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木屋的附近。
萧俊立刻停止了前进,向众人叮嘱道:“当心,周围都是陷井,我会做出一些隐秘的记号,标出一个稳妥的通路来,且记要跟着前边之人的脚印走,且莫踩错了,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众人立刻神情凝重的纷纷点头,不过看向不远处那栋木屋的眼神却是十分的热切。
在萧俊的带领下,众人很快便穿过了陷井,来到了木屋之前,这木屋并不算大,里边也只有一张床,众人商议了半晌之后,由萧俊动手,又做了一张床,中间以木板相隔,男女分睡两侧,几人便挤在了这一间不大的小木屋之内。萧俊做了些警示牌,言明此地有大量陷井,危险勿入。
如今正是春寒料峭,还好逃亡时准备得比较充分,骡背之上放了几床被褥,倒也不惧天寒。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萧俊沉声道:“如今是非常时期,白天若是点火、升起的炊烟极易引来山贼,这些陷井的防范能力毕竟有限,从今天开始,只有夜间才可以升火,并且用石块遮挡住火光,到了白天,我们就吃些干饼充饥。”
燕氏几人纷纷点了点头。萧俊这两天在逃亡路上所表现出的冷静、机智、果断和狠辣,让燕氏和孙子远感觉仿佛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个人。
好在立春之后,天气迅速的开始转暖,木屋的后边有一个小小的泉眼,洗漱十分方便,因此倒也不算太难熬,大约半个多月后,一股山贼终于发现了他们。
这一伙山贼共十三四个人的模样,其中倒是有个认得字的,见到告示牌上的警告,这些山贼聚在一起商议了一阵,这才派出了两个人,用刀棍逼迫着,将这两人撵进了陷井,这两个山贼苦着脸,小心翼翼的一路探查着,其中一个山贼向前行了十几步,一路之上连续破了十数个陷井,正有些自得,却不小心一个疏忽,一脚踏在一个兽夹之上,这兽夹可是用来猎捕野兽的,两边的铁齿猛的一合,狠狠的撞在这山贼的脚骨之上,这山贼立时大声惨叫了起来,另一个山贼被这山贼一激,心神有些慌乱,一个不注意,一脚踏进了一个箭坑,脚掌立刻便被刺穿,同时牵动引线,“嘭”的一声轻响,一只利矢借着草木的掩护无声无息的便射了过来,三四步的距离,一闪即逝,虽然这箭矢力量不大,却也结结实实的贯在山贼的大腿之上,这山贼虽然受伤不算十分严重,却借坡下驴,装模作样的大声惨嚎了起来。
余下的山贼,被这两个山贼的惨状吓得心惊胆颤,正商议着应该如何应对之时,忽然感觉眼前一花,一根箭矢突然凭空出现在眼前,瞬间便狠狠的叮在一个看上去首领模样之人的肩膀之上。
紧接着便听到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大声呼喝道:“擅入此地者死。”
山贼们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年龄不大的少年手持着强弓利矢,立于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正圆睁着双目,冷冷的注视着他们。
这山贼首领武艺其实并不算太弱,结果刚才轻易的便被萧俊射中,虽然是被偷袭,但也足以证明这少年箭法的不凡,望着萧俊手中随时会射出的利箭,这山贼首领不由得一阵阵的胆寒,刚才若是这少年有意取他性命……几乎是下意识的,这山贼首领大喊道:“风紧,扯呼。”
这些欺软怕硬的山贼立时丢下两个同拌,飞也似的逃的一干二净,萧俊进到陷井之中,将两个受伤的山贼远远的丢开,又将被破坏掉的陷井修复,这才神色轻松的返回了木屋。
又是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一天,树林中忽然传来女子的呼救声,只见一名女子和一名老者极其狼狈的从树林中奔跑了出来,这情形竟然和吴平那天所遭遇到的极其的相似。
这妇人和老者似乎看到了萧俊几人的藏身之处,脸上顿时露出大喜的神色,随即却又看到了警告的木牌,立刻远远的跪在外面,高声乞求道:“我父女二人被歹人追杀,附近有一伙山贼正在搜寻我二人的下落,求里边的大爷行行好,救救我二人。”
燕氏等人闻声从木屋内走了出来,见这妇人求救,犹豫了一下,便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萧俊。
萧俊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的这一对“父女”,心中泛起一丝丝疑惑:这些山贼终年混迹于这一带的山域,对此地的地形极其的熟悉,眼前二人,一个年迈老者、一个小脚妇人,居然能够逃脱山贼追杀?实在是有悖常理,当初吴平三个壮男壮妇可是一直被山贼吊在身后追杀的。
那妇人见里面的人无动于衷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凄苦,一付玄然欲泣的模样:“求里边的大爷开恩,小妇人愿做牛做马报答大爷的恩情。”说完拼命的磕着响头。
萧俊依然面沉似水,冷冷的注视着这妇人,木屋的地势要高些,居高临下,倒也看得清楚。燕氏等人不知如何才能走出陷井,虽然有心救人,却也只能干着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树林中终于跑出来若干山贼,口中呼喝着,举起大刀冲着远处的父女二人狠狠的劈了下去,二人顿时惨叫着齐齐倒了下去。萧俊此时脸上却忽然现出一丝冷笑,暗道:“山贼什么时候都变成一堆和尚了?放着这么年轻的女人不去享用,反而一刀杀死?如此暴殄天物,这表演实在是太穿邦了。”
既然对方的戏已经演完了,自然是没有再继续看戏的必要,萧俊神态悠闲的转过身去,便要向木屋的方向走去。却发现燕氏等三个妇人正面露不郁之色的看着自己,似乎在责怪自己的心狠和冷血。孙子远则是微微摇了摇头,显是对萧俊的作法不赞同,吴平倒是脸上挂着一抹笑容,十分赞赏的看了萧俊一眼。
此时追赶这父女二人的山贼已经退去,只留下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
看来这些山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让我替他们收尸,然后趁机下手,萧俊暗自琢磨道。
自己无缘无故背了黑锅,被人误会,萧俊自然是十分的郁闷,略思量了片刻,童心忽起,将孙子远拉了过来,小声说道“孙叔,我们打个赌,下边那两人是装死。”
孙子远一愣:“他们不是已经被砍死了吗?”
萧俊微微一笑,“我说他们是装死,便是装死。”
说完,弯弓搭箭,估算了一下距离,又凭着经验感应了一下风速和风向,这妇人离得实在是有些过远,已经超出箭矢的有效射程之外,萧俊将硬弓高高抬起,对准天空,手指一松,“嘭”的一声轻响,一根利矢立刻被抛射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弧,准确的吊射在了这妇人的臀?部之上,这妇人倒也光棍,虽然离得远些,却也能明显看到她的身体在中箭的一刹那抽动了几下,却仍然咬着牙坚持着“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