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邵文也不说话,只把让宋己道写下的《诗经》几句: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的字条,递给陈立夫,“委员长昨日来你家做客,回去后说了这么几句话,这意思我就不解释了,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陈立夫看了一眼字条,又看了一眼陈思妤,“你先下去吧!我同你龙叔叔有话要说。”
见陈思妤走了,陈立夫皱眉说,“你是说委员长看中了我那侄女?”
龙邵文点点头,“只怕祖燕猜对了,你的意思呢?”
“唉!”陈立夫轻轻地摇摇头,叹口气,“委员长这是要干什么啊!且不说陈思妤年幼无知,不一定能懂得这其中诀窍,就算她最终能想得开,从了委员长,这如果让蒋夫人知道了,岂不又是一桩天大的麻烦?阿文,你这桩差事,可揽得不太漂亮啊!”
“没办法呀!”龙邵文也烦恼地摇摇头,顿了一下又说,“不过形势你也看出来了,现在委员长对宋家有诸多不满意的地方,从宋子文客居美国开始,宋家的势力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委员长既然敢这样干,咱们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若是被宋美龄得知,委员长又如何应付?”
龙邵文看着陈立夫,眼神中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也不回答陈立夫的问题,只问:祖燕,你是留美博士,广学博览,我问你,“芳兰生门。不得不锄”作何解释……
“即便是芬芳的香草。如果它生在了妨碍人进出的门口。也是一定要被锄去的,通常用来比喻一个人即便……”陈立夫解释了半句,突然反映过什么味儿,大吃一惊。问龙邵文,“这句话是委员长说的?”
龙邵文信口给蒋介石造谣,却又不愿落下什么口实,只笑吟吟地看着陈立夫说:你知道。我胸无点墨,是一点才学都没有的,没想到你倒理解了委员长的意思……你是说委员长生了除掉宋美龄的心思?
陈立夫大为慌乱,琢磨:阿文粗鄙,这句话是杜撰不出来的,蒋介石素来手狠心黑,怕是真有此事……他却不知道龙邵文虽然粗鄙,却整日听宋己道讲书,即便是一块朽木,常年经此熏陶。多少也能沾上一些书香之气……陈立夫点点头,对龙邵文说:你稍等吧!我进去跟陈思妤讲明道理。这件事是一定要求得她同意的,不然即便我做了主,到时候她也不一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龙邵文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说:祖燕,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尽力,你可千万不要勉强侄女,否则这种见了漂亮姑娘就要据为己有的行径,与禽兽何异?
陈立夫轻轻点头,又觉得龙邵文这句话是在说蒋介石,又摇摇头,拿着写有《诗经》几句诗的字条,进去找陈思妤……
半小时后,陈立夫从内室出来,手中依旧拿着那张纸条,对着龙邵文摇摇头,把字条递给龙邵文,“陈思妤写的,你自己看吧!”
龙邵文接过字条看了,见依旧是宋己道写的那几句诗……“背面!”陈立夫提醒说。
龙邵文把字条翻过来,见是几行字: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路。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他笑着说:祖燕!这字我都认识不全,又怎么能懂得其中含义,还是你来解释给我听吧!
“我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陈思妤了,她听了一言不发,只冷笑几声,写下了这么几句,嗯!因为委员长是用《诗经》中的文字来进行暗示,所以她也引用《诗经》回复,大概意思就是:为了逃避不合理的婚姻,只朝夕想着出走,因怕露水浸湿衣衫,才不得不留在家里……”
“呵呵!”龙邵文笑了,“事情看来还有转机嘛!若是真的想逃,又怎会怕露水浸湿衣衫,这态度暧昧的很嘛!这说不定是贵侄女不好意思的托辞吧!”
“我没解释完呢!这才是第一句,你就妄自下了结论。你听我解释完了呀!”陈立夫接着解释说:“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的意思,就完全表明了她的心迹,说她不畏强权,即使冒着坐牢的危险,也不能做已有家室之人的妾……”
“误会了,完全误会了,委员长也没说要娶她做妾呀!委员长不过是心情烦闷,想找贵侄女消遣一下,照我估计,也就是两人同处暗室,随便地说说话而已。”
陈立夫摇摇头,“我那侄女是坚决不同意的,他用《诗经?召南》的最后几句更暗示说:即便委员长把他关了起来,她也坚决不同意。”说到这里,陈立夫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
龙邵文心中大怒,暗想:她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这架子倒是端得够高,妈的,老子那两百万岂能这么容易就打了水漂。哼!这些钱若是**,就算是嫖遍了重庆所有的头牌,也花费不了这许多,你只凭几句小诗就想把老子打发了?谁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小妞的意思,搞不好这几句歪诗,还是你想出来搪塞老子的……”想到此,他脸上不露声色地说:我能不能跟我那侄女谈谈。
陈立夫点点头,“我叫她出来吧!你们聊,我还有事情处理,就不陪着了。”
“不用你亲自去叫吧!”龙邵文知道陈立夫是要叮嘱陈思妤什么,所以才亲自去叫她,就笑着说:祖燕!只要事情成了,不但我在委员长那里交了差,同样,你也获得了一个跟委员长修复关系的机会?这算不算是一箭双雕?
陈立夫一怔,心想:这算哪门子的一箭双雕……他素知龙邵文粗鄙无文,也不跟他计较,自去叫陈思妤出来与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