降了下去。早上窝在暖暖的被窝里都不想起床!
“哎?不去四君阁吗?”颜容疑惑地问。若是去四君阁,就应该拐右边,而不是左边。
“你忘记今天比的是什么了吗?”颜宛用手语取笑她,“四君阁能跑马啊?”
连氏这两天也跟着学手语,虽然自己可能做不出来,却大至能看懂了。她笑道:“看来阿容真是没睡醒呢!”
国子监后院的校场里,颜寰正抚摸着他的马,抬头见母亲和妹妹们来了,忙把缰绳丢给林铭自己跑过来。
“阿寰,今天感觉如何?”连氏一见他就问,“你挑了是哪匹马?弓箭都检查了吗?”
“我还是带的白隙,”颜寰指着远处那匹白马,“虽然父亲带回来的比它更好,但它和我熟!”又说,“弓箭都很好,你儿子也很好,娘亲就放心吧!”
吉瑜景骑着一匹浅红色的大马过来:“阿寰,快开始了,去集合!”又朝她们招手,“表姨,阿宛阿容,今天看我骑着汗血宝马把阿寰打得落花流水!”
这就是汗血宝马?颜容细细一看,只见是马的白毛上染了一层淡淡的红。她很想近距离去看看,但吉瑜景和上了马的颜寰眨眼就跑开了。
“那汗血宝马很是稀有,像这样毛色纯正的更是万里挑一!”连氏见她眼直直地望,就主动解释,“老爷这次回来带了三匹,你哥哥也有。”
颜容心里一跳:“这**的性格怎么样?听说越是好的马性就越烈,是不是呀?”
“那是没有驯服之前!”连氏摸了摸她的头,“家里的几匹都已经驯服,你哥哥爱得不行!”
就算有了这么好的新马,大哥也没有忘记他的老朋友!颜容笑着远远看去,尽头处出现很多大马,颜寰一定也在其中。
大哥,加油!她在心里默默喊道。
赛场没有郊外的马场大,却也不算小,五六千米大小的场地里画上圆形的跑道,跑道上设有障碍物。
“娘亲,这么多人一起,怎么跑啊?”颜容问。
“五百人分为五十个批次,每批十人,十人中取最优再比,直到最后的最优产生。”连氏道。
这就是淘汰赛呀!颜容歪着头看那些似乎有两米高的障碍物:“好高啊,马儿都能跳过去吗?男女不用分开来比?”
“跳不过便出来,不用再比了!”吉瑜珏走到她们身后,“连夫人,阿宛阿容,你们今天来得好早啊!”
“四公主你来了?”她们一起给她见了礼,颜容便高兴地说,“跳不过摔了岂不危险?男女不分组女子岂不吃亏?”
吉瑜珏眼一瞪:“自知之明的人可以绕过去,继续跑完剩下的,表现好还是会得个“良”,有危险的是那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男女为什么要分开比?现在是马儿在跑又不是人跑!”
好像挺有道理哎。颜容息了声。
“哎,阿容,你猜猜看今天会是谁得第一?”吉瑜珏不满足于安静,又找她说话。
“当然是我大哥啊!”颜容是想也不想的。就算有别人更厉害,她支持的也是自家大哥!
比试很快开始了,十骑快马扬起黄土,也扬起了观众们的热情。他们呐喊着,虽然分不清马上坐着的谁是谁!
“嘿嘿!”吉瑜珏偷笑。
“你做什么坏事了?”颜容没有参与呐喊,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做坏事了?”吉瑜珏一脸暧昧的笑,“知我者莫若阿容也!”
“说出来让我看看有多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颜容问。
“洛京有人开了大堵局,我押了景皇弟和你们家阿寰哦!”吉瑜珏眼里金光闪闪,“押你们家阿寰陪率极低,但押景我皇弟时,竟然有四十倍的赔率!我一下就押了五十两银子!”
“要是赢了,有四千两!”颜容笑,“你知道他牵来的马是全场最好的对不对?”
吉瑜珏搓手:“大内最好一匹都被他牵来了,若是拿不到头名,看我不拍死他!”
“那你要做好那四十两银子飞走的准备哦!”颜容笑。
连氏也笑:“阿寰以前就跑过很多次这样的障碍,顺溜着呢!”言下之意就是说,她看好的也是自个的儿子!
“连夫人你偏心!”吉瑜珏笑,“不过阿寰得头名我也不亏,我也押了他的!”
至于两人都不得的情况,都不在她们的考虑中。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甚至第四轮都没有颜寰和吉瑜景。
“四公主,二姐姐,你们说若是大哥和八殿下在同一组,他们中的一个可得多冤啊!”颜容笑。同一组里只有一个人给晋级。
“希望老天不要那么残忍!”吉瑜珏双手合十,“祖师保佑!”
第五轮开始了,颜容眼力最好,一下就看到了颜寰。
“大哥!”她激动地拉连氏的衣袖,“大哥来了!大哥加快速度了!啊,大哥超过他们了!”
连氏眼也不眨地盯着,对于她的喊声不知有没有听到。
白隙的速度真的很快,转眼颜寰就从一群大马里冲出来,开始跳跃障碍。一个两个,从一米慢慢加高。
“白隙真漂亮!”颜容完全被白隙完成动作时的优美折服,忘记了她担心的事。
“没有景皇弟!”吉瑜珏庆幸道,“阿寰一定是这组的最优!”
“那可不一定!”一个即熟悉又陌生的女子插话,“我们家良涛骑的可是北方进贡的千里马!”
颜容略一思索,便知是窦家姐妹来了。昨天早上出了大丑,下午没来。难道她们晚上睡了一觉就把昨天的事忘光了?又敢来招忍人?
“啊!”吉瑜珏大叫,“踢到马蹄了!”
连氏也捂着嘴,惊得瞳孔紧缩。颜容的手被颜宛猛抓,痛得她直皱眉!
“怎么了?”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阿寰……”连氏叫了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颜容看过去时,便只见颜寰骑着白隙跃过最高的障碍,略有些不稳,白隙落地时却又稳稳当当,他们平安无事地继续向前跑去。
“呼——”吉瑜珏长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我的银子啊,差点飞了!”
“哼,技不如人!”窦金珠今天穿了一身黄衣,艳丽得像只大桔子。
赛场上白隙屁股后面紧跟着一匹枣红马,马上一个同样穿黄衣的少年。
“良涛,超过他,超过他!”窦金珠大叫,用力挥手。
她身边的窦金彩就显得文静多了,只不错眼地看赛场,并不出声。
颜容还在想着四公主那句“踢到马蹄”的话,疑惑地看那堵障碍墙。一丝不明显的反光却刺向她的眼。
那是什么?!
颜容跟着师傅杨万秋学的可是暗器,而暗器里最最普通的针她不会不知道。那点反光,她可以用自己的人格肯定必是针尾的闪光无疑!
太过份了,那不是天灾,竟是人祸!
颜容紧紧看着跟在颜寰后面那匹马上的人:“那良涛是你们窦家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