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看了一眼那文士模样的人,淡淡的威胁道:“看样子你是个不会武的,你说实话,我便让你少遭些罪。”
这书生模样的老者,脸上却是没流露出什么惧色,淡然道:“老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既然兄弟们都死了,老夫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我小云山十八义,一生作恶多端,落得今日这般下场,却也是迟早的事情。”
萧俊冷冷道:“你只须将你们的老巢在哪里告诉我即可,其它的事情我不感兴趣。”
这儒生却是从怀中取出一只酒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随即说道:“老夫当年是大西王手下的御医,老夫的这些兄弟们,当年是大西王身边的亲卫,后来大西王兵败身死,余下的十几个弟兄,护着老夫逃了出来,来到了这里,这些亲卫,追随大西王数年,平日里杀人如麻,**掳掠,挥金如土,花样百出的祸害妇孺百姓,早已穷奢极欲、以杀人取乐惯了,自然是不愿再去做良民,便结拜成了兄弟,每隔一段时间,便到山外边做几单劫掠的生意,后来战乱忽起,兄弟们便屠了这山里的几处寨子。抢些银子出去快活,老夫医术还不错,兄弟们有几次身受重伤,却都被老夫给医活。”
这儒生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医书说道:“此书乃老夫毕生心血凝聚,老夫恳请二位出山后,寻一位立志学医之人,将其传承下去,若真能如此,老夫此生再无遗憾。”
萧俊皱了皱眉,冷冷道:“你将老巢告诉与我,我便将你的医术传承下去。”
这儒生脸上却忽然现出一层黑灰之色,显是一付中毒已深的模样,随即声音迅速衰弱了下来:“已是……晚了,你们……既是军汉,这……医书……中,藏着……一样小秘密,或许……对你们有着……些许助益。”
说然头颅一歪,便再也没了声息。
萧俊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些,刚才见这老者取出酒壶时,神色淡然,从容不迫,却未曾料到会是一种极厉害的毒酒。
柳眉在一旁也是一脸的郁闷之色:“奶奶的,白忙活了一场,一个活口没捞着。”
萧俊却是摇了摇头道:“白忙活倒也未必,他话语虽是不多,但有用的信息还是不少的,这些人只有十八人,吃用必定不多,藩乱到现在不过年余,他们却已屠了数个寨子,能被这些高手看上的,除了银子多外,粮米必定也是极多的,他们这几个人,又如何能吃用得完?去年并非荒年,这些粮米虽多,却值不了多少银两,以他们的穷奢极欲,是绝对看不上眼的,况且,大宗粮米在这山区极难运送,有运送米粮那精力,还不如屠一两个寨子来得省力。今年虽是荒年,粮米暴涨,但他们于开春米价刚刚暴涨之时,便被我斩杀了大半,余下两三人又忙着复仇,自然是不可能将这些粮米想办法贩运到山外。”
“如此看来,他们屠寨之后,十有**是取走了银子,却将粮食留了下来。只要我们找到被屠空了的寨子,便极有可能找到粮食,我此次进山,主要便是来找粮食的,虽未寻到这些人的老巢,料想以他们的挥金如土,也未必会剩下多少银两。”萧俊淡淡的分析道。
柳雷满脸崇拜的望着萧俊:“嘿,跟你在一起,就是长见识,这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你这脑袋,是咋长的。”
萧俊却是取出定装火药,说道:“来我教你如何以最快速度的装弹,战场之上,这可是保命的绝活儿。”
柳雷一声,顿时来了兴致:“中,这小纸包包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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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寨的寨墙之上,此时巡视的青壮又多了些,刚才他们清楚的听到了数声,从山谷内传来的铳炮声,顿时如临大敌般的密戒备了起来,却是不敢派人出去探查,只是神情紧张的向不远处瞭望着。
未过多久,却见两名身披精甲的军士从密林中拖着三具尸体走了出来,寨墙之上的青壮们,顿时将几十杆鸟铳架好,对准了这二人,不过脸上却是现出疑惑的神色。
这两名军卒走到五十步开外的时候,其中一人大声道:“我是萧俊,这些日子袭击你们寨子的三个人,全部被我们干掉了,快叫肖鸣山出来与我对话。”
寨墙上的青壮们听说是萧俊回来了,又听说这些日子困扰寨子的凶手被干掉了,立时激动的大声欢呼了起来,片刻之后,寨门大开,肖鸣山满脸激动之色的迎了出来,见到萧俊,立时便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说道:“恩公呐,你可回来了,这些日子寨子里可被这几个**害苦了,这几个人诡计多端,又极有耐心,专门隐在暗处,对付外出劳作的零散族人,或是对寨墙上的青壮,在夜里进行偷袭,这几人虽是一个月前才出现,寨子里却是足足被他们坏掉了几十条性命啊。
萧俊将肖鸣山扶起,宽慰了他两句,随即问道:“肖老伯可否知道这山里面是否有被人屠光的大寨,而且是那种被少数高手屠光的那种?”
肖鸣山想了想说道:“这山里边消息闭塞,各砦寨之间极少有往来,不过,本寨和四里外的者家堡,倒是有些往来,小老儿听人说,者家堡半年前收留了几个孤幼,似乎这几个孤幼,是从一个被屠的大寨子里逃出来的。”
萧俊见打探到了消息,心中稍安,他以前毕竟在这山里转了几个月,这山里土匪的本事还是心知肚明的,能屠得了大寨的,要么便是这伙凶汉,要么便是周军精锐,象哨骑一般,打些秋风。
肖鸣山此时却已说道:“恩公还是先进寨子吧,却不知恩公打听这被屠的寨子有何事?”
萧俊随口说道:“我想知道那寨子的位置,将一些灾民安置进去,也省得空闲着,慢慢就荒废了。”
肖鸣山道:“此事好办,一会儿小老儿便派人去者家堡将那几个孤幼接来,恩公先在寨子里歇上一夜,明日,小老儿派二十名青壮,和恩公一起前往那被屠的寨子。”
萧俊点了点头,带着柳雷在乡民们的簇拥之下,进了寨子,至于那三具尸体如何的被乡民泄愤,就不是萧俊所关心的事情了。
进入到山寨中间的一座用来会客的大厅之后,肖鸣山命人奉上了一杯茶,萧俊还未喝上两口,肖鸣扬忽然从外边大步的走了进来,手里一张木盘之上托着一百两银子,随后便放到了萧俊面前的茶案之上,肖鸣山笑着将银两推到萧俊面前,说道:“一点儿谢礼,不成敬意,恩公莫要嫌少,之前本寨愧对恩公的亲眷,如今恩公却是两次三番相救,小老儿实在是惭愧得很。”
萧俊正缺银子,推辞客套了几句,便将银子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