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俊一箭射中了那偷袭鸟铳手的凶汉,正打算抽出第二枚箭矢,心中忽然警铃大作,还未及细想,一枚冷箭忽然从角落里疾射而出,化作一道速度奇怪的黑芒,瞬间便已至萧俊的身前,这偷袭之人显然箭术亦是高明至极,萧俊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拼尽十二分的力气,猛的一扭腰身,长箭“砰”的一声闷响,便钉在了萧俊的左肩肩头之上。利矢强大的惯性,将萧俊还未长成的身躯直接从房顶上震落到了牲口棚中。
萧俊虽是摔得七昏八素,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强迫自己爬了起来,这些凶汉对自己恨之入骨,又担心自己在背后暗算,射翻自己之后,必定会冲过来查看自己的死活,或是趁着自己重伤将自己解决掉,以绝后患。
此地绝对不可久留。
想到此处,萧俊略扫视了一眼牲口棚内各处,见旁边有一处用来喂养牲口的干草堆,略思量了一下,立刻飞快的爬了过去,故意将干草堆弄乱,弄做似乎有人刚刚爬进去的模样。随后却是迅速躲入旁边一座骡棚的角落之中,小心的将身形隐于棚内食槽的后边,谨慎的观察着外边的动静,随后这才抹去额头的冷汗,暗道一声:好险,自己今天太顺利了些,一时有些大意,差点把小命搭上,这些人也是极厉害的,只要给他们一丝机会,自己便极有可能丢掉性命。
萧俊飞快的将那只还没有填装的短铳迅速填装完毕,又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萧俊里边衬了数层绸衣,因此这箭矢虽已入体,却是包裹在厚厚的丝稠之下,倒也不虞担心箭矢会对身体有什么太大的伤害,因此,左臂虽是有些吃力,却也可以勉强活动。
仅过了一吸之后,五名凶汉便冲进了牲口棚,这五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摊血迹,又向四周望了望,其中一人沉声道:“刚才我冲过来时,特意留了下,此人应该是还没有逃离这里。”
余下的四人闻听此言,立刻将目光对准了萧俊故意弄乱的干草堆,刹那之后,这五人用目光短暂了交流了一下之后,却是呈扇形不约而同的向干草堆扑去,显然这五人已经是知晓萧俊短铳的厉害,见已在对方射程之中,便是逃离,也必定会损失一两个弟兄,莫不如来个先发制敌,一拥而上,将强敌斩杀。
就在这五人扑向干草堆的一刹那,隐于骡棚角落内的萧俊,却是冷静的抬起一柄短铳,用双手稳稳的托住,屏住呼吸,仔细的瞄了瞄,随即“轰”的一声炸响,一枚铳弹结结实实的砸在数步之外,冲在最中间的那名凶汉的后背之上。
那凶汉厉吼了一声,随即便扑倒在地下,没了声息。
萧俊一铳解决了一名强敌之后,随后飞快的掏出另一柄短铳,再次用双手稳稳的托住,此时那四名凶汉见强敌出现在了身后,击杀了一名同伴,来不及细想,猛的倒转身形,口中发出出凄厉的怒吼,冲着萧俊的方向便猛扑了过来。
这几名凶汉慑于萧俊手中短铳的威胁,急着除去他,却忽略了不远处伏于房顶的鸟铳手,此时牲口棚前方的仓房已经被彻底烧塌,十二三名伏于屋顶和树杈上的鸟铳手,透过依然还在燃烧的火焰,迅速辨明了这几人的位置,已是将铳口纷纷对准了这几人。
几乎在这几名凶汉返身扑向萧俊的一刹那,鸟铳手们亦是纷纷搂动板机,射出仇恨的铳弹,二十余步的距离,虽然鸟铳的准头差了些,却也有一枚铳弹好巧不巧的砸在一名凶汉的太阳穴之上,这凶汉头上立刻便被砸出一个大大的血洞,随后双目圆睁着便倒了下去。
另一名凶汉则是被一枚铳弹狠狠的砸在大腿之上,这凶汉正在高速前速,腿部兀然受创,随即便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此时另两名没受伤的凶汉已经扑至两步左右距离,萧俊见机不可失,双手稳稳的托住短铳,一铳便轰在其中一人胸腹之上,随后身形从食槽内飞速窜出,连头也不回,撒腿便向青壮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掏出武昌府衙的腰牌,大声呼喝道:“我乃武昌府衙官差,今日路过此地,见砦寨有难,出手相助,现贼匪已只余一人,大家速来帮忙,将其生擒。”
刚才手持冷兵器的青壮们见强援被敌人“射杀”,顿时没了主心骨,又重新聚拢在了一起,正小心翼翼的防范着,却忽然听闻强援没死,敌人又已被杀至一人,顿时精神大振。嗷嗷喊叫怒吼着便冲了过去,待青壮们冲至牲口棚时,却见最后余下的那名未受伤的凶汉,正背负着那名腿部受伤的同伴,飞快的翻上寨墙,正在逃离,他毕竟背负了一人,纵然功夫强横,对速度却仍然有些影响,萧俊见其马上就要翻出寨墙,来不及细想,迅速掏出短铳连续轰了两铳,虽然足有十几步的距离,但萧俊的运气却是极好,第一铳便奇准无比的轰在了那名受伤凶汉的后背之上,这凶汉大叫了一声,眼见不活了。第二铳则是轰在了未受伤那名凶汉软肋之上,这凶汉身形被势大力沉的铳弹砸得一滞,在剧痛的刺激之下,不由自主的俯下了身子,还未及缓过来,此时已有数名腿快的青壮冲上了寨墙,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便要结果了此人,萧俊见状,心念电转,大声喝阻道:“且慢,此人是朝廷要犯,暂且留他性命。”
这些青壮对萧俊可是极敬重的,今天若不是他消灭了这股悍匪,整个寨子怕是要被屠光了。立时便停止了攻击,其他青壮也随后冲了过来,将其牢牢的围住,无数刀枪对准了他,这些青壮虽个个脸上都是一付想要生食其肉的表情,却仍然出于对救人恩人的感激,以捕兽的大网将其罩住,随后将其牢牢的捆绑了起来。
萧俊之所以要活捉此人,倒不是因为他是什么朝廷的钦犯,而是忽然想道,这些人武艺如何高强,必定大有来历,说不定在他们老巢之内还有着不少的银两,粮食,浪费了实在可惜。
见这些凶汉已被全部解决,萧俊这才收起腰牌,冲着周围拱了拱手说道:“请问哪位是这里的主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