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夫人带着孙子孙女还有同族堂媳妇还有她的女儿一起到达国子监门口,颜容下了马车才发现这里和她上次看大比的不是同一个大门。
“这边是女院,虽然同是国子监,但除了中间先生们课间休息所用的寮舍两边相通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隔开的。”颜寰笑笑说,“两边学生不能串门的。”
大家来到报名处,其实离大门不远,但人很多,一层一层地围着,让人都不想走过去。让颜寰在外面等着,老夫人眉也不皱一下地带着一队人马直直走过去,就算近到人群外围都没有放慢速度。却只见她如摩西分海般,人们自动分开一条道。
原来围在外面的都是报名的夫人们带来的丫鬟婆子,里面真正在报名都却没有多少个。颜容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顿时理解了。相比起来,颜家人真的已经很朴素了,老夫人带两个丫鬟,姐姐和自己一个只带一个,一起来的那位婶婶两俩个她的女儿一个,而刚刚离开的夫人自己带了四个,她女儿带了三个!
“阿容,你看什么呢?”老夫人回头,就小小孙女看着身后出神。
“没有,我只是在想会有多少人报名,到时候能进入女院的又会有多少个。”颜容回过神,却没忽略祖母的话。
接侍处的一个夫人,或许是学院的先生,因为她穿的是灰色长裙,看起来和大比时见到的先生们穿颜色一样。看起来她很热情,笑容就没有下去过。
“女院每年招生都不会超过三十人,不管有多少人报名都是这样。”她很自来熟地接过话,“三位小娘子都是来报名的吗?”
“不,这两位才是。”老夫人把颜宛和另一个女孩拉到身前,“我小孙女还没到年纪。”
顺得地报了名,老夫人舒了一口气,又问清楚了考试的时间,就想带他们回去。
“祖母,我们想去拜访女院的云姑姑。毕竟我们都来了,不去问候一声也太失礼了。”颜容出口请求。
“祖母,我也想过去那边见一下先生,要不您和婶婶先回去,留一辆马车在外面等我们即可。”颜寰也有此打算。
于是兵分三路。
问了先生,知道云姑姑今天正好在,她们过去时,她在自己的寮舍写着字。
“哟,你们终于出门了?”云颖宴听到敲门声,抬头看时,说出这样有玩笑意味的话来。
只要不是正在教学,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云姑姑好!”因为她是先生,颜容自然没想起给长辈见礼那一套。
“好了,过来坐吧,不用那么多礼!”原来云颖宴看颜宛正手足无措,才开口让她不再纠结怎么行礼。
“云姑姑,你天天都过来女院吗?”颜容也不客气,坐下就开口了。
她若是不找话,难道要等长辈先找话题吗?又不是人家找她们来,是她们自己跑来的!
“不是,我现在隔天有课,没课我就不过来。”云颖宴动手在旁边堆得有些高的册子里翻了翻,抽出两本来。
“那我们今天运气真好!”颜容笑着,“姐姐刚刚报了名,过几天就考试了。您有什么建议给我们吗?”
她还在想这两个小家伙只在第一次交她布置的字过来时来过一次,后来就只见字不见人,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呢,原来打了是这个主意。云颖宴把目光从册子上移开。
“建议嘛,”她想了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一般基础不错,性子不要太差的女院都会收。”当然,前提是有够条件的担保人。不过人家已经报了名,当然是有的。
“不用注意哪一科吗?比如说哪一科的先生要求比较高之类。”颜容看着仍然无措的姐姐,只得继续问。
“按照你这个思路的话,那我建义阿宛你加强一下棋艺。”云颖宴想了一下,笑起来,“不过这几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来得及!”颜容用力点头,“姐姐棋艺本来就不差,现在有了心理准备,到时候遇到什么情况都不会因为太突然而慌了手脚。云姑姑你的建议很有用的!”
“对你们有用就好。”云颖宴把手上的册子翻开,“过来看看,你们上个月写的字不够用心。我知道你们难过,但以后可不能任由情绪体现在字迹上面。知道大家闺秀为什么会被要求喜怒不形于色的端庄吗?”
“为什么?”颜容看看姐姐,她仍在那里绞手指,只得自己给反应,不然让云姑姑自己唱独角戏,她会给好脸色看才怪。虽然今天的云姑姑看起来挺温和的,但要知道平时只要说到写字,她就会拉长脸变得非常严肃!
“因为有些时候泄露了情绪就很有可能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云颖宴不是危言耸听。做为以后要管理数量众多的当家主母,控制情绪是非常重要的一课。
颜宛眼里露出迷茫之色,颜容则是郑重地点头。
“这几幅字是我找到的名家手笔,你们拿回去看看。不许弄脏弄坏!”云颖宴小心地递给她们。
颜容也小心地收下了。她一向佩服那些专心于自己的领域并且在领域内不断努力的人,爱护对于他们在意的与专业有关的东西是其中一条底线。
“阿容,你今年也十岁了吧?要不我介绍你提前来学习?”云颖宴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云姑姑,你不是认真的吧?”其实你是开玩笑的吧?哪有这样突发奇想的。
“嗯,其实我觉得吧,提前一点也没什么。”云颖宴很认真地说,“或许你祖母还有一个名额?你让她给你报名好了。”
“云姑姑,琴棋书画里面,我就只会吹笛子和写几个字,你让我现在来考不是让我来丢人吗?”颜容忙努力说服她打消念头。她是有些好奇这里的书院制度没错,但经过了前世十几年的刻苦学习,她一点也不想再来一次。就算知道不会是像以前一样的应试教育,她的心理阴影也不那么容易消除。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云颖宴有些低落地说。
“为什么突然想我提前来?”颜容觉得如果得不到答案,她一定会乱想的。
“过两年,谁也不知道姑姑还在不在这里做先生。”云颖宴叹息着说。
朝堂的局势她不懂,但她知道皇后娘娘因为没有儿子,又一直与贵妃娘娘不对会,动作越来越多,而皇上的身体,听说也不是那么好了。她所依靠的不过是皇后娘娘那一点支持,若是到时有些什么,她也是被波及的人。
颜容想到了其中的关键,眼光闪了闪:“到时候先生若是觉得在这里做得累,不如到颜府去住住。”
云颖宴身子前倾。她没想到这小娘子能听出自己的心音。但她才十岁,家里怎么能做主?自己也不可能与她平辈论交。唉,到时候再说吧,总归也是一条路。
“云姑姑,我们打扰太久了,真过意不去。”颜容拉着姐姐起身,“我们先告辞了。”
就在颜容在国子监和云颖宴聊得开心的时候,粟广已经进了西边离洛京最近的加勒城。他专门绕到据说有西梁人长住的西城门附近的西市,在那里见到了一对拖儿带女西梁的夫妻。
问了些他们从西梁过来的事,他丢下些碎银就出了西城门。
那对夫妻说,他们原来所在的小部落被吞并了,他们入关的时候是跟着商队过来了。商队在路上走得很快,和他们一样跟商队的西梁人却挺多。不过大多是单个人,最多是几兄弟,拖儿带女的则几乎没有。
“唉,那么远的路,但凡能过得下去,谁想走那么远哦!”这是那人的妻子说的。
从西梁过来讨生活的人每年都不少,甚至打仗过后会更多,只要是清白百姓,又有相关文,欣朝的守关兵士就不拦着。可是,只得青壮年单身一个这事就有些奇怪了。要知道,如果没有家累,一个人在草原上怎么也能对付过去,留在草原不管是工作还是娶妻都比较方便,若是来了欣朝,人种不同,做的又是下等工,愿意嫁给他们的可是少之又少,可以是既没钱又没前途。
但这不关他的事吧?粟广想了想,只要给师傅的信里提了提,就不再放在心上,继续向西而去。
颜容回到家里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姐妹俩便在青鸿居和颜寰一起用了才回去各自院子。
一换好衣服洗了脸,颜容就迫不及待地把丫鬟们都赶了出去,她要进空间继续昨天未完成的工作了!
“嘀,主人,你终于来了!”眼前刚一闪,还没等她看眼楚景色,就听到脚下法瑞在诉说离肠。
“法瑞,你以后再出现在我脚边这么近的地方,被踩到了就别怪我啊!”她伸脚用足尖碰了碰它。
“嘀!”草抱着窜走了。
今年把房子都建好,她还有些余力,但又怕再睡上很久让人担心,便不再继续。
“法瑞,我觉得我没必要种田的。”颜容有空的时候就想过这事了,“我不缺钱也不少吃的,自己还有我娘亲给的几个庄子,哪里少这一点粮食?要不那里就留着做草地好了,没事还能放放风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