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营大帐的西北侧,这里是中军存放马匹之处,在马厩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处,萧俊终于见到了赏赐给自己的宝马,马厩之内,一匹毛发油亮如锻,肤色纯黑,四蹄雪白的健马正悠闲的打着响鼻儿,随意的吃着特制的精细草料,此马比飞霜略略高些,外表看起来英俊神武,体型优美、头细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比飞霜明显要帅气不少。
柳眉大为赞叹道:“好马啊,奶奶的,还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马。”
随即却疑惑的道:“这马看起来骏无比,只是看起来单薄了些,似乎不适合作为重骑冲锋?”
萧俊点头道:“确是如此,骑此马不宜穿重甲,不过我有板甲,骑此马时,只须穿上胸甲即可,此马耐力极佳,骑此马穿越荒漠,如履平原,而且速度极快,从十二磅重炮的炮程外,一直冲到重炮身边,也不过六弹指的时间(一分钟)。”
柳眉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有了这马,当初那些苗兵攻寨的时候,你小子直接冲过去,那贼军将领怕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脑袋已经掉了。”
萧俊笑道:“你拿那些外夷精锐当摆设?”
柳眉此时却是将目光投向了马厩的另一侧,只见一匹高大威猛,浑身肤色火红如锻,鼻子上方生着一块巴掌大白斑的骏马,同样在悠闲的吃着精细饲料,柳眉望着这匹同样神骏不凡的健马。不确定的询问道:“这就是给俺的汗血宝马?”
萧俊笑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汗血宝马,前几日不想扰了你的兴致,没有详细告诉你,大宛马便是汗血宝马。这只是民间的讹传,但这匹燎原火,却是大宛名马,虽非汗血马,却也是极其的神骏。”
柳眉脸上现出释然之色道:“明白了,就象你小子被民间盛传,为了救自己的小媳妇,在岳州城那是杀了个七进七出。直杀得敌军丢盔卸甲,血流成河,切,老娘当时就在趴在旁边地洞里看着呢。你小子当时被收拾得跟孙子似的,那真是被敌军杀得丢盔卸甲,血流如注。”
萧俊看了一眼旁边拼命忍住笑的柳雷,苦笑道:“咱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直?”
柳眉此刻却是满脸喜爱之色的望着眼前的骏马,不住的赞叹道:“燎原火?这名字太他娘的贴切了。这马好,长得壮,适合当重骑冲锋,老娘喜欢。”
柳眉随即道:“秀才。你打算给你的马起个什么名字。”
萧俊想了想:“此马仍是四蹄雪白,飞奔时有如一团移动的霜雾。还是叫飞霜吧。你那匹打算叫什么名字?”
柳眉歪着脑袋想了好久,忽然道:“要不叫红霞吧?”
萧俊摸了摸鼻子。无奈道:“咱能不能有点创意?难不成这马要是白色的,你叫白霞?是黑色的,你叫黑霞?”
柳眉挠了挠脑袋:“刚才俺确实是这么想的,那你帮俺起个吧。”
萧俊想了想道:“我看还是叫燎原火吧,这种大宛名马在中原本就不多见。”
柳眉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嘿,这名字确实不错,比红霞好听。”
第二日,萧俊以平凉知府的身份入城,得知新任知府到任,知府衙门一众佐腻大小官吏,全部早早的候在知府衙门口恭迎,这些官吏全部都是王辅臣手下的原班人马,刚刚投诚清廷,个个都是一付战战兢兢的模样,萧俊随意的扫视了这些人一眼,平凉同知驻所在固原,前几日刚刚归降,自然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一府的三把手通判孔好问还是在人群中的,萧俊看了一眼一名身材清瘦,年近四旬,满脸惶恐不安之色,身着六品官服,颇有些儒生气质的官员,淡淡道:“孔通判,本府初到,诸事不熟,这安抚百姓,收拢军心、民心,前线大军支应粮米之事,便暂由你来处置,若有银钱方面的需求,尽管来找我要,本府会想办法解决。”
孔好问立刻诚惶诚恐的回道:“下官必定尽力办好。”
萧俊见众人惶恐的模样,略略安慰道:“诸位只需实心任事,朝廷必不会亏待尔等。”
众人诺诺称是,萧俊虽然嘴上如此说,心中却暗道:“待藩乱一平,莫说是你们,估摸着连那些草包统帅、将军都得被革职降罪。虽不致丢了性命,这官肯定是当不成了。”
萧俊带着柳眉,径直来到三堂,将柳眉打发到后边指挥着几个衙役,帮着收拾用来居住的院子,自己则开始耐心的等候了起来。
未过多久,柳雷快步走进来道:“萧大哥,那位高参将小弟找到了,他现在人就在外边,您要的人也带过来了。”
萧俊闻言心中一喜,立刻起身,大步流星的来到衙门口。
只见一位年近四旬的红脸大汉正脸上略有些焦急的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兵丁,却是抬了一顶轿子,见萧俊出来,立刻大步上前,亲切的说道:“萧…老弟,可把你盼来了。”
萧俊做了一个里边请的姿势,脸上挂着微笑道:“平凉刚刚平定,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入城,小弟这几天在外边也是十分心急。”
高大用颇有些卖功的说道:“说起来,这于责利还真是狡猾,那日朝廷大军刚刚攻克虎山,这厮便谋划着要逃走,但晚上城门不开,也无法逃走,这厮正打算第二日想些办法开溜时,却被我在城门口堵了个正着,这几天一直关在愚兄家里的地窖里”
萧俊随意的瞟了一眼后边跟着抬进来的轿子,暗道:“地窖,嗯,这种地方用来关人确实不错。”
随即客气道:“高兄辛苦了,却不知高兄对此人了解多少?”
高大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说来惭愧,此人愚兄也是通过道上的兄弟认识的,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并不十分熟稔。”
萧俊微微点了点头道:“后日恰是黄道吉日,小弟在府内开香堂,请贵客,开盛筵,到时恭候高兄大驾,你我义结金兰,高兄以为如何?”
高大用见萧俊一个两榜进士,震动天下的士林名流,连图海大将军都极为倚重之人,不仅对自己极为客气,连一点架子都没有,对萧俊的印象大好,笑道:“一切听萧老弟的安排。”
萧俊见对方同意了自己的安排,继续道:“至于一万酬金,小弟轻车简从,急着赴任,尚未带来,等过几日银钱解送过来,必定登门奉上。”
高大用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那愚兄就不客气了。”
二人又客气了数句,高大用这才告辞离去,却是把那顶轿子,留在了后堂的庭院当中,萧俊见旁边只有柳眉和柳雷,面色立刻便阴沉了下来,随即飞快的掀开了轿帘,一名面色淡金的方脸汉子,此时嘴被牢牢的堵住,身上被绑得跟棕子似的,正满脸惊怒之色的望着萧俊。
萧俊将其口部的布团拿出,冷冷道:“你就是那钻山龙?”
这方脸汉子却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嘶声道:“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见对方一付死硬的模样,萧俊回头冲着柳眉道:“娘们,在后堂找个地窖,把人先关起来。严加看护。”
柳眉立刻道:“马上去办。”
萧俊回到三堂,正打算熟悉一下办公环境,一位门房忽然快步走了进来:“大老爷,外边有一位公子,自称是您的族弟,要求见您。“
萧俊脸上现出疑惑之色:“族弟?”
随即说道:“让他进来。”
不久之后,一位年约二十,面色白皙,长算还算英俊,生着两道粗眉的儒生走了进来,拱手施礼道:“小弟萧文渊,家父萧达圣,和大哥您同时参加过康熙十七年的乡试,不知大哥是否对小弟还有些印象?”
此人这么一说,萧俊倒也有了些印象,当时确实倒是见过此人几面,还经人引见,相互打了招呼,不过也仅此而已,二人之间并无深交,在萧俊极模糊的记忆中记得萧达通曾经说过,当年的乡试,萧家除了萧俊中了举人之外,还有个叫萧文渊的,中了乡试副榜,也是受到朝廷的特殊惠顾才高中的。
萧俊微微一笑道:“倒是想起来了,不知应该唤你作几弟?”
萧文渊忙客气的回道:“唤我六弟就好。”
萧俊点头道:“不知六弟怎么会突然来平凉?”
萧文渊道:“前些日子小弟在江南接到家父的来信,说您是不世出的奇才,让小弟也过来跟着您沾沾光,历练历练,跟着沾沾光,小弟得了家父的信,便日夜兼程的赶来了,却在兰州城接到族人送来的家父手书,说您正在平凉征战,小弟便按家父的意思,在兰州等候了几日
没想到,仅过了三日,平凉败降,我萧广记商行打通了关节,打算进入平凉城建立分号,小弟便跟着一起过来了,看看能不能找机会进军营见您一面,顺便在您身边学些东西,长些见识。结果昨天刚到此地,今天便听说有位名叫萧俊的年轻知府,今日到任,小弟立刻便急着赶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