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实有的时候并不像人们所想象或者所看到的那样,往往看似合情合理或者眼见为实的东西,其背后却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或者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如大纨绔宫嘉希一样,在他没有揭晓谜底之前,没人知道这货竟然是假装醉酒的,就连以观察力敏锐著称的宋端午都是如此,虽然不清楚这货最后到底为何要自揭老底,但是值得确定的是能在公门里混饭吃的人,没有点看家的本事还真就不敢出来混!
宫嘉希佯装醉酒是在演戏,宋端午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不过这二人的分别,一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出真身,唯独瞒的是宋端午一人,而另外一个则是躲在三楼的洗手间里,唯独不瞒周亚夫一人。
原来刚才宋端午看着是风度不凡的推门潇洒而去像是办事情的样子,但是谁也没料到这犊子出了门就是一路狂飙到洗手间,若不是周亚夫出来的及时看到宋端午转身摸进洗手间的背影,他若是想找到宋三猫还真就得费一番劲才行。
事实就是宋端午一个人趴在洗手池边狂吐不止,本身就不嗜好酒水的他当为了某件事情不得不大灌特灌的时候,其最后的下场往往也是如此。
周亚夫陪侍在一旁不禁摇头苦笑,拍打他背部的力道不轻但也不重,可就是这样,让本来刚好受一点的宋端午又是一阵干呕。
“何必呢!三哥!”周亚夫轻言问道。
“我问你,用这一阵的难受来换取两个大老爷们的忠诚值不值?”宋端午顺手抽出一张纸巾,抹掉了嘴角残余后,静静的靠在墙边,问道。
“值!”周亚夫想了想后,给出了一个确定的答案。
“这不就结了!”宋端午坦然的笑了笑,抽出一根长白山后习惯性的叼在嘴边,不过当他拿出火机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没有点上。
“交待给你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宋端午惆怅的叹了口气,转念问道。
周亚夫一听问及如此,眼睛顿时一亮,看得出来这货若是走正经路,八成也是一个工作疯子,不过成事的人一般也都是如此,这点当然也是宋端午将一些细腻的重要事交予他处理的原因之一。
“三哥,我跟了那孙子有几天了,该摸清楚的基本都到位了,就是这孙子这两天有点反常的偶尔往另外一个地方跑,这不我正要去踩踩点呢,就被拉到这来了!”周亚夫说着说着的时候,脸上不知怎地竟然出现了一丝落寞的神色!
但宋端午知道,那是工作狂人在被人中途打断时,流露的一种不悦和愤懑。
“这些都要记清楚了,另外要小心一点,别落人口实。”喜欢将凡事都计划的一丝不苟的宋端午是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只是他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是当出现瑕疵的时候他不会暴跳如雷。
因为他知道完美只是一种臆想中的东西,他所要追求的是无限的接近而不是真正的完成,所以这也是他能容纳错误或者瑕疵的原因之一。
宋端午最后的叮咛虽然是他本人一句随口而出的话语,但是这在一根筋的周亚夫听来却是有如金科玉律般的存在,所以当这个萌系壮汉朝着宋端午憨然一笑的时候,宋端午所能看到的除了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外,还有他指向自己脑袋的那根手指:“放心吧,三哥,都存在这呢!”
这货不愧是赖苍黄的师弟,两人当真互补,一个极奸诈,一个极单纯。
面对手下如此,宋端午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他心里除了有欣慰恐怕还有一分的感动,所以宋端午只得笑着对周亚夫说了一句“辛苦了”之后,把叼在嘴角的那根长白山点燃,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仿佛像是要把所有的记忆吸在心里。
可是就在宋端午这一口烟刚刚充斥进肺部的时候,也不知是他吸得过猛还是刚刚呕吐完没有恢复,反正当烟气从宋端午的嘴里和鼻子里喷薄而出的时候,伴随的除了有鼻涕眼泪齐流外,还有那剧烈的咳嗽。
周亚夫这下可有点着慌了,本身就粗线条不太会照顾人的他,当那一阵粗手大脚的拍打被宋端午所阻止的时候,已经趴在洗手池里洗脸的宋端午,其肚内的隔夜饭差点没被拍出来!可见这憨货下手有多么的实诚。
五脏六腑俱都翻腾的宋端午心里却是平静如水的,而当他抬起头来,带着满脸的水珠凝望镜中的自己时,除了眼中比在王牛乡的时候多了一份阴霾外,恐怕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他早已不是当初在王牛乡白松屯里那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汉!这点从他踏出大山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然意识到了,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的宋端午没有想到的是,在大城市里的拼搏奋斗,比之深山老林里最凶猛狠毒的牲口都来的更加凶险,也更加憨然。
但是宋端午却乐在其中,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一双剥惯了野生牲口皮肉的手,在剥人皮的时候,也是如此的顺溜。
所以当宋端午站直了擦干脸上的水珠,并肃然对着镜中的自己整理衣衫后,这才阴沉沉的说了一句:“都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我就不相信把他主子拿下来之后,这孙子最后还是不是一条咬人的狗!”
像是说给自己,也同样像是说给周亚夫。
对于三哥这样的表现,周亚夫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他知道但凡宋端午一有这样的态度浮现出来,那么往往代表着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就会有种种的困难和战斗要出现。所以每次周亚夫在听到诸如此类语言的时候,小宇宙燃烧起来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呃???三哥,说句不中听的话!”周亚夫站在宋端午的身后,看着镜中的他突然也觉得有点陌生感,但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总之与在开封时的初见略有不同,所以周亚夫在说出心中想法之前,这次却不自觉的加上了一句。
周亚夫的感觉很准,宋端午在这半年时间里不只有改变,更有那隐隐超脱于众人之上的一身气势的若隐若现。
“三哥,您嘱咐宫副秘书长办的事情虽然用意挺好,但是我总感觉不怎么靠谱!”周亚夫揣测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注意这里,周亚夫对宫嘉希用上的是敬称,而不是用他往常直呼姓名或者其他称谓随口而出的习惯。
“哦?”听到这话的宋端午在一愣过后明显对此感到十分好奇:“说说看!”
宋端午的这么一反问让周亚夫顿时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这货仅仅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至于说疑惑在哪里,他却是没有想到的,所以当萌系壮汉周亚夫啃啃哧哧了半天,才在宋端午微笑注目里憋出来一句:“那货喝多了嘛,醉言等于戏言!”的话语之后,就情不自禁的底下了脑袋仿佛要让宋端午的嘲笑和呵斥来验证自己的错误。
“呃???”宋端午微一沉吟,缓缓的说:“对一半,错一半!”
这出乎了周亚夫的意料,他知道自己仅凭感觉妄下的判断无外乎就是错与对的结果,而且前者的几率明显大过于后者,只是这句空口无凭的话语,却被宋端午给一分为二剖析判断了。
周亚夫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疑问。从这就能看出他的单纯,如果此时若是换成了老赖,那老货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掩饰了自己疑问的同时,还顺带小小的拍下宋端午马屁!
这倒不是说老赖对宋端午不实诚,主要是经年养成的接人待物和处变的习惯所决定的。
“对的那一半,是你说的那句‘醉言等于戏言’!”五脏六腑稍微恢复了平静的宋端午依旧靠着墙,只不过这次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吸着烟:“至于说错的那一半嘛???宫嘉希他根本没喝醉,他清醒的很!”
这一句事情道来,在周亚夫耳中无异于石破天惊的存在!大纨绔宫嘉希竟然没有喝醉?!这在周亚夫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先不说那两瓶子洋酒下肚是何感觉,就单单宫嘉希醉眼朦胧的倒在沙发上装死狗的那种演技,就足以令萌系壮汉周亚夫顶礼膜拜的了。
“他一介市委办公室副秘书长,如果若没有几斤白酒打底的功力,那可是在官场上吃不开的!”宋端午看着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的周亚夫,微笑着说道。
“可是???可是,那货从说话还是神态都明显醉了啊!”周亚夫仿佛还不能立马接受这‘残酷’的事实,支吾的说道。
“亚夫,对于一个真正的醉汉来说,不可能在酩酊大醉的中间突然灵台清明,而对于一个清醒的人来说,同样是装醉容易装醒难!”宋端午吐出个形状不甚标准的眼圈,对周亚夫语重心长的说:“你没看他在得知叶志坚的名字后眼神瞬间恢复的明朗么?仅凭着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他是在演戏!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演戏瞒我或者瞒众人到底是何目地,不过他只要应允了我的要求,这就已经足够了。”
宋端午说罢,将烟蒂摁灭在垃圾桶上的烟灰栏里,而此时的周亚夫,才刚刚恍然。
宫嘉希的演技精湛是不假,但是在宋端午这等堪称妖孽的犊子面前,却最终逃不过一叶遮目的命运!
“好了亚夫,你回去吧,我估计叶志坚快到了,你回去让鲸弘和老赖留点心,我再等等,再稍微好受点了就回去!”宋端午又抽出一根长白山,点燃了放在嘴角,让周亚夫回包厢里提前做准备。
宋端午不喜欢打没准备的仗,而且他也能确定叶志坚在自己场子里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即便如此,宋端午却仍是希望能将所有的有利条件拿捏在自己手里,这也是他的习惯。
宋端午靠在墙边将这一只长白山静静的吸完,直到烧到了烟蒂这才丢弃。他看了眼腕间的那块老海鸥,时间距离自己出包厢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二十三分钟,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否则若被提前赶到的叶志坚占了先手,可不是他所愿。
可是就在宋端午刚刚转身出了洗手间的时候,却不料这犊子又鬼使神差的转了回来!他这次倒没有呕吐或者洗脸,而是捧了两把水仔细的漱了漱口,一遍又一遍的直到确定口腔里的烟草味道变得很淡很淡这才真的往18号包厢走去。
“真麻烦,仅仅是从别人口头上占你点便宜就管这管那的,以后若真的过了门,还不反了天???”
宋端午神情暗爽的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只是他说这番话语时,聆听者就注定只有他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