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rì龙邵文从宋子文那里出来,自然不忘了去看他的老朋友张静江,他去的时候,张静江正埋头写字。龙邵文上前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认出是“宁静致远”四个字,就说:张老,你这几个字写的胖瘦都不一样,有大有小不说,笔划更像是用刀子砍出来的一样,十分难认,这个字比你从前写的,可是退步不少呀!
张静江知道龙邵文粗鄙少文,跟他谈论书法简直是对牛弹琴,笑着放下笔,摸出一枚方章,在字的旁边摁了一下,装章入怀,请龙邵文坐了。“难得你这么清闲,怎么,又跑到南京来送礼了?”
龙邵文也伸手入怀,却掏出两颗珠子,递到张静江手中,“张老,送礼怎能独独拉下你,这个送你吧!”
张静江接过珠子随便一看,眼睛登时一亮,“乾隆朝珠!又是裕陵之物,不用说,这还是从孙殿英手中流出来的……”
龙邵文“呵呵!”笑了一声,“我就知道瞒不过张老的法眼,这就是乾隆朝珠其中的两颗。”
“哦!乾隆朝珠一共一百零八颗,其余的呢?”
“我就这两颗,其余的都被孙殿英拆开送给各方大员了吧!”
“可惜了!可惜了!”张静江口中喃喃不休,也不知道是为了朝珠被拆开而可惜,还是为自己只得到两颗而可惜,可惜完后,他收了朝珠,笑问:阿文。你不会无缘无故地上门来送我东西吧!
龙邵文故作吃惊状。“张老!你把我想的也太势利了吧!我没事儿求你,就不能送你一些小礼物?”
张静江笑着摇摇头,“嘿!把乾隆朝珠当做小礼物送人,这谱儿也大的没边儿了吧!这若是让提倡简朴的蒋主席知道,非狠狠地让你出点血不可……”
“呵呵!蒋主席又怎么提倡简朴了?我可是记得他当年就喜欢穿价格不菲的洋装呢!”
“现在与从前不同喽!蒋主席这不是又要勒紧裤腰带攒钱打仗嘛!”张静江语气中明显就对南京zhèng fǔ的既定政策略有不满。
龙邵文骂道:一天到晚的打仗、打仗的,这战火一开,我的生意又要受到不小的影响,nǎinǎi的,平平安安的发财不好呀!
“谁说不是呢!”张静江也不满地应和说。
“好了!张老,我走了……”龙邵文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有时间再来看你吧!”
张静江略显惊讶,“咦?阿文,你是真的没事要我帮忙啊!”。
“哈哈!”龙邵文笑了一声。“张老实在想帮我,我也不反对,可你总得让我想想,有什么事儿要你帮忙吧!”
张静江捋胡子笑了一声,“阿文,我想介绍一位朋友给你认识,怎么样?你想不想摆酒请客啊!”
龙邵文素知张静江有慧眼识才的本事,经他品评过的人,rì后就没有不飞黄腾达的。现在他要给自己介绍朋友认识,明显就是想让自己提早感情投资。以其将来有丰厚的回报。他说:好啊!张老介绍的朋友,自然是没的说,不知你想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
张静江“呵呵!”一笑,“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科长,叫做盛世才。”
“科长?”龙邵文微微笑了一下,“张老!不知道你说的这个盛世才科长有什么本事?”他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他此时结交的朋友,不是南京zhèng fǔ各部的部长,就是封疆大吏,要么就是帮会的龙头。腰缠万贯的巨富,一个小小参谋本部闲散机关的科长,在他眼中就是芝麻大小的一个官员,根本不屑于与之结交。
“他有什么本事目前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我总觉得此人必非池中之物。怎么!你瞧不起他这个小小的科长?”
“哪里!张老的眼光向来独到。既然你说他值得结交,定然是没错的……”龙邵文慷慨地说。“这样!晚上秦淮河边找一家堂子,我做东,好好地piáo上一晚。”。
张静江“哈哈”一笑,“你以为谁都喜欢堂子?我的这位朋友可未必喜欢那里!”
“怎么?难道他喜欢叫堂差?没问题,除了在zhōng yāng饭店叫堂差不方便外,其余的地方由你们挑。”
张静江笑着摇摇头。
龙邵文奇怪道:那张老的意思是……
“我这朋友是个儒雅之人,在南京,当然要赏秦淮风月,晚上你包一条花船,咱们随意地吃吃酒,赏赏月,说些轻松的话题。”
龙邵文“嗯!”了一声,心中暗想:nǎinǎi的,说来说去还是要**,只不过把堂子改成花船,附庸一下风雅!照老子的意思,干脆就把你们带到叶生秋的雏jì院,直接办了事多简单,不就是玩儿女人嘛!哪来这么多的弯弯绕……”他微微笑一下,“那还要不要叫女人?”
张静江看着龙邵文说:这你就随意吧!
龙邵文笑了一声,“张老!洋妞怎么样?”
张静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当rì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之际,在“浆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的秦淮内河上,龙邵文包了一条硕大的花船,摆酒请客。客人有两名,其中之一自然是张静江,另外一个就是张静江专门要介绍给龙邵文认识的参谋本部第一厅第三科科长盛世才。
陪客除了龙邵文之外,还有四位秦淮河上备受piáo客追崇的白俄名jì,无一不是肤sè雪白、身段妖娆,国sè天香之花国尤物。
龙邵文等了不大一会儿,就见一辆小轿车停在河边,张静江领着一个人下了车,借着落rì余晖,龙邵文见那人四十岁左右,身材魁梧健硕,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再走近些,他的五官面貌就逐渐清晰起来,在那浓密的双眉下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在暗夜中给人一种异常yīn鸷的感觉,两撇粗黑的胡须极像东北的胡子军阀……看到此人,龙邵文心想: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善类,张静江看中他什么地方了。
眼见张静江领着客人上了船,龙邵文忙率众jì迎接……众白俄jì女都是风月场中老手,与客人未曾见面已然相熟,当下仿若接待老朋友一样,鹰声鸦语、群雌粥粥、叽里咕噜地说着俄语,偶尔夹杂着几句生涩地中国话,把两位请上花船,相偎而坐。
张静江笑着对龙邵文介绍,“这就是我要介绍给你的朋友,盛世才,留rì高材生,参谋本部一厅三科作战科长。”他又对盛世才说,“这是龙邵文,嗯……国府资政,蒋主席身边的红人,同时还是银行家,实业家!在多个省市开有龙升银行及实体若干……”
龙邵文脸一红,不加遮掩地说:张老,你就别在我的脸上贴金了……他对盛世才笑了笑,“我最主要是从事特业,至于什么国府资政,银行家这些头衔,是别人强行给我加上的,我倒从不在意。”
盛世才“呵呵!”笑了一声,“龙先生倒……倒是直爽,其实就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从……从事什么生意的,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已久……久……久……久仰了。”
龙邵文见他说话时眼睛左右旋转,白眼珠多而黑眼仁少,像是在非常用心地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在揣摩自己的心思,心想:张静江给老子介绍一个口吃,nǎinǎi的,这难道就是他相中的千里马?蒋介石用人不但注重外表,还注重能否代表国府形象,这口吃之人,估计他是不会受到老蒋的重用了……他当即笑了笑,说声:惭愧!惭愧……然后对身边的白俄jì女说了几句在盛世才听起来非常流利的俄语。白俄名jì听后纷纷点头……
盛世才惊讶地说:没想到龙先生的俄语这么好!真是让盛某大开眼界了。
龙邵文又说几声“惭愧、惭愧。”又对身边的白俄jì女说了一大串俄语。几名白俄女听后,无不咧着血盆大口哈哈发笑……
盛世才好奇地问:龙先生在同他们讲什么?她们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
龙邵文想:nǎinǎi的,老子在跟她们说你是个口吃……他笑了一声,说:我对他们说盛科长是男人中的男人,一夜同时能把四五个女人搞的筋疲力尽,她们不信,我就答应他们一会儿可以陪你玩玩儿,她们就高兴地笑了。
盛世才闻言,看着几名白俄jì女,面上的表情是又惊又喜。
张静江却看出了龙邵文的心思,笑着打岔说:德三啊!改rì让龙先生在蒋先生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你这个rì本陆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也好早rì步入军界,也省得总坐在机关里无所事事的。
龙邵文随口问:盛科长毕业于rì本陆大,照理说早就该带兵了,怎么却跑到机关坐着?
“我在……在北伐时期就回国报效了,投入到贺……耀祖的军中任作战参谋,谁知贺耀祖却因济南事件被免职而寓居上海,我也……也因此受到牵连。”
张静江笑着说:盛科长,我说句实话,不知你爱不爱听?
盛世才认真地点头,“张老请讲。”
张静江看了眼龙邵文,说:蒋主席用人自有他的原则,你这样经历的人要是留在南京zhèng fǔ,怕是很难有所作为。
“蒋主席用人的原则?那……那是什么?”盛世才用略带怀疑的口气问。
张静江淡淡一笑,“这个我就不便明言了,等rì久了你自然知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