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邵文“啊!”了一声,顿时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他赶紧一拱手,“我可有好些rì子没见二小姐了,真是……真是,这个十八变,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快!快里面请。”他本想说“真是女大十八变。”可是见孔令俊浑身上下没一点女人模样,只好用“十八变”含糊过去。
进了会客厅,龙邵文还没等说话!孔令俊就呵斥孔祥熙,“我说老孔!老龙我也介绍你认识了,有什么事儿你倒是开口呀!傻坐着干什么?我看你这个国府的财政部长是白当了,遇事畏手畏脚,窝窝囊囊,哼!若不是蒋介石钻了我小姨的裙底,你沾光靠了我小姨的裙带关系,就你这熊样?还国府财政部长?怕只能去当个柴草部长吧!”
孔祥熙眼睛瞪一下,赶紧又收敛回去,朝龙邵文苦笑了一声,“我这二姑娘!唉!唉!让龙先生见笑了。”
龙邵文斜眼见孔令俊听了父亲的话一脸不高兴,赶忙笑着说,“孔二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实在是xìng情中人,有魄力,有胆识,了不起。嘿嘿!了不起。”
“说呀!妈的,你们男人一见面就说这么多废话,孔祥熙,你还不快点把公务说出来,咱们一块研究研究怎么处理?是不是蒋介石又逼着你要钱了?这个畜生,不行我找他去。”孔令俊说着话,一拍腰间的枪,“老子给他吃三颗卫生丸,妈的。最不济也要告诉小姨,今后不让老蒋再上她的床……”
听孔令俊公然骂蒋介石畜牲,若不是孔祥熙在场,龙邵文肯定要问问她蒋介石怎么就是畜牲了。可孔祥熙在一旁,龙邵文这话就不好再问,只装作尴尬地笑笑,孔祥熙却是脸上变sè,大声呵斥,“我们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许插嘴。”
龙邵文见孔令俊已然脸上变sè,像是马上要向孔祥熙大发雷霆之怒,他不愿这父女二人在自己公馆闹出什么丑事。赶忙说,“不知道孔部长有什么公务要我去办?”
孔祥熙“唉!”地叹口气,“南市保安队工厂的事情你听说了吧!”他见龙邵文点头,正要说话。孔令俊却插嘴问,“南市保安队工厂什么事儿?”
孔祥熙脸一沉:小孩子别乱问!
孔令俊一拍桌子,“孔祥熙,我看你是媳妇娶进门,媒人丢过墙。妈的。我介绍老龙给你认识,你认识他之后就想过河抽板,把老子抛到一边?老子告诉你们,绝对没这么容易!”
“孔令俊!”孔祥熙终于发了怒!他气的浑身哆嗦。一拍桌子,“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说话了?你……你要再口吐脏话。不干不净,我回去就把你关起来。”
孔令俊从腰间拔出小。站起来说: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关老子?
龙邵文见父女起了纷争,赶紧当和事老劝架,“二小姐,别生气,来,先坐下,南市保安队的事情我来告诉你……”当下他就把南市保安队制毒工厂被抄了的事情简单对孔令俊讲了讲。
孔令俊听后说: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孔祥熙无奈地说:龙先生,这家工厂关系到国府的军费开支,是蒋主席特意关照开设的,现在被力行社的人给捣毁了,我直接出面去跟他们说不合适,我想请你走一趟,找力行社的人把事情讲清楚了。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小事一桩,我去给你讲吧!”说到这里,他若有若无地瞟了孔令俊一眼,“其实这件事二小姐出马,也是手到擒来。”
孔令俊听后得意地说:不就是个十三太保嘛!我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都毙了。老龙,这是我们孔家的私事儿,你就不要插手管了,交给我就好了。
“哎!不行!不行!”孔祥熙赶忙阻止,“你一个女孩咋能抛头露面去干这种事情,你少去给我丢人现眼。”
孔令俊怒道:这种家里的丑事,你不让我去办,却要求外人,你也不怕别人笑话你这个财政部长……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又说:孔祥熙,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你的车归我了……说完话,径自扬长而去。
孔祥熙气的浑身发抖,“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姑娘,唉!都是他小姨给惯的。从小就把他纵容的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怪种,一点都不像是我孔家出来的人。”
“孔部长,二小姐岁数还小,也许再过两年就懂事了。”龙邵文宽慰孔祥熙,“孔部长放心,保安部工厂的事情我去给你处理吧!你就敬候佳音好了。”
龙邵文之所以敢跟孔祥熙打包票,是因为戴笠为这件事情专门找他商量过对策,二人商量的结果就是:暂时刁难一下还可以,但想让南市保安队吗啡加工厂完全关门是不可能的。保安队工厂方方面面的关系极为复杂。不但涉及到孔祥熙的利益,也涉及到吴铁城、杜月笙,乃或蒋介石的利益。
戴笠与杜月笙私交极好,他知道杜月笙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向他张口,是因为时机未到,但想来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定然不能拒绝,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省得到时候逼急了孔祥熙,他把这件事一旦捅给蒋介石,难免弄得个两败俱伤。只是这件事既然开局不善,那收场必须要有一个吃得开、兜得转的人出面讲和,戴笠才好顺着台阶下台,既拿了架子,又卖了面子。这样的人当然不止龙邵文一人,本来杜月笙也是可以的,但杜月笙毕竟是身在局中,因此这调和的任务就非龙邵文莫属……
……正当戴笠坐等龙邵文上门,然后就此买面子解决这桩纠纷时。突然门口就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响。接着就传来特务惊叫的声音。戴笠大惊,以为有人要强闯特务处刺杀他,赶忙一个翻身就躲入了书桌底下。
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戴笠猫在书桌下看到一双锃亮的皮鞋。这双鞋似乎是不着急、不着慌地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接着戴笠就看到门口突然涌过了无数双脚,这些人却都站在门口来回移动,似乎是都不敢进来,戴笠更惊,心想:来的这个刺客是什么人?为什么我的手下都这样怕她……
锃亮皮鞋走到戴笠头前,在他的头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早就知道你躲在这里,还不快给姑nǎinǎi我滚出来?”
戴笠一听声音,心底稍微有所释然,赶紧装作系鞋带,以遮掩在下属面前的尴尬,他站起身:哦!是孔二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孔令俊伸手朝戴笠的头上戳去,“妈的,你是不是欺负孔祥熙了?”
戴笠见她手指过来,慌忙一躲,谁料躲的还是慢了一步,虽让开了脑门,却被戳中了眼角,这一指不轻,只把他疼得眼泪横流。他不由的心头火气,真想回手就给她一个大巴掌,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她之所以不敢回打孔令俊,倒不是怕了孔祥熙,而是害怕宋美龄……
宋美龄并无子嗣,但中国的传统习惯,还是要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蒋介石前妻毛氏所升的蒋经国,对她是冷若冰霜,从不喊她一声妈,而陈洁如所生的蒋纬国,口里虽喊她母亲,心中却对她是痛恨的。她常想:这两个家伙rì后非但靠不住,还有可能落井下石啊……于是她就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大姐的四个儿女身上,其中对孔令俊更是异常疼爱,凡事无不包庇。去年孔令俊刚学会开车,就开着车在大街小巷上横冲直撞,一个交jǐng过来管她,直接就被她拔出给毙了。结果在宋美龄的庇护下,孔二小姐不但没错,反而给交jǐng身上栽赃了十几桩罪名,搞得他死后都不得安宁,家人也跟着倒霉。这件事之后,孔二小姐更加目中无人,与人一言不合,便拔枪相向,搞得人人避而远之,生恐一个不留心,便做了她枪下的冤死鬼……
戴笠虽知自己也算是有权有势了,可他心中明了,自己毕竟是蒋介石养的一条狗。孔二小姐打了他,那不过是主人打了一条狗,就算闹到蒋介石那里,蒋介石也不过是对他宽慰几句,以免他工作中带有情绪,不能尽职尽责,而孔二小姐却不会因此而掉一根毛。但他如果打了孔二小姐,那事情的xìng质可就变了,因为敢咬主人的狗一定是条疯狗,疯狗的结局通常都难逃被击毙的命运。所以戴笠只当孔令俊戳他的这一手指头是代宋美龄戳的,这样想来,他的心里也就舒服的多了……
搞清楚孔令俊来此的目的后,戴笠赶忙说:这件事情龙邵文先生已经托付交办过了,二小姐请宽心,你回去请转告令尊,这件事的确就是一个误会,既然误会已经搞清楚了,那就一切如旧吧!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孔二小姐孔令俊如愿以偿地替孔祥熙摆平了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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