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宽和云尊的修为,仅次于邪血那一级数,他们的气势交锋,已不是大千的修士能把握到的。
包括杨天在内,虽然心情紧张激动,却不出丝毫的端倪,只能拭目以待。
只见二人对峙片刻后,整个天际忽然一暗,不,其实并非天际暗了,那只是视觉冲击下的错觉。
这一瞬间,众人只觉眼前光芒一闪,禹宽和云尊,同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轰然撞在一起的两团光芒。
一团极白,一团极赤,太过强烈,以至于天地也为之变色。
在场观的,除了上官策外,只怕无人能清他们是如何交手的。
光芒一闪而逝,人影再现时,已是相错而过,各自背对而立。
除此之外,众人再不能出其他的变化,更不出这次交锋的结果如何。
云尊的目光,依然狂傲凶残,禹宽的神情,仍是凶历狠辣。
平分秋色么。
杨天心中有些疑惑,胡乱的猜测着,心中当然是希望禹宽能赢得这一战。
正转念间,忽然发现,云尊和禹宽的头顶,竟然冒起了火焰。
一红一白,火焰很小,仅在头顶升起一点。
那是什么,三昧真火么。
杨天和大千的所有修士,皆未见过此等情景,一脸的茫然,全不知发生何事。
但是,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陡然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决绝之意,充彻于天地之间。
杨天知道,这是视死如归,强大到了极点的战意。
上官策和那些黑狱强者,面上却显出无比紧张凝重之色,目光骇然地盯着场中的二人。
他们很清楚,二人头顶的火焰意味着什么,那是战意旺盛到极点,而腾起的战火。
常人所言的怒火冲冠,到了他们的身上,已能得到实实在在的体现。
一旦战火过顶,战斗已不可能中断,除非能分出胜负生死。
二人头顶的战火,自出现后便不断的在升腾长大,却并非是疯长不止,仅仅在长到尺许高后,便停了下來,然后变得越來越强烈。
天地又开始随之变色,一切都逐渐消失,世间逐渐被那两簇火焰的光芒霸占。
虽然二人的身形,还是那么渺小,但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感到他们在不断的长大,再长大,直到占有整个世界。
直到此时,二人依然是背对而立,动也不动,他们的目光,依然直直的凝视着前方,似乎对手就在那里。
众人却更加紧张起來,感到心头便如压了两座大山,以至于有窒息的难受感觉。
这一刻,所有人都死死的盯着二人,他们知道,搏命一击,在下一刻就要发生。
终于,那两簇焰似是旺盛到了顶点,陡然滞在了那里,不再升腾跳动。
下一刻,一道强烈的光环,以那里虚空中的一点为中心,陡然爆闪开去。
便如一道恐怖到极点的闪电,在云霄之上轰然炸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大千世界。
所幸的是,闪耀出的光环中,并未带有什么实质的能量,有的只是强横恐怖的气息。
否则就这一下,无疑是整个大千的灭顶之灾。
但是,此刻已无人去关注那闪耀而出的光环,而是死死的盯着交锋的二人。
他们再次的交错而过,竟已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只是依然背对而立。
噗。
禹宽闷哼时,不禁喷出一口泛白的血液,身躯一软,竟无力的半跪在虚空。
云尊却依然挺立在那,一动不动。
二人头顶的战火,已经消失无踪。
禹宽败了,败在了云尊的手上。
世界,在这一刻都静止下來,很多人心中皆闪过这个想法。
但是,杨天的目光,却死死的定在了云尊的身上,因他发现,云尊的身躯忽然已变得僵硬起來,似乎连动一下都极为困难。
由此可以断定,云尊的伤势,必定比禹宽还要严重。
想都沒想,杨天胆大包天的本性,再次暴露无遗,他已无声无息的潜了过去,目标正是云尊。
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不知道离霄和黑盟的所有大佬,全都在注视着这里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是强横的云尊。
而且上官策和那些黑狱强者就在附近,他们任一人,都能对杨天造成巨大威胁。
在这巨头环视之下,杨天竟敢去猎杀云尊,莫非是要自寻死路。
当然不是。
这些危险,杨天全都清清楚楚,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潜了过去。
本來杨天是绝无此念的,怪只怪云尊是个拥有凤凰血统的妖仙。
这一刻,杨天的脑中,已无危险二字,只有‘龙肝凤髓’。
传闻龙肝凤髓皆是明目的圣药,为了彻底的医好茱儿的双眼,别说是云尊,就算是刀山火海,杨天都敢闯上一闯。
所以,在断定云尊已受伤的一刻,云尊落在杨天的眼内,便变成了圣药凤髓。
依照黑狱的规矩,在决战的双方,沒有表示结束之前,战斗就还沒有结束,任何人不得干预。
所以,此刻上官策等人,虽然早已出了云尊的不对劲,却只能在原地干瞪眼,无一人敢冲上前相救。
“呵呵……火鸡云,你准备好了么……”
禹宽吐完血后,喘息一阵,似已恢复了些许的力量,竟然又邪恶一笑,转过了身來。
因为受伤或是法力极度消耗的缘故,他的声音,也再不能远传开去。
云尊却沒有搭话,更未转身,似已石化一般。
“死在我禹宽的手上,你也该知足了……”
禹宽晃悠悠的飘到了云尊的身后,冷漠的笑道。
呃……
就在此时,云尊的体内,忽然传出一声闷哼,只见其身体一晃之间,已变了形容,赫然是一只神异的大鸟。
但它此时已是神情委顿,口边还不断的往外涌着血液,显然受伤极重。
“云尊竟然被打回了原形……”
直到此时,那些大千的修士,才知道云尊受伤更重,连人形都不能保持,他才是失败者。
“哼,呃……”
云尊缓缓的转过身來,一声冷哼时,又在呕血,似连说话的力气都沒。
“认命吧……”
禹宽的一只手掌,又泛起了些微的白光,一掌拍向云尊的天灵。
啾。
忽然,一声尖利的凤鸣,直接在虚空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赤色大鸟光影,陡然窜出了云尊的肉身,差之毫厘的避开了拍來的手掌,反而化为一缕赤芒,狠狠的撞向了禹宽的眉心。
困兽犹斗,此话果然不假,原來云尊还有反击的实力。
“早知你有鬼……”
禹宽却一声冷喝,身形退也未退,眉心直接射出一道白光,迎头撞在了赤芒之上。
这似简简单单的一击,但在明眼人來,却是开战以來最为凶恶的交锋。
白光是禹宽的元神所化,而赤芒则是云尊的元神,此时二人已到了直接碰撞元神的地步,可见战斗的惨烈。
轰。
禹宽的身形被震得倒飞出去时,再次连喷鲜血,伤上加伤。
而云尊的元神则更加惨重,竟然被震得神形不稳,远远的飞散开去。
战斗进行到此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云尊的那些手下,都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冲上去营救。
但是,就在这所有人都被惨烈的战斗所震撼,心中无比纠结的时刻,一只大手,忽然自云尊头顶的虚空中探出,一把抄起云尊的肉身,直接往虚空隐去。
“找死。”
这一瞬间,至少有十多道的暴喝,同时响起。
比他们更快的,是一道金黄色的剑气,在那大手即将隐匿的同时,也沒入那里的虚空。
轰。
剑芒洞穿之处,隐有白光一闪,但瞬间又消失,只溅出一蓬血花。
“嗯。”
一声颇为意外的惊疑响起时,血花溅起之处,已多了个人影。
一身的灰白布衣,腰缠黑带,身背宝剑,整个人透着狂傲不羁的气息,正是杀神离霄。
离霄居然亲自现身了,刚才的一道剑气,虽然是隔着数十万里的空间而发,但他有足够的把握,将那卑鄙的小偷留下。
可是事实却出乎离霄的预料,那小偷非但沒有留下,还带走了云尊的肉身。
“呵呵,有意思……”
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抢走了手下的肉身,无疑是当众打脸,离霄都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但任谁都能出,那笑容之下,已在蕴量着滔天的杀意。
“你能逃到哪里呢?”
离霄丝毫沒有着急的意思,伸出一指,在空中微微一点,已沾上了一点血花,然后放入了口内,点在舌尖之上,细心的品尝着。
其神情,似能从中品着什么真味來。
但是,随着舌尖的微微蠕动,离霄面上的笑容,忽然一丝丝的消失,最后竟变得难无比。
离霄一向认为,一个人是由无数个部分组合而成,无论是一根毛发,还是一滴血液,都蕴含着这个人的所有信息。
曾经无数次的成功,使得离霄有十足的信心,通过眼前的一滴血液,就能了解偷走云尊肉身的究竟是什么人,进而追踪到他的隐匿之处。
但是,这一次,离霄的绝技,却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那人小小的一滴血液,便如无边苦海,使得离霄茫然不知头绪在哪,居然不能读取其中蕴含的奥秘。
算起來,这已是第二次失灵,上一次失灵,是在大明圣僧的身上。
所以,离霄立时就断定,偷走云尊肉身之人,便是如來金印的传承者,也是杀了云尊老婆,救了奎野等人,然后神秘失踪的杨魈。
如來金印,关系到所有黑狱人的命运,离霄宁可让如來金印毁在大千世界,也绝不能让它再流入仙界。
否则,等待他们黑狱人的,将是彻底的灭绝。
“遁入混乱虚空了么。”
在神念连续的探查了整个大千世界后,离霄终于确信,杨魈此时已不在大千世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