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记重重的爆栗子敲在了杨帆的头上。
杨帆正想着这人生的哲学问题,哪知道脑袋上突然挨了一下,火辣辣地作疼:“哎呦,你打我做什么……”
“发什么呆,烤焦了都不知道,难道说连鼻子也堵住了,焦味都闻不到了吗……”丑奴儿收好了针线,有些心疼地接过杨帆手中的木棍,自然这心疼的是烤肉,而不是杨帆……
丑奴儿熟练地转了个圈,将那烤焦的面朝天露了出来,原本金黄发亮的兔肉,现在已经被杨帆烤得是“惨不忍睹”,怕是连那大黄也是不屑再看一眼了。
“额……”杨帆看着那可怜的一面都被烤成有如黑炭一般,基本上看不出原来的肉色了,这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从旁边的稻草堆里抽了些稻梗子往火堆里填着,时不时地偷瞄几眼,也好让丑奴儿消消气。
“哼……”丑奴儿知道杨帆在偷偷地看自己,对着他翻了翻白眼,然胡有些惋惜地看着那烤焦的一面,伸手撕下上面的一大块肉往嘴里送去。
“这个不能吃……”杨帆眼尖,一把打掉丑奴儿手中烤焦的肉道,“这烤焦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吃多了要致癌的。”
“致,致癌?”丑奴儿奇道,这男子说得话倒是自己闻所未闻的,更重要的是他居然不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说自己脸上的疤痕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这也是自己从小打大,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自己,但是从他表现来说,似乎没有一点嘲弄的意思。
“这……”丑奴儿的质问倒是让杨帆一下子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要是跟她说,这是科学研究表明的,怕是丑奴儿就又会认为自己在骗她。
杨帆皱了皱眉头道,“就是说,这烤焦的肉,吃了要生病的。”
杨帆的解释倒是让丑奴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只知道吃了没熟的东西才会闹肚子,这烤焦了的还会让人得病,这倒是从来也没有听说过。那你说,吃了这烤焦的会生病,那我都吃了这么多年了,那怎么还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哎呀……”杨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板着脸,正色地说道,“反正就是这样的,这烧焦了的东西是不能吃的,之前吃了就算了,从今以后就不要再吃了,你相信我就对了。”
“咦?”丑奴儿直愣愣地盯着杨帆的眼睛,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意,自母亲死后,自己在这山林里长大,靠着一个人过活,虽然没见过多少人,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倒是和别人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怎么了?”丑奴儿一直盯着自己,倒是让杨帆有些不好意思了,杨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难道我脸上有花吗?”
“没……没有。”丑奴儿也似乎感觉到自己的举动有点异样,哪有一个女孩子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看的?是自己孟浪了,丑奴儿慌慌张张地扭过头,盯着手中的兔子,红着脸,再也不去看杨帆。
现在气氛貌似有些尴尬……
杨帆舔了舔被篝火炙烤得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丑奴儿的表情自己又如何看不出来,可是自己和林婉竹是从小定下的婚约,这感情是这具身体带有的,而这眼前的这个丑奴儿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该怎么办?
哎呀……
杨帆晃了晃脑袋,将脑子中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都甩了出去,这才将目光移到燃烧着的木柴堆上,袅袅而动,似乎跳跃着生命的活力。…,
两人一下子没有什么话了,这破庙中的气氛就就开始冷了下来,只有那烤着的兔肉不时地有肥油滴落在火堆之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破庙中,倒也是格外的刺耳。
“好了……”丑奴儿突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庙里的沉寂,手下也不怕烫,撕下一只兔子的大腿送到杨帆的手中道,“可以吃了。”
“哦,哦。”杨帆诺诺地应了声,小心地接过兔大腿的根部,这里离火堆稍稍远点,没有那么烫。虽然没有任何佐料,但是能感觉得到一股醉人的肉香,让杨帆食指大动。
“很好吃啊。”杨帆一口咬下,在嘴里略略咀嚼,脂香四溢,嫩滑爽口,自己也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丑奴儿,你烤得这肉真是绝了,比起那北京烤鸭有不差毫厘啊。”
“北京烤鸭?”女子疑惑地看了看吃得满嘴肥油的杨帆,自己也是小心地撕下一块肉,慢慢放到了嘴里。
“哦,这北京烤鸭啊,就是我们那里很有名的一种食物,只是他烤的是鸭子,你烤的是兔子。”杨帆差点没被肉噎死,好久才咽了下去。
“哦。”那女子点了点头道,“那是这鸭子好还是这兔子好?”
“那还用问吗?”杨帆放下手中的兔腿,一本正经地说道,“自然是你烤的这兔子好,我说啊,等明天,你跟我一起下山,咱们合伙开一家烤野味店,保准赚得盆满钵满。”
杨帆说完,怕那女子不能理解这野味是什么意思,又补充道:“野味呢,就是这兔子,野鸭子这类的,没准过几年,丑奴儿你就是这并州城的首富。”
“下山?”丑奴儿苦涩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一个在这里过的惯了,也不想看到别人。”
“这……”杨帆这才想起丑奴儿是因为脸上的胎记自卑,这才不肯下山,现在自己叫她去和别人接触,那不就是接她的伤疤吗?自己真是一个混蛋,一个得意忘形,又伤害到了别人。
“对不起……”杨帆神色有些颓靡,有些愧意。
“不,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事。”丑奴儿将兔肉往杨帆的手中一塞,就匆忙地跑了出去,本来还在门口休息,一副谗样的大黄也是撒开腿,“呜呜呜”叫着跟了出去。
“喂……喂……”杨帆着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兔肉,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都说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啊,这果然不假。
“唉……”杨帆见丑奴儿没吃多少,就留了点兔肉,用木棍叉起,放在了一边,仰着头躺在厚厚的稻草堆上,这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他是越来越感觉到这句话的准确性,有些时候,这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是丑奴儿还是没有回来。寒风吹着破旧的木窗“哐哐”直响,倒也是吵得人心烦。杨帆无聊地拿起一根烧火棍,拨了拨火堆,炙热的火气烤得他的脸色滚烫滚烫,就连眼睛也似乎干燥了许多。
“你还没睡?”待到杨帆抬头望去的时候,丑奴儿就已经从门口推门进来,她已经将自己的头发拨回了后脑勺,露出带着一大块黑斑的左脸,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夜叉一般。她身后跟着的大黄耷拉着头,走到火堆边,叼起杨帆啃剩下的兔骨头躲到角落去了,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声音。…,
“我有些担心你……”杨帆将手中的烧火棍扔回了火堆,搓了搓手,盯着女子的眼睛说道。
“呵呵,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女子轻笑了一声,从旁边又拾起了几根木柴,丢到了火堆里,“我自小就在这长大,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丢。”
说着,那女子的脸色又黯淡了许多,慢慢地走到了杨帆旁边的草堆前,抱了一大堆稻草做了一个简易的床铺,侧身躺了下去。
“你……”杨帆本在丑奴儿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打了一肚子的腹稿,准备宽慰她,可是丑奴儿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杨帆就像是被刺卡住了喉咙一般,却是说不出一点话了,仿佛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是多余了的。
“睡觉吧,明天你还要早点下山,你既然是巡察使,没看到你之前,那么恐怕今天晚上有很多人睡不着吧。”丑奴儿侧着身子,只留给杨帆一个背面,懒懒地说道。
“睡不着吗?”念叨着这句话,杨帆也仰头躺了下去,自己不见了,婉竹和伯符肯定是要急疯了,会不会大晚上的跑出来找他呢?那些自己手下的官员,是开心还是焦虑呢?
“真是头疼啊……”杨帆听着耳边传来细微的呼吸声,知道丑奴儿已经睡下了,纵然现在自己有万般的疑惑,也不好叫醒她,只能揉了揉眼睛,自己一个人慢慢的转过身去。
夜,
静得可怕,
只有篝火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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