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多久驻沪总领事凡尔蒂回国治病代理驻沪总领事甘格林抵沪履职。
这个消息传到龙邵的耳中龙邵对叶生秋等兄弟说:租界的“陋规”如此不管来了那路神仙这烧香总是没错的你们在法租界的生意不少因此这甘格林的关系必然要走既然这笔钱早晚要花那晚花就不如早花。
叶生秋等兄弟素来信服龙邵的眼光因此在甘格林任伊始他们按月的孝敬就送到他的手中……
三鑫三大亨自然也得到这一消息黄金荣又把张啸林与杜月笙聚到黄家花园商议打点甘格林之事。见二人到齐黄金荣“哼哈!”了一声扯了几句闲篇后说:总领事凡尔蒂身体不大好听洋医生说他肝脏出了毛病已经向法国外交部了两个月的病假回国了估计现在已经进了巴黎的医院。
“哈哈!”张啸林突然发出一声怪笑“凡尔蒂的肝脏出了毛病?妈个×的太好了好极了这样咱们三鑫可就省了钱两个月可是三十六万呢!轮到我头也有十二万多再加我的一八一号两个月也能省个几万块钱正好调剂调剂现在这穷巴巴的rì子!妈个×的现在市面的钱越来越不好挣咱们兄弟辛辛苦苦、连砍带杀、担惊受怕地搞点儿钱全他妈的送给洋鬼子这两个月可不用给了。”
“这个……”杜月笙有点迟疑地说“是不是不太妥当?照我看。还是给了的好省得生出事端。”
“有屁个不妥当!妈个×的还能生出什么事端了?”张啸林早对杜月笙不满当时就反唇相讥。“人在人情在人走茶水凉凡尔蒂在黄浦滩一天我们手底下的烟赌两档只要出了事情他就该负责。现在他回法国了余下的事体也不管了凭啥还要我们孝敬他十八万?”
黄金荣听后冷冷地笑了一声。讥笑说:真是孩子想法!法博尔咱们倒是没送看看你最后到底是吃亏还是占便宜了?
张啸林知道黄金荣又准备拿法博尔的事情对自己借题发挥口中骂一声“妈个×的”就不再做声。他对黄金荣多少还有些忌惮不敢直接顶撞只把火气憋在心中。
杜月笙见张啸林与黄金荣又生口角也不敢接腔生怕张啸林那一肚子火气都朝自己喷泄过来。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金荣阿哥凡尔蒂假还回来不了?
黄金荣没好气地说“又不是死了怎么会不回来?”
杜月笙犹豫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把钱给了甘格林。
张啸林听后来了劲儿。大声说:这不就对了么他又不是死了。早晚不是还回来么!现在不用给等他回来的时候都给他补不就完了?月笙。你现在要把给凡尔蒂的钱给了甘格林那凡尔蒂回来怎么办?再出一份?妈个×的你也扳开指头算算咱们能挣的了那么多?妈个×的我反正是不给你们谁愿意给就自掏腰包。
他这么一说杜月笙知道再劝他只有惹他火起不一定又有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而黄金荣似乎是觉得张啸林的话有一定道理毕竟是能省则省不花冤枉钱最好……
……令黄金荣与张啸林没想到的是就在甘格林代理驻沪总领事两个月期限届满即将启程回国的时候从法国传来了凡尔蒂的噩耗他因肝病过重医治无效**朝了。他这一死法国zhèng fǔ即刻电令甘格林正式任驻沪总领事。
本以为省了钱的张啸林立刻傻了眼没想到甘格林非但没有“土豆搬家”滚蛋反而把“代理”两个给取了。
法国驻沪总领事由于有法租界这一块五花八门遍地黄金的地方可管在法国驻外的外交官中当然是第一等优差肥缺。甘格林对于这一个窍门岂有不知之理?万里为官只为财他到海伊始什么都没干只对租界领事的黑金收入查了个清楚明白。以他的地位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必门索贿只需把钱包张开闷声不响地等它装满即可。
果真如甘格林所料荷包一打开自有钱财来。名镇法租界的“万顺堂”叶生秋早早就来送了孝敬其他在租界渔市各处有生意的朱鼎发、吴礼等大亨也把孝敬送来。谁料这之后却门厅冷落再无人登门。甘格林不仅有些纳闷他认为最该送钱的也是黑金收入最多的三鑫公司偏偏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黄金荣倒是常见可除了整天与他打哈哈之外再无其他表示。而闻名租界的、超大赌窟老板张啸林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若梦一样了无痕迹就连他素闻八面玲珑的杜月笙也不来走他的门路……
这一下甘格林老羞成怒大为光火被别人瞧不起的感觉是异常难受他本想立刻禁烟禁赌加以报复可自己毕竟是代理驻沪领事任期不过两三个月倘若真的在法租界禁了烟赌弄坏了凡尔蒂的财源来rì凡尔蒂病愈回沪彼此都是法国外交部的同僚颜面须不好看到时凡尔蒂纵使嘴不说内心里的怀恨自属难免所以甘格林千思百想还是认为稳妥些为好。因此在这两个月里他心中虽对黄杜张三人有说不出的气恼和苦楚但却隐忍不发只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
两月代理期满甘格林心中凄凉难耐这“代理”二似乎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委屈更让他无比怀念家乡恨不得早rì归国。可话又说回他虽怀念家乡无奈荷包并未装满。万里为官的目的并未达到就这样走了未免心有不甘。可情势却由他不得他正待收拾行囊。黯然返乡谁曾想一早就听到喜鹊枝头叫接着就传来凡尔蒂一命呜呼之喜讯。这下甘格林时来运转受到了命运女神的眷顾竟然如此轻巧地就把“代理”二给去掉了自然那“黯**追旅思”的遣倦也即刻被他抛在脑后。等待他的将是“夜夜好梦留人睡。”
他一朝大权在握就仿若好不容易盼死了皇帝的太子一般从前隐忍了的委屈一下子就倾泻出来……名头前没了“代理”二甘格林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令总领事馆堂而皇之地贴出布告下令禁售、禁买、禁吸鸦片烟并且还要禁赌……
张啸林的一八一号大赌场首当其冲地列在了被查禁的第一名。告示才一贴出便有大批巡捕冲进赌场勒令这家全中国首屈一指的豪华大赌场关门打烊。不得延误。搞的张啸林是大为狼狈塌台掉价后的心情自是不必描述。
张啸林起先还以为这是甘格林为了讲斤头谈条件出条子。要银元所做的一种姿态岂知甘格林却动了真格。只三天下来。法租界的大小赌场烟土行。燕子窠被一扫而空全部绝迹。只有“万顺堂”旗下的几家赌场因提早得到消息早就以“市民娱乐中心”在领事馆进行了报备才躲过了这一劫难。
这一场变故只把张啸林急的是抓耳挠腮yù哭无泪断了收入来源的他本想去走法国人的门路才发现根本无门可循。多年来张啸林与旧军阀打交道向来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这只因他向来与“爹妈不离口”的旧军阀臭味相投天生脾xìng作合之故而面对洋人不骂娘不张口的张啸林顿时觉得自己那天生的缺陷让他无法在洋人面前抖起jīng神。恐怕只开口那一句“妈个×的!”就非得让洋人对他刮目相看不可。无奈之下他只得厚着脸皮去找黄金荣和杜月笙去求他们找洋人递话。杜月笙还好最多只说一句“既知今rì何必当初”就算是对张啸林最大的埋怨了可黄金荣却是冷讽热嘲话语中对张啸林是丝毫不留情面对此状况张啸林也只好忍耐了并不是他想忍耐而忍耐是他此时唯一的选择。
虽然对张啸林心怀不满但黄金荣与杜月笙还是竭尽所能的搜寻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去走甘格林的门路这乱子虽是张啸林闹出来的但黄、杜二人当时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也是此次事端的根源更何况除了赌档外作为最大收入来源的三鑫公司并不是张啸林一个人所有而是干系到三个人的共同利益三鑫若真的开不下去张啸林固然损失巨大但黄、杜二人同样也蒙受着损失。黄、杜二人于是转弯抹角投石问路费了很大的手脚抬出了不少人的情面方始叫甘格林放松了脸颊的肌肉终于开了金口……甘格林让已经成为了好朋友的叶生秋去传口讯:烟赌两档开禁容易但是“孝敬”必须增加从前是十八万现在十跟八换个位置!
“妈个×的八十万?洋鬼子分明是在狮子大开口地敲诈。根本就不可能办到。我们把自己所得的全部贴进去只怕还不够”张啸林的豪气也没了有点悔恨当初没听杜月笙的。
“这个就随你们了我只负责带话。”叶生秋毫无表情地说。
黄金荣又骂张啸林“触你娘!你张阿虎有金刚不坏之身我跟月笙可没有有本事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啊!现在却连带着我和月笙也跟着你遭殃。烟土两档全禁了从今后去喝西北风吧!”
张啸林也烦躁无比一口气没沉住骂道:妈个×的你没完没了的提这个茬儿当初要不是你也想省这几十万只我一个人能敌的过你们两个?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个屁用你不是法捕房督察长嘛!你不是在法国人面前很有面子嘛!现在不也犯怂了?你心里有气老子心里就舒服了妈个×的若是让老子当几十年的督察长这点屁事又算个什么?
黄金荣听后气得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呼哧呼哧的!半天才缓过气来指着张啸林连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杜月笙苦笑一下开口劝架“现在不是争谁是谁非的时候此等时候更要同舟共济才好。”
张啸林赶忙说:对!对!妈个×的本来就应该同舟共济的嘛!黄老板赶紧把你嘴里那口痰咽肚里就当咬我一口解了气……月笙说的没错现在关键是怎样让烟土生意恢复到从前一般。
过了好大一会儿黄金荣缓过神儿对叶生秋说:生秋你再给甘格林传个话八十万开禁烟赌两档确实是有点太高了你让他少点吧!
杜月笙也说:生秋金荣哥所讲的都是实情甘格林要是不信只管去打听?我答应他只要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的多负担他的一些开销。
张啸林则陪着笑“妈个×的生秋现在放眼黄浦滩就属你的面子最大看在老哥哥的面子你就去找甘格林让他松松口让我的赌场再恢复营业如何!”
叶生秋不理黄金荣与张啸林只看看杜月笙点头说:我会把话给你带到。
……叶生秋传话回去后把黄杜张三人的实情讲了。甘格林爽快地回答:看在你的面子那就打个对折每月四十万是再不能少了……他见叶生秋没动地方又说:这生意如果你来做我每月只收你二十万。
叶生秋摇摇头说:总领事这生意并不是谁都可以做三鑫的烟土生意干了这么多年根深蒂固要是换成别人来做非乱套不可更何况你要是把他们逼得急了他们就会狗急跳墙到时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了我们中国有句俗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领事三思。
甘格林听后沉吟了半晌狠狠说:那就三十万吧!不能再少了否则我宁可换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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