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邵文带着唐嫣、蔺华堂、黄鑫进、罗洪超、杜从周、宋己道几人不rì乘包机飞赴g qìng。飞机在g qìng白市驿机场降落后,又换乘汽车,回到了龙邵文位于g qìng的住宅。此时范绍增已经在这幢住宅的两侧盖起来房子,只不过此时他正奉刘湘之命在洪湖与红三军交战,不在g qìng。
第二天一早,龙邵文去探望“白极公”双龙头大爷任江峰……他去的时候,任江峰正打点行装,准备去松潘,见龙邵文到了,任江峰异常兴奋,当下也不走了,大排宴席款待龙邵文一行。
席间龙邵文问:哥哥!你这次去松潘又是收鸦片?
任江峰笑着说:是去护山。
“呵呵!”龙邵文笑了一声,“在四川还有谁这么不知趣儿,敢抢‘白极公’双龙头大爷的山头!”
任江峰也笑了一声,“寻常人还真不敢,但这次抢山的人来头却是不小。”
“哦!是谁?”龙邵文有些诧异。
“据冷开泰得到的消息,是蒋介石手下的十三太保、力行社!”任江峰淡淡地说。
龙邵文知道冷开泰现在是四川善后督办公署情报处长,消息来源自然可靠,当下骂道,“nǎinǎi的,怎么哪里都有他蒋光头的影子!什么生意发财,他都要强插一足。不过哥哥也不用惧他,他的手虽伸的长,但势力尚未入川。跟他硬干,实在不行我把加强四十九旅调过来,来碰碰他力行社的十三太保。”
任江峰摇头,“你大张旗鼓地向川境调兵,怕会引起刘湘的猜疑,这民间的事情,还是民间解决,不用惊扰官兵。”
龙邵文点头说:也好!我跟你一起去……
……力行社自成立以来,一直饱受经费的困扰,由于是不对外公开的秘密社团。所需经费一概需要自筹。除戴笠的特务处不愁钱花之外,其余的三个处室……组织处、宣传处、训练处,花钱无不捉襟见肘。经常连正常的工作也不能展开,可蒋介石却不管这些,只管向他们伸手要成绩。逼的急了,周复、康泽、桂永清、贺衷寒这些人就凑在一起商量怎么搞钱……为了筹集经费。他们把能想到的办法都用上了,小财虽说是发了不少,却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干脆就搞烟土吧!”宣传处处长康泽眼放异彩,“这两年烟土价格暴涨,但在我们四川。烟土却便宜的很,只要能搞出来,不但经费的问题迎刃而解,就连我们也能……”
他虽话说半句,但在座几人无不心知肚明,搞烟土于公于私都是一桩大大有利的美事,在利公的同时,肥私自是不在话下。
“搞烟土是赚钱。但我们都是生手不说。还没有本钱,也不知该怎么下手!”周复咽口唾液,显出一副饥渴难耐的神情,“现在南京、上海,烟土的价格已经连打几个滚翻了上去,别说是过去常见的印土。就连从前并不罕见的北口土,每两也要十几块银元!”
康泽沉吟了一下。“生手可以学,这没本钱倒是个麻烦。”
“没本钱也不怕!没本钱可以抢嘛!”贺衷寒消瘦的脸上露出一丝凶恶。“我听说在你们四川,只要一到罂粟挂果割浆的季节,去抢山的各路人马都纷纷聚拢,别人能抢,咱们为什么不能?”
“好办法。”周复狠狠地拍着腿,“咱们力行社有的人,有的枪,武器也是最新式的,不能这样闲着无所作为,干脆就拉出去抢山。”
“别急!现在四川烟田都归哥老会‘白极公’控制,贸然去抢,怕会与‘白极公’结了怨气。”康泽是四川人,对袍哥组织比较了解,故而谨慎地说。
“白极公算什么!”周复一脸的不在意,“就凭咱们黄埔生的名头,那些山贼土匪帮派中人还不闻之丧胆?据我听闻,每到罂粟挂果,不少山贼土匪都盯着这一块肥肉,如果哪块烟田不给他们好处,他们就趁夜拿着挠钩,把那些快能割浆的烟果全部打落,让烟田颗粒无收,来个一拍两散。”
康泽摇摇头,“没那么简单。”他停了一下又说,“现在国民zhèng fǔ的实控版图已扩大到了东北、西北、华北,连xīn jiāng的金树仁都宣布遵从三mín zhǔ义,服从南京zhèng fǔ,为什么只有四川却还是国中之国?国府势力在那里孱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也不等别人回答,就自己说,“这就是因为四川袍哥势力太强,军官同士兵不但是上下级关系,更是兄弟,拆不散、打不烂,针插没缝,水泼不进,就是想拉拢也无处下手的缘故,而‘白极公’在四川及邻近省份的声望,不差于蒋主席在我们黄埔生中的声望,真要是招惹了‘白极公’,哼……”
周复瞪着眼睛,“照你的意思,这抢山是没什么指望了?”
“有!”康泽盘算说,“抢是一定要抢,不然如何筹得经费?但必须去抢那些偏远的,交通不畅的山区,那些地方袍哥势力偏弱,控制力不强,咱们就以禁烟为名,抢一把就走。”
贺衷寒表态,“嗯!听你的,你是四川人,熟悉当地情况,你说咱们去抢什么地方,咱们就抢什么地方。”
康泽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缓缓说:国府自禁烟以来,还是颇有些成效的,现在四川汉区烟田面积已经大为减少了,但在交通闭塞的藏区却继续种植,并有扩张发展之势,像是松潘包座、小姓、热雾沟等地带,还有大小金川流域等地,那里与汶、灌各县接壤,山高林密,小道纵横,也利于抢山后逃薮。”
“说了这么多,我们到底抢什么地方?”周复问。
“松潘!”康泽似乎下定了决心,“那里的烟田更为荒僻,便于抢山后脱离。我有一个叫做刘松才的手下,早先在松潘的邻县平武县当县长,前一段时间我已经通过关系,把他调去松潘当县长了,他现在已经通过明察暗访,掌握了很多松潘烟田的资料,只等‘收山’的rì子一到,咱们就可以让他调动一切能调动的武装力量,拿着咱们力行社给提供的武器去抢山……”
贺衷寒、周复、桂永清几人听了,都相视一笑,心想:原来康泽早就做好“抢山”、“抢鸦片”的准备了……
……松潘位于四川省阿坝境内的崇山峻岭间,仅有通往甘、青两省和平武、成都等地的狭窄陡峻的通商古道,交通极为不便。任江峰带着十数名哥老会兄弟,及龙邵文等人,先乘汽车,再骑马,非止一rì来到松潘漳腊。
漳腊为松潘著名的鸦片市场,由于此时快要到了鸦片收获季节,这里早早地就热闹起来,临时开辟的市集上到处搭满了白sè的帐篷,能有数百顶之多,帐篷前摆放着用以换取鸦片、药材的布匹、粮米、糖果、盐巴、清油、茶叶、铁器等rì常生活用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人们熙来攘往,一派繁荣景象。而漳腊的茶房酒肆、货摊铺店,赌场jì院、药店旅舍、枪械修理等生意也因此而兴隆起来……
看着眼前的场景,任江峰给龙邵文介绍说:这些帐篷都是来此收烟的甘肃人搭的。一到“收山”时节,甘肃、青海、四川烟帮就云集松潘鸦片市场,,除了漳腊外,其余几个最著名的像是松城、南坪、镇江关,也都同漳腊一样,全都是外地来这里收烟的客商,他们收好了烟就拉到甘肃洮州、中坝或者是成都贩卖,运售者除黑水之博罗子及各小贩外,其余的就是我们各地哥老会的首领了……任江峰顿了顿,又说:兄弟!早几年市面上最好的烟就属印度的马蹄土了,前几年公般土又替代了马蹄土,可照我看,不管是马蹄土还是公般土,品质都顶不上黑水产的“西路烟”,松潘市场上销售的“西路烟”,上品每两售价七元,就算城南产的“南路烟”,品质较“西路烟”较劣,每两售价都要四元。你别看价格不低,可这“西路烟”只要就近贩到甘肃,没三十元根本拿不下,如果有本事弄到xīn jiāng,就值黄金二两。
龙邵文听后笑道:差价这么大?若是能开辟前往xīn jiāng的鸦片之路,那可是大大发财了。
任江峰点头说:前几年川边的鸦片还可以运送到xīn jiāng一部分,可自从省长杨增新被他手下的军务厅长樊耀南刺杀后,xīn jiāng大权便落在金树仁的手中,金树仁与“西北群马”的关系极好,除了“西北群马”向xīn jiāng运送烟土沿途畅通无阻外,其余任何人想向xīn jiāng贩烟,必被课以重税,因此川边每年的烟会,以青海南部边区jǐng备司令马步芳为主的“西北群马”,都在此大量收购鸦片向xīn jiāng贩运,任何人要想取代马步芳向xīn jiāng运送鸦片,这难度可比向上海贩运的难度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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