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渴望完美,渴望一鼓作气的完美到底,可是,现实往往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其实,我们不完美,努力的去做了,也不完美。说句实话,我很害怕我会被自己的不完美打败。
恍惚中,我开始搜肠刮肚的回忆,回忆我很早很早以前的事。
有那么一刻,我又变成了那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而我的朋友阿慧十六岁,她还活着。
虽然多年以后,我听到有人说,人有的时候真是可悲,上天把我们遗弃到一个荒凉的地方,给了我们生命,却不给我们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力,给了我们一个理想的国度,却又把我们排斥在外。
每一次听到有人说起这段话,我就感觉这是阿慧说的心里话,也是我的心里话,我们都曾是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孩子,是天真活泼的孩子,是纯洁无暇的孩子,是美丽可爱的孩子,只是有一天,我们的厄运不知不觉的到来,命运也开始随之改变。
结果,我们都知道,阿慧死了,悲惨的死去了,而我,还活着,但时时刻刻在梦里与她相见,相遇,然后,信守承诺,帮她复仇,走上了一条永不回归的道路。
现在,我总算记起了那所有的一切,原来,我们如今的不幸和痛苦都源于十年前,十年前,我和阿慧青春年少,貌美如花,宛若山中美丽的野百合,清香宜人,静静开放,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曳在温柔的晨光里。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诱人的时代,那也是最青涩的时代,最烂漫的时代,最无拘无束的时代。
可是,我们的美梦打碎了,不见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一年,江氏集团进入古风镇,那一年,所谓的贵宾江老爷子来到了我们的那个小矿,他非常喜欢周永乐家的那个湾子,喜欢古风镇方圆几百里的青山碧水、绿树红花、虫鸣鸟叫,喜欢这里的淳朴民风。江老爷子来了两回,第一次来高高兴兴,快快乐乐,第二次来有些颓废,什么话也不说,冷冷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事到如今,我才恍然大悟,当时来的是两个江老爷子,先前来的那个江老爷子是江仲伦,而后来的是江一尚,他们是孪生兄弟,一模一样,完全无法分辨。只不过一个光明磊落,一个阴险恶毒。
江老爷子来了,是贵宾,所以住到了我们矿上最好的房子里。那是一栋砖混砌成的两层高的楼房,外面刷着土黄色的油漆,抛了光,那时候,在我们的眼里,这房子看上去金光闪闪的,仿佛皇宫一般。于是乎,小镇、矿上、村里、湾子等等,古风镇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很敬仰和羡慕住在这房子里的人,而这一回,是那个来到古风镇投资的江氏家族的中年男人,是个有钱有势的中年男人。
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因为向往那房子,迫切的希望到房子里去玩,或者去探寻秘密,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是父母总是不让去,他们告诉我,那里面住着贵人,关系着整个小矿的生计,不能轻易就去打扰尊贵的客人。
我心里很不满,为了发泄一下私愤,发明了一种游戏,喜欢用牢实的橡皮筋套上根竹子削的筷子,猛力的拉扯着,射向那房子,要么是它的窗子,要么是它的墙壁。那时候,凭空有那么大的气力,可能是一门心思想要发泄的缘故,我那筷子总是比较准确的触碰到房子第二层的高墙墙壁,或者直接碰撞窗户上的玻璃,然后再弹回来,落到水泥地的小球场上,捡回来,再弹射,再捡,再弹射,感觉很刺激,好玩得要命,于是,很长一段日子里,发疯似的玩这个游戏。
我这样做,乐此不疲,虽然不能到楼上去,不过感觉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又一次,我的竹筷子“倏”地一声飞到了那玻璃上,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嘭”的一声戳破了玻璃,随着“哗啦啦”的响,玻璃碎裂了,纷纷掉落下来,竹筷子飞进了那玻璃窗里面,吓得我扭头就跑,回家后因为害怕,到处寻求藏身之地,躲这里觉得不安全,躲那里也觉得不安全,门后面、柜子里、床底下,都尝试过了,还是很害怕,也不知躲到哪里安全。折腾了很长时间,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躲藏,后来累极了,就“扑通”一声,随意倒在什么地方睡着了。
但是,闯了祸,任凭我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
没过多久,父母下班回来了,听邻居说,我把贵宾楼的窗户给打坏了,就在厨房的柴垛里面找到了我,在他们的严厉脸色和轮番的质问下,我的防守堡垒瞬间崩塌,哭喊着,抹着泪,什么都招供了。
他们问清楚了一切之后,把我带到了那房子的二楼,踩在光滑的褐黄色木质地板上面,他们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让我给里面住着的那个中年男人道歉。
这个中年男人站立着,满脸堆笑,和蔼可亲,温和的和我们说着话,十分的讨人喜欢。他并没有责怪我,反而处处为我说好话,说小孩子嘛,天性爱玩,打破了玻璃是常有的事,大人不要太苛责小孩。玻璃碎了没关系的,很快就会换上新的。并一再告诫我的父母,千万不要责罚我,更不要打骂我,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说得我和我的父母都相当的感动,纷纷对他表示感谢。临走,这个中年男子还送了一些礼物给我们,包括那个时期难得一见的机械手表和花花绿绿的水果硬糖。我高兴得像过年似的,嘴里含着糖,一甜甜到了心里面,自然是非常的喜欢这个中年男人。结果,我就迷上了那栋楼,一有机会就往楼上跑,给他惹出了不少麻烦,要么就是摔破了他心爱的古董花瓶,要么就是撕掉了他经常捧在手里看的书籍,要么就是在他的房间里捉迷藏,制造了很多垃圾,要么就是躲在窗帘后面,一激动,把窗帘拉扯脱钩,但是,尽管我做错了很多事,这个中年男人都没有责罚我,只是淡淡的说我两句,让我以后小心,不要那么鲁莽和冲动。
那时那刻,在我小小的心里面,总觉得在他那里很快乐,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直觉,比起他的那些古董和很多值钱的东西,他更喜欢我们这些小孩子,他总是说,人比物珍贵得多,人是有灵性的,比较物来说,他更喜欢人。
后来,父母拿了一些山货去回谢他,他一见我,就夸奖我机灵可爱,表示很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在镇上的小学读书,很贪玩,学习成绩不是很好,父母让我为所犯下的错一一向他道歉之后,不经意顺口说了说我的学习情况,谁知这个中年男人开始提议,主动帮助我辅导功课,提升我的学习成绩。父母听了,自然很高兴,于是定下时间来,请他辅导我,他也不推迟,一口答应了。
我也很激动,终于可以继续到这个我梦寐以求的地方玩耍了,当父母征求我的意见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很高兴的答应了。
之后的空闲日子里,我一到规定的时间,就会背上书包,拿着书本,去找这个可敬可亲的叔叔补习功课,一两星期下来,功课倒也有了一些起色,这给父母带来了很多欣慰和快乐。
我很喜欢穿着拖鞋,在这个叔叔的房子里来回闲逛,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衣服上,很惬意。在我的记忆中,那是一个有着两个房间和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的两室一厅,里面布置得很淡雅,雪白的墙壁上挂着山水画、泼墨画、写意画,很美很美,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那窗台上放置着一盆盆的花草,文竹、兰草、茉莉、美人蕉之类的,蓬勃生长,生机勃勃。有风的时候,时不时会飘过来一阵阵的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若隐若现,沁人心脾,引人遐思。
靠窗台的地方,放着长条形的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简易书架,架子上堆满了书,翻开书的扉页,立即窜出一丝丝油墨的香味,扑鼻而来。书桌上有着笔墨纸砚,有些时候收拾得整整齐齐,有些时候放了一桌子,不管怎样,我很喜欢趴在叔叔的桌子旁边,看他画画写字,那空灵飘逸,那遒劲有力,那异彩纷呈,那姹紫嫣红,一切的一切,真是让人无限的向往。我小小的心灵时常被这些美好的记忆填满了。
叔叔的床铺很干净很整洁,被褥枕面都是素素的花草,凹凸有致,相当精美。地板清扫得一尘不染,墙角摆放着葱郁油亮的绿色植物,为这雅室平添了很多生机。看得出来,这个叔叔是个热爱生活、有高雅志趣的人。
厨房也是亮亮的,很少有肉的出现,更多的是绿色蔬菜和鲜鲜瓜果,其实,关于没有肉的这一点,是很让我失望的,叔叔经常留我吃饭,总是往我的碗里夹青菜、菠菜、芥蓝之类的,有些时候,让我很生气,可是他说大鱼大肉吃多了,油腻,对健康不利,还是蔬菜水果好,要多吃。我常常是挤眉弄眼,愁眉苦脸,很不乐意。
于是,我勇敢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我很想吃肉,最好吃瘦肉,希望下一次不要尽是素菜,有点荤菜好不好?他听完之后,笑了,告诉我,他一定记在心里。
结果下一次我再到他那里温习完功课,吃饭的时候,果真吃到了“肉”,那样的细腻,那样的美味,实在是好吃极了,让我真真难忘。后来他告诉我,那不是真正的肉,而是豆腐烹调出来的,问我喜不喜欢吃?那样的美味,我管它是肉还是豆腐,拼命的点头,好吃好吃,再下一次还要接着吃。
如今想来,这个江仲伦叔叔原来是个向往隐士生活的人,他可能看尽了凡尘俗世,吃多了山珍海味,享受了锦衣玉食,烦透了尔虞我诈,看淡了荣华富贵,时常听他发出感慨,人生如梦,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如一陋室,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无忧无虑,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优哉游哉……
可惜,我和这位江叔叔相处的时间不长。入秋的某一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从远方发来的电报,一看内容,脸色大变,第二天便向矿上的人告辞,离开了古风镇。
其实,小镇、矿上、村里的人都纳闷,有着这么万贯家财、能够呼风唤雨的这样一位堂堂江氏家族的老总,孤身而来,一个人走,没有随从,也没有陪同,真看不出竟然是一位老总,要不是,他真的拿出好几百万投资给了矿上和小镇,钱都带过来了,汇入了矿和镇的银行户头,还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位老总。
我经常给阿慧吹嘘江叔叔的事,一吹一吹的,便成了奇闻异事,让阿慧听得相当神往,叫嚷着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这位儒雅的叔叔,我满口答应,一切没问题,包到我身上。
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过了一段时间,江叔叔回来了。
这一回,他不是一个人,一起陪同他来了好几个人,其中之一便是我后来回到古风镇见到的崔子黑。这个江叔叔仍旧被安排住进了原来那栋楼的房间。
他一踏进房间,眉头就纠结着,再也没有解开过。在我的印象里,以前的那个江叔叔重来不皱眉头,嘴角经常含着笑,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无论见着谁都亲切而有礼貌的打着招呼,嘘寒问暖,让人不得不喜欢。
而现在的这位江叔叔简直是判若两人,成天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以一种十分傲慢骄横的眼光打量着对方,使得以前的那些相亲相邻都不敢和他近距离说话了,有些甚至见着他就躲着走。
他一住进那个房间,房间立即遭了秧,那些挂在墙上的美妙的绘画作品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窗台上的花花草草也渐至枯萎了,房间里墙角的绿色植物被这位江叔叔踢打、摘取,随意的玩弄和蹂躏,慢慢的也失去了它的勃勃生机。
那些书更是可怜,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不说,江叔叔一生气,就拍桌子打板凳,把书掀得到处都是,临了,还不忘使劲的跺上两脚,踩上几回。那几样精致舒雅的笔墨纸砚早就不知扔哪里去了。
这一切都是我跑到江叔叔门外,隔着门缝,偷偷的朝里看,看到的。我很伤心,不明白这位江叔叔回来后怎么性情大变,变得粗鲁和可怕起来,变得不近人情、不通道理起来,不再是那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样子,不再是宽容大度、豁达洒脱的态度,两个人截然相反,简直有天壤之别。
但我小小的心灵里,仍旧对他抱有幻想,希望有一天他会改变,重新变回我可敬可亲的江叔叔。
后来,我才明白,我当时的幻想已经无法实现,因为那个真正的江叔叔再也无法回来了。
那个时候,我只是固执的、坚定的、一如既往的相信,我一定能改变江叔叔。于是我跑到阿慧那里,把我心里的这个宏观计划、远大理想告诉了她,她很支持我,对我表示赞同,并且愿意没有任何条件的给我提供帮助。我们俩兴致勃勃的计划了很久,决定付诸实施。第一步,便是要去与江叔叔亲自见面。
阿慧兴奋得双颊通红,搓着手思考着要带什么礼物送给那位江叔叔,来来回回的在她家的堂屋里踱着步,最后,阿慧带了亲手煮的红薯和土豆,我们一起在野地里摘的紫色的鸢尾花,以及她自己写的几首清新自然的小诗,而我,带了母亲做的清香苞米饭,还有苹果、香梨之类的新鲜水果,我们准备妥当之后,立即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江叔叔住的地方,心里憧憬着等他打开门后,给他一个惊喜。
当我和阿慧站到那扇门外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门里的恶魔、厄运和苦难正悄悄的潜伏在里面,张牙舞爪,伺机而动。
我轻轻的敲了敲门。
阿慧和我神采飞扬、满面激动的对望了一眼,心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有人“哗啦”一声扯开了门,一个男人裸露着上身,披了一块毛巾,一脸怒气的站在门口。我高高兴兴的对着他,欢欢喜喜的叫了一声,“江叔叔!”
江叔叔满眼疑惑的盯着我看了看,很不耐烦的样子,眼里射出冷冷的寒光。很快,他的眼睛开始移动到阿慧的身上,一见到她,眼里立即放射出惊艳的光芒。他毫无顾忌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双眼直勾勾的,看那样子,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的瞧一瞧阿慧,然后一口吃了她。
这个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了江叔叔的卧室里有个阿姨在嗲声嗲气的叫唤他,并不时发出一两声浪荡的笑。
我很不喜欢这时这样的江叔叔,我扭过头瞅了瞅阿慧,有些嫉妒她,是她,抢走了我的江叔叔,那目光应该是注视着我的,我满脸不高兴,生着自己的闷气,嘟着嘴一动不动的站着,有什么怪虫子在狠狠的噬咬着我的心,我忽然之间感觉很受伤很绝望,于是,我把手里的东西一摔,然后哭着跑掉了。我的凉鞋在木质的楼板上“噼里啪啦”直响,留下一连串慌乱的脚印,伴随着“咚咚咔咔”的震动声。
“阿香!等等我!”阿慧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在追赶我。
我跑回家之后,抱着枕头好一阵痛哭。
接下来,我好几天没有搭理阿慧,她叫唤我,我也不答应,她对我陪着笑脸,我给她几个白眼,她想要把她带的饭菜给我吃,我扭过头垂下眼,装作看不见。她难受的时候,我其实也很伤心。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当时是心里堵得慌,只不过为了一点点无聊的虚荣心,但我永远永远也无法弥补对阿慧造成的伤害,那之后发生的一切,我更是无法想象。
我接受不了,于是我选择忘却,把一切痛苦的记忆埋藏。
后来,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独自一个人去见江叔叔了。
自从那一次见到阿慧之后,这个江叔叔的态度似乎变了,他开始欢迎我到他的房间里去玩,还说要帮我辅导功课。我那个高兴劲儿啊,仿佛百花齐放,春天永驻一般。
于是,我兴冲冲的来到江叔叔的家里,妄想重新回到以前快乐的时光里。
我在江叔叔的大桌子上做数学作业,有几道题我搞不懂,就问他怎么做。这个一脸坏笑的江叔叔坐在我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饶有兴趣的瞧着我,他紧紧的贴着我,他的胸膛挨到了我的背心上,我感觉有些奇怪,这个江叔叔和以前的那个江叔叔不一样,那个叔叔只会站在我身后,指点完就迅速离开了,要么自己看书,要么在厨房准备饭菜。
接着,江叔叔让我不要做作业了,随手递给我一本杂志,上面画着一些男男女女,他们在比划着奇奇怪怪的动作。江叔叔凑近我的耳朵,很肉麻的问我,“小姑娘,你瞧得懂吗?”
我为了不让他失望,赶紧频频点头,连声说,“看得懂,看得懂!”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叔叔听了,轻笑起来,他坐到了我身后,把他的双手放到了我的胸脯上,使劲的捏了又揉,揉了又捏。我很纳闷,心里想,这江叔叔在干什么呢?难不成我生病了,他打算帮我治疗呢?
摸着摸着,那江叔叔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骂道,“哼!这小女孩还没有发育呢!胸脯摸起来平平的,真是没什么兴致!”
说罢,他的手开始往下移动,正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凉鞋绊子脱掉了,于是,我使劲挣脱他的双手,打算蹲下去把我的凉鞋扣起来。
当我扣完凉鞋扣子,抬起头来时,我一仰头,发现这个江叔叔正眼露凶光的盯着我,我很害怕,一瞬间,恐惧如潮水一般汹涌而至,淹没了我。我“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急着想要离开,可是,这个江叔叔凶神恶煞的拉扯着我的手臂,掐得我很疼,我一着急,就大声叫起痛来,他很紧张,手一哆嗦,便松开了我,我慌忙往门口退去。
江叔叔一边跟着我走一边厉声警告我,不准和父母家人,其他的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个事,我慌极了,胡乱点头答应了,一下子摸到门把手,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跑掉了,一边狂奔一边默默的流泪。
江叔叔的确把我吓坏了,我重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的凶恶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