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没有头绪,就像寻宝一样。我们往往不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没有方向、没有计划、没有感觉的在密林子里乱窜,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头脑里面还是一片混乱,只存有个模糊茫然的目的,交织着越来越剧烈的紧迫感,压抑得我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对于那个传说中的宝藏,如同生活中的希望,想起来雄心勃勃,真正去做的时候却是无止境的渺茫。也许是我没有能力担当救人这样的重任,还有这一路走来不断发生的可怕的事情,牵制了我们寻宝的脚步,福伯的死给了我们很大的打击,沮丧再一次卷土重来,一时间,仿佛所有人的故事听起来都索然无味了。
我们到底应该走向何方?
李天生继续讲着他的经历,深谷之中,突现诡异小屋,他们几个人困于胭脂鬼阵,虽然他没有说得太清楚,我们却已想起了某些似乎在冥冥之中就有关联的事情。为何我们走的每一步,黑猎都了如指掌?李天生的证据没送成,我的寻宝之旅也没有一点成效?难道我们之中有内奸?那会是谁?
想来想去,我又把目光停在了李天生身上,他是最有可能成为内奸的人。然而,此时的他正在一五一十的讲着他们接下去发生的事,我听了个大概,无外乎就是那些个厉害的恶鬼千方百计的阻止了他通向外界的道路,他心灰意冷,重新回来找到我们。对于我来说,他讲的那些极为惊险的经历已经引发不了我的兴趣了,只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让我止不住的震惊,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回不去了,这里和现世不同,这里是异界,虚幻缥缈的异界,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破解……”
就在这时,篝火开始忽明忽暗,小风和江少品开始不断的往里面加柴,一阵冷风吹过,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寒噤,天空忽然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大家不约而同的相互道别,钻进了自己的帐篷。
我打着手电在帐篷里,耳边清清楚楚的传来天际响彻云霄的炸雷,“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我有些害怕,坐在帐篷里睡也睡不着,我取下了脖颈上悬挂的虚无锦囊,周永乐的骨头就在里面,我念动咒语,装骨头的布袋子出现在我的手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要尽快破解骨头的秘密,才能顺利确定宝藏在哪里。
就在这时,一个接一个的炸雷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似乎就在我的帐篷顶上,惊得我的手一抖,布袋子差点掉到地上。正当我惊魂未定的时候,猛然间,一个发着刺眼亮光的球状闪电穿破我的帐篷顶部,不偏不倚,掉落到我手心里的布袋子上面,发出“嗞嗞”的声音,一下子,它们连同我的手一起燃烧起来,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惊呆了,忘记了喊叫,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瞧着。
布袋子瞬间融化,那些骨头堆在我的手心里仿佛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子,它们飞舞起来,把我团团包围住,一刹那,我如同置身于金色飓风的中央,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周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层压一层的黑暗,堆积,重叠,没完没了,而我在的地方,却是阳光明媚,像是在井里,我仰着头可以看见蔚蓝的天空,头顶散发着祥和的光芒,仿佛是天堂。
应该是天堂,因为我瞧见了阿慧,在她的身旁,并肩站着周永乐,两个人携着手,发着光,他们在微笑,笑里洋溢着快乐和幸福,还有无法形容的希望。
我以为这一刻会永恒,可是我错了,金色的飓风瞬间被黑暗所替代,无边无际的黑暗很快弥漫开来,它们如同狂风怒潮般的汹涌而上,击打着阿慧和周永乐,他们的微笑消失,两个人被裹在黑乎乎的风雨之中,旋转,扭曲,破碎……下一刻,我惊恐的看到,阿慧成了骨头,周永乐也化成了骨头,它们劈头盖脸的向我飞来,我惊恐之余,躲避不及,被骨头击中,它们嵌进了我的皮肉里,隐埋在我的骨头里,诡异的成了我身体骨骼的一部分。我发出了可怕的尖叫,耳边却想起阿慧的声音,“阿香,宝藏的秘密就在我们的骨头里,想要知道,必须我们三人合为一体,你、我、他,我们的骨头……”她的声音黯淡下去,又顽强的明亮起来,“记住,我的骨头在你的敌人手里,雷雨天气,死去的骨头和活着的骨头在一起,宝藏就会在你的脑海里,一路指引你……”
阿慧的话语声消失了,闪电出现,雷声隆隆,我万分惊恐的环顾四周,时间又一次停止,我裹在了一片黑雾之中,这黑雾曾经在我的梦里多次出现,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寒冷侵袭,我的头疼欲裂,浑身如同燃烧的炭火,与寒冷相触,皮肤上立即显印出可怖的裂痕……
在这冰与火的异界,我再也支持不住,昏迷过去……
恍恍惚惚,我似醒非醒,眼里全是重影,江少品的脸,挂着明显的担忧和焦急,他在扯着嗓子呼唤我,一声又一声。我无法睁开眼睛,却感觉得到周围任凭猛烈的风吹、狂躁的雨打仍然直立的树,虽然不停的摇来摆去,但却站成了一种平衡。
又是一阵眩晕,接着是无边无际的乌云。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在帐篷里,点着煤油灯,江少品在我的身旁,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的面庞,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我,紧张得那颗光光的脑袋瓜越发的青亮。他看我睁开了眼,叫了我两声,然后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放大的瞳孔逐渐收敛,眼里密布的血丝缓缓的褪去,他欢喜的叫了一声,“你终于醒过来了!”
小风、李天生也守在我的面前,我的醒来,他们才从浑身肌肉绷紧的状态慢慢松弛下来。小风关切的握住我的手,颤抖着声音说,“香姐姐,你在大雨里昏迷了整整一夜!幸亏江大哥及时发现你,他救了你!”
李天生的眼里有痛楚,他轻轻的问,“你的帐篷怎么迸裂了?你怎么会躺在大雨里?”
我摇了摇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风急忙把水壶递过来,江少品接住,清凉甘甜的水流进了我的喉头,我清了清嗓子,感觉可以说话了,但是我张了张口,没有发出音来,我的嗓子哑了。
李天生很想问我那些问题,江少品不耐烦的说,“别问了!你看她这副痛苦的样子!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李天生瞅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挣扎着想说话,比了一个口型,“阿慧的骨头……”江少品心痛的掩上了我的嘴,柔声劝慰说,“你省省吧!”李天生紧盯着我的嘴,揣摩着我说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瞧着我微微颔首。
一连几天,江少品主动承担起照顾我的责任,他想让我白天黑夜都在他的帐篷里,他好保护我,这个提议立即遭到李天生的反对,小风也觉得不妥,因为这个,江少品和他们俩大吵了一顿,固执的要求非这样不可,并对天发誓,要是我受一点委屈,有丝毫的不满,再受一点伤害,他江少品不用李天生和小风处置,自裁谢罪。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天生他们也不好强求,只好作罢,小风转而负责照顾好江老爷子。
走在路上,我骑着马,浑身忽冷忽热,江少品牵着马,他怀疑我得了风寒重感冒,不停的嘘寒问暖。我瞧着前面小风牵着驮江老爷子的马,还有李天生的背影,心里很想告诉他们那晚发生的事,可是,我仔细思考了一番,觉得还是瞒着他们的好。
但,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崔子白和梁氏姐妹呢?他们被江少品用计困在了那林子里,三天过去了,不知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我禁不住哑然失笑,干嘛关心起敌对方来了呢?还是那一句话,生死有命,他们作恶多端,死在那里也算作死得其所了。
就在我想得出神的时候,林子里忽地响起了一阵阵狂笑的声音,我不由得为之一颤,那个恶棍崔子白,他没死!江少品也发起愣来,他忍不住自言自语,“怪了,他们中了那毒雾,少说也要五天才解得了啊,怎么那么快就跟上我们了?”
我们所有的人都停住了脚步,静静的听着崔子白的说话声,他指名道姓的高声骂着,“江少品,你想我死啊?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崔子白活着,现在马不停蹄的向你讨债来了!”说罢,他的身影即刻出现在不远处的林子里,他的身旁一左一右的站了两个女人,不由分说,梁氏姐妹。崔子白的话音刚落,姐姐梁安妮就接着骂了,“江少品,你好狠的心!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以前的女朋友,你如此的对待我,也休怪我无情!”妹妹梁安娜也凑热闹来了,她用刺耳的声音咒骂着江少品,说他毁了她和她姐姐的脸,让她们如何出去见人?
江少品再也忍不住了,吼道,“姓崔的,到底是谁想害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自己自作自受,怪不了别人!”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梁安妮,我好言劝你一句,你回去好好过你的贵族小姐生活,何必来这里吃苦?我以前和你在一起,只不过是迫于无奈,你也明白,我和你一点都不合适,都是家族利益要牺牲我们,现在我想清楚了,我和你根本不可能!希望你不要一厢情愿,纠缠不清!如今我的心里只有梅成香一个,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你最好带上你妹妹赶紧离开这里,以免毁了你们美丽的脸蛋……”
梁安妮一听,怒从心起,恶从胆边生,立即叫道,“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从他们手里抢了梅成香过来,我就不相信,十八般酷刑加在她身上,她能不说出周永乐的骨头下落来?其他人咱们一律格杀勿论!”
梁安娜一听,连声附和点头,头如鸡子捣米。
崔子白连声说好,他把手指放入口里,一声尖利的口哨,林子里忽地暗了下来,顿时阴风惨惨,寒气骤升。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话了,“李天生,往哪里跑?你不死,我不好向黑猎老板交差呢!”
我心头一惊,脱口而出,“鬼毒枭!”
“不错,是我!”恶狠狠的女鬼头头出现了,一看便知,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地宫众恶鬼之首鬼毒枭,她冷笑了好几声,阴冷的说,“梅成香,好久不见,我可十分想念你那不可多得的美味灵魂,今天既然遇上了,我就不客气,笑纳了哈!”
那几个恶心的敌人一下子狂笑作一团。笑过之后,杀气突起,相互对峙,空气瞬间凝固,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不可避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