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客栈之内,黄锡图和黄锡志,一脸的沮丧,黄锡志阴着脸说道:“白白花费了二百两银子,竟然没有弄死那小子,这小子还真是命硬。”
黄锡图心有作悸的说道:“还好那额图浑不愿意理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不然的话,那日若是真的将赵四以诬陷谋反罪落案,详加审问,我等怕是都会被抓进大狱,所幸赵四被站枷而死,到死都堵着嘴,此事也算是个教训,我们今后行事得更加谨慎些才是。”
黄锡志皱着眉头说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这小子这么难缠,要不?直接买通绿林道上的做掉他?”
黄锡图瞪了他一眼道:“糊涂,那绿林道上的又岂是你我能招惹得起的?你今天花了银子买通杀手做掉了那小子,万一日后那些绿林道上的,哪次失手落了案,严刑拷问之下,将你我供出来,你我岂不是要脑袋搬家?一旦雇用了绿林道上的人,那便会吃不好,睡不香,日日夜夜担惊受怕,生怕他们什么时候被官府抓住,把自己供出去。这样又怎能活得快活?”
黄锡志无奈道:“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么?以我们两个的能力,不动用绿林道上的人,怕是很难除去他。”
黄锡图面色不郁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这衙门里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那些胥吏差役,为了多捞些银子,每次抓到绿林道上的人物,必定是昼夜严刑拷问不停,直到榨出所有的案底,然后拿着这些案底四处敲诈勒索。这雇用绿林道之事,连想都不想,以后做事,要多动动脑子,莫要犯浑。”
黄锡志无奈道:“那我们如何对付这小子?”
黄锡图思量了片刻,眼中露出阴沉之色说道:“我们想办法弄一种服下之后,查不出来任何死因,极厉害的毒药,让许三下到这小子家里的水缸之中,有了赵四的教训,我们行事一定要谨慎,我们隐于暗中,他在明处,只要有耐心,总会找到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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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第一场春雨的降落,大地开始展现出勃勃的生机,荒年已经过去,百姓们的眼中也重新焕发出了希望的光采,只是今年的春雨似乎有些不寻常,一连数日,暴雨倾盆,颇有大旱之后又将是大涝的趋式。
萧家的小院位于县城内主街上靠近城东一侧,在萧家斜后侧有一栋院子,与萧家对角相邻,大门背对开在后街之上,不久前这院子高价卖给了两名从外地搬来之人,这二人正是官府留下来监视萧俊的,他二人到来后,便将堂屋屋顶加高,在里边建了一栋宽敞的阁楼,每日里二人住在阁楼之内,轮流监视着萧家的小院。
这一日夜晚,狂风呼啸、暴雨倾盆,十几步之外便难以视物,高屋之内,一名方脸重眉的汉子正努力的透过雨雾,察看着相距仅十步之遥的萧家内的动静,忽然,这方脸汉子感觉眼睛一花,风雨飘摇之中,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进了萧家小院。
这方脸汉子一惊,立刻将旁边正睡觉的一个马脸汉子叫醒,沉声道:“有情况。”
马脸汉子反应倒也机敏,立刻清醒了过来,一咕噜身,窜了起来,正要飞身跃出窗外,却忽然被方脸汉子一把拦住:“等下。”
马脸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凑到天窗之前,向外望去,只见此时的萧家小院之内,堂屋和左侧厢房的门仍然紧闭着,厨房的门却是虚掩着,显然刚刚有人进入,仅片刻之后,一名黑衣人如幽灵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厨房门口,向四周略探查了几眼,便三步并做两步,窜至墙下,迅速的攀爬翻墙而出,在大雨中不见了踪迹。
方脸汉子和马脸汉子对视了一眼,沉声道:“我进去看看。”说完闪身进入了萧家小院。
很快方脸汉子便回到高屋之内,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道:“我用银针探了下,水缸里似乎有毒。”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个水袋,又从旁边取过一个檀木匣子,这匣子之内装有不少瓷瓶,这方脸汉子取出八个瓷瓶,从每一个瓷瓶出分别倒出一点白色粉末,置于桌上,又将水袋中的清水依次滴于这八堆粉末之上,这些粉末的颜色立刻便发生了变化,有的变灰、有的变红、有的变绿,极为的神奇,方脸汉子从匣子里又翻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对照着粉末的颜色,翻看了起来,半晌之后,这方脸汉子神色却忽然轻松了起来:“看来这水缸中的毒药应该是传说中的蚀骨散,这是一种极其霸道的慢性毒药,十分稀有难得,服下之后,当时并无异状,数月之后毒药入骨才会慢慢发作,浑身疼痛难忍,痛入骨髓,最终在一年之后死去,而且死因难以查明,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其实这样倒也不错,至少一年之内,不用担心再有人过来谋害他们了,我二人也轻松不少。不过今日之事,还得想个办法,在不让萧家之人起疑心的情况下,将这个局破掉。”
马脸汉子沉吟了一下,说道:“看来得动用此地官府的力量了。”
第二日清晨,大雨早已停歇,所有的人都已起床,燕氏手脚麻利的正准备着烧水做饭,杜氏也过来帮忙,萧俊气定神闲的在院中习练着太极拳法,月芽儿则用小手儿捧着本字经,用一根枯枝,在院中的一角沙地上练习着写大字,脸上一付憨态可鞠的表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模样。
就在此时只听得“咣当”一声,院门忽然被人猛的推开,几个差役凶神恶煞般的闯了进来,其中一位捕头大声嚷嚷道:“昨天夜里城内闹飞贼,例行搜查,对不住了,给我搜。”说完几个差役便冲进了厨房,将燕氏和杜氏赶了出来,然后便听到水缸破碎,水壶翻倒碎裂的声音,似乎打碎了不少东西。不久之后这些官差大叫大嚷的从厨房出来,又到其它两间屋之内略看了看,却没怎么翻动东西,转身离开了萧家小院。
看着差役们离去,燕氏莫名其妙的撇撇嘴,虽然打碎了几样东西,颇有些心疼,还好都是不值钱的,前几天又刚得了五十两,她倒也没太往心里去,杜氏却是冲着差役们的背影啐了一口:“呸,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