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江少品和我从酒店后门出去,上了一辆银灰色的宾利车。我和他并排坐在后面,前排有个带鸭舌帽和黑墨镜的司机。
我们刚一上车,司机就伸手递过来两块黑布,江少品瞅了瞅身旁的我,接过了黑布,他轻声对我说,“成香,把头转过去,我帮你蒙住!”我瞧了瞧他,他眼里有种恳求和无奈,我顺从了。
他严严实实的蒙住了我的眼睛,一点缝隙也没留,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车开动了。
车内好像在熏着什么香,不一会儿,虽然我在极力的控制自己,但还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有一阵子,我的意识忽然有些清醒,我听见司机在问江少品,“二少爷,她是新过去的服务员吗?”
“嗯。”江少品回答。我心里一惊,很想再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但实在太困,随即又昏睡过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身下是冰冷的泥地,背后是一堵坚硬的石头墙。我的心直往下沉,立即就意识到我被出卖了。出卖我的人还会有谁?自然便是那个江家二少爷江少品。
他利用了我的善良、幼稚和无知,用所谓的爱情来蒙蔽了我的眼睛,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相信自己的感觉,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我的自负和善良的弱点打败了我自己,让他轻而易举的得了手,以致于落得个如此下场。
此时此刻,我使劲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悔恨的捶打着胸脯,心里绞疼得厉害,我不停的咒骂着江少品,心里沮丧到了极点,什么破玩意?我靠他妈的十八代祖宗!我很迷茫,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我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和脖颈上的吊坠,都已经没有了,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已经完全暴露。李天生煞费苦心给我的装备都落到了他们的手中,而对方的代言人就是这个神秘莫测的江少品。
我妄图利用他来获取他们犯罪证据的梦想破灭。事实上,我早就应该意识到,他为什么会要我帮他的所谓的忙,那么牵强附会的理由也竟然会让我相信了!我不禁在心底骂自己是个白痴,但现在怎么骂都已经为时过晚。
颓废了一阵子之后,我的眼泪就“哗啦啦”的流淌下来。
流泪也没有用,现实给我上了异常残酷的一课,我得明白,我已身陷绝境。现在,我最需要的不是哭泣,也不是埋怨,更不是消极,而是坚强,是理智,是振作,我经常被打倒,但是我甘愿被打败吗?不!打倒了爬起来就行,打败那就永远爬不起来了。如果我承认自己失败,那么,前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我心里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死神在不远处徘徊,我轻轻的帮自己答了出来。
头皮又开始发痒。我的脑筋转得飞快。为什么会发痒?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暗自问自己。
那个奇怪的梦之后?对,就是江少品的那个奇怪邀约之后,我的一切都不对劲了。它也许不是梦,它的确不是梦!我醒悟过来,我的头部被人动了手脚,江少品他们肯定给我植入了什么东西,想借以控制我的思维和我的行动!他们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一边揣测着,一边伸手去头顶碰触和摸索着。
果然,我在头顶密集的头发处,摸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圆粒硬物。我用手指头估量了一下它的大小,便硬起心肠,咬着牙,忍住剧痛,用指甲刺穿头皮,抠了好一会儿,终于费劲的把它抠了出来,疼得我两眼金星直冒,身上冷汗流淌,一霎那,感觉一股热流顺着头发丝下来了。
我忍着疼痛,摸索着墙壁,把这个圆粒硬物用力摁进了墙壁的缝隙中,然后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顺着墙根角努力的迈开步向前走去。
黑暗中,我就凭着一股劲儿往前走,跌倒了又爬起来。行进的过程中,我竟然没遇到什么障碍,那墙一直不停的延伸,我想起了我的那个梦,那个被变形男人追逐的噩梦。
走着走着,我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又想起了阿慧,她仿佛也在异界里走,不停的走,边走边伸出指尖来触摸我,轻轻柔柔的,很舒服。
我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她在逐渐显现,她朝我笑着,领着我走。后来我想起了李天生,想起了周永刚,看来他们都帮不了我了,我只能靠自己。
走不动了,我坐下来歇了歇。忽然喉头一甜,忍不住呛出一些温热的液体,心里面好像有什么烈火在烧着,口渴得厉害,头脑开始昏沉沉的,全身无力,异常痛苦。
我惊得跳将起来。难道我已经被注射了那种可怕的催情药物了?奶奶的!我一下子恨得咬牙切齿,一下子又吓得六神无主,一种抑制不住的烦躁油然而生。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急得差点跳起来的时候,我发现那种烈火焚烧的感觉更强烈了,浑身就像放置到熔炼炉里边一样,烧得我两眼发直,双腿打颤,五脏六腑好像被翻搅着一般,四肢疼得我直不起腰来。我脸上和身体的血液都往脚底心那里汇集,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遭遇过,对了,江少品的那次约会,我放松了对他的警惕,以致于着了他的道。这个挨千刀的魔鬼!这个助纣为虐的败类!
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够亲眼见着他,我一定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叫他不得好死!
我正想着,头顶忽然射出一束光亮,我忍不住抬头望去,原来是一盏灯。奶奶的,一定是有人发现我消失了。果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哭喊声、叫嚷声,它们交织在一起,刺激和激荡着我脆弱的耳膜。
我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我集中精力,前后左右寻找着能够藏身的地点,不巧看到了墙角有一个高大的垃圾桶。我立即拼了命的连跌带跑的到了它的面前,也顾不得恶心,捏住鼻孔,闭上眼睛,一头就钻了进去,屏住声息,静静的等待着。
不久,一阵杂乱、紧张的脚步声在垃圾桶外响起。几个男人凶神恶煞的声音在叫喊着,“找到了没有?”
这些人都回答着,“没有!”
“那个小贱人会跑哪儿去呢?”有个沙哑而短促的声音在问。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留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心里“咯噔”一声,有一张凶恶可怕的脸浮现在我的脑际,不错,他就是恶魔崔子黑的兄弟崔子白,他果然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只听崔子白冷笑几声,恨恨的说道,“不用找了!反正那个小贱人已经注射过毒素了,迟早她会自己走出来找男人的!我们赶紧把其他人带回去复命吧!不然老板等急了!”
临走,他狰狞的抛下一句,“就算她忍住不出来,那就等着给她收尸吧!哈哈哈!”
我躲在垃圾桶里又急又怒,把嘴唇都咬出血来了,我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把我的血又吞回到肚子里。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手刃这个恶魔,让他受尽折磨,把他碎尸万段!
脚步声渐至远去。
我又等了一会儿,听不见任何动静之后,才爬出垃圾桶,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灯又熄灭了,我一边在黑暗中摸索,一边给自己打着气,鼓励着自己不要放弃。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光亮。心中一阵狂喜,跌跌撞撞的向着光亮狂奔了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