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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当着金廷荪他们三个人的面,黄金荣前仇旧恨一起涌上,又把杜月笙一顿数落,杜月笙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也相当不满了,他屡次帮着黄金荣化解难题,没曾想自己只求黄金荣一次,就被黄金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数落成这样,觉得黄金荣不借钱就算了,也不用这样子地让他难堪。
从黄公馆出来,杜月笙是满心凄凉,觉得自己朋友遍天下,而此时竟然找不到一个能帮着自己的,他最好的朋友本来是张啸林,可张啸林的一八一号赌场开张后,对杜月笙不来给他捧场异常恼火,又因他让芮庆荣抓薛二,杜月笙没与他站在一起,反而去帮黄金荣埋怨自己一事跟杜月笙生了隔阂,此时二人已经是水火不相往来了……
司机兼保镖钟锡良问杜月笙说:杜先生,我们去哪儿?
杜月笙苦笑了一下,“没地方可去了,回公馆!”
钟锡良犹豫了一下说:不行去爱多亚路走一遭?或许还能有点儿办法。
一听爱多亚路,杜月笙心想:龙邵文当然可以帮我,只是上次我银行欠他的五十万还没还,现在又去找他借钱,可怎么张嘴。
钟锡良见杜月笙犹豫,又说:放眼黄浦滩,也只有龙先生才能帮您度过这一关了。
见杜月笙点头,钟锡良檫一声皮球喇叭,一脚油门,汽车直奔爱多亚路龙公馆而去……
龙邵文正在麻将桌上,得知杜月笙到了门外。忙起身迎了出去,一见杜月笙就笑呵呵地说:“月笙!你是不是知道我这里rìrì开赌,也想来凑个热闹?”
“我哪有那个心思……”杜月笙开门见山,“我找你是来求援了。”
“好说!好说!”龙邵文态度热情。“是不是手边的银洋又不凑手了?要多少?呵呵!不瞒你说,现在黄浦滩烟土生意好做的了不得,我最近又狠狠地赚了几票。”
“唉!我是响应了蒋主席的号召禁了烟,却把我禁的是一穷二白。”杜月笙似乎只有在龙邵文面前才能抱怨出来。
龙邵文一腔不满地埋怨着,“你听他的?他多会儿求咱们兄弟的时候,是张嘴就使唤,过后怎样?居然想端了咱们的饭碗!***,月笙。照我的意思,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把他的话放心上,他要是真敢对咱们动手,咱们就号召黄浦滩这十几万的兄弟。把上海这座钱袋子给他搅乱了,来个一拍两散。”。
杜月笙有些动心,“你的意思是让我再把生意捡起来?”
“是!我手边正有一单大生意,你要是不嫌弃,咱们联手做。赚了钱后,除了相关的打点开销,剩下的五五拆账。”
杜月笙的豪气又上来了,“就是这么个办法……”他现在已经欠了三百多万元的外债。就是不生豪气也无计可施,以他杜氏月笙的这一块招牌。又不可能赖账不还,因此龙邵文一拉拢他。马上就把他的心给说活了。
“月笙,这次这单买卖可不小,要是顺利,嘿嘿!咱们可就发财了。”龙邵文的声音中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原来在这次全国上下一片轰轰烈烈地禁烟声中,产地的鸦片少人问津。龙邵文联系四川的任江峰,汉口的赵典之,中原的孙殿英,西北的刘镇华等帮派大佬,军阀独夫,让他们收拢手中的鸦片,一次xìng地把这些积压的货物给发到上海来,准备漂漂亮亮地做上一大单。只是他还有点担忧,自己一个人接这么一大单的生意风险太大,必须要找一个人与他合伙承担一些风险才行,恰好此时杜月笙找上门来,龙邵文灵机一动,就此拉杜月笙下水……
当龙邵文把意思说完的时候,杜月笙见龙邵文居然敢在这样的风口上创历年鸦片一次贩运量的记录,在吃惊的同时,也不仅佩服他的胆sè。于是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我能帮你干些什么?
龙邵文笑着说:你只要帮我看好了上海的几大媒体,别让他们胡说八道就行。其他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等着拿钱!
龙邵文之所以让杜月笙负责这件事,是因为杜月笙与媒体的关系交好,他的好多门人子弟都就职于上海各大媒体,因此他对cāo作舆论走向这一方面是驾轻就熟,素为强项。
杜月笙笑着说:这样我不是占了你的便宜?捡漏的事情我不干。
龙邵文摇头说:这可不算占我便宜!月笙,我一直琢磨着,咱们的cāo作方式向来都是货到付款,你说咱们能不能改变一下付款方式?
“你的意思是?”杜月笙似乎有点儿明白!
“从前咱们的经销方式是面对上海所有的鸦片经销商以及烟店、烟馆、甚至个人出售烟土,现在看来,正是这种经销方式把咱们推到了风口浪尖,因为这样一来,无论是谁都知道是咱们在卖鸦片,太惹人注意了,我想把这种方式改变一下!”
杜月笙点头说:嗯!咱们可以先在上海的鸦片经销商中挑几家大的、有经济势力的经销商作为咱们的总经销,其他想买烟土的经销商只能从他们那里去购买,咱们不直接面对散客!这样一来,这几家大的经销商就可以分散咱们的风险。”
“我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我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什么?你说出来咱们商量一下!”
“我想让他们上打烟款。”
杜月笙摇头,“货到付款是这一行的规矩,上打款恐怕他们不同意。”
“现在由不得他们了,只要咱们两家公司联手,全部都是上打款,他们就是不同意又能如何?对于不同意的经销商,咱们就不与他们合作,现在南京zhèng fǔ禁烟风正盛,咱们少贩运一次烟土就减少一分风险。今夕不比往昔,从前的烟土可以公开贩运,现在贩运烟土可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情,若真碰到那不近人情的缉毒者,咱们这部分风险谁给担着?还不是由咱们自己受着了?”
杜月笙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可以尝试。
龙邵文又说: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只要咱们的烟土一到岸,不入自己的土栈,直接就让各大烟土分销商带足人手,去码头接他们自己的货物,这样一来,咱们不但省了搬运费,还省了租栈费,同时咱们的风险可就又降低了。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杜月笙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心想:如果真能照龙邵文说的那样,让烟土经销商先把款打过来,那我马上就可得脱窘境……他大耳朵连连抽动,谋定后说:非常可行,咱们这就商议一下,黄浦滩头有哪几家经销商有实力吃咱们的货。商量完后,就把他们召集到一起,开会说明。
“等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
“是什么?”
龙邵文笑了笑,“让烟土经销商自己接货的风险不小,我想……能不能让你的‘民生银行’承接下这一块的保险业务!”
杜月笙听后,看看龙邵文,什么都没说,心中却想:他知道我手头紧,这是明着在给我的银行拉业务。嗯!我先受了,rì后再图回报。
接下来二人就商议了出了由cháo州帮的“鸿泰土栈”、温州帮的“益源土栈”、台州帮的“公兴土栈”、苏州帮的“昌亨土栈”四家土栈作为一级的烟土经销商。他们之所以找四家分属不同地方帮派的土栈销货,其目的也是为了分散风险,分散资金,这么大的一批货,自然不是一家能吃的下……商议既定,当即进行分工,由杜月笙出面去找这四家烟土商去谈,龙邵文则去南京找宋子文。希望宋子文对这次大批量的鸦片贩运能给予支持。
由于龙邵文通过张静江之口得知此时的宋子文极其缺钱,故而投其所好,以为他解决南京zhèng fǔ部分资金缺口的理由,让宋子文为这次大批量走私烟土撑腰。开始的时候,宋子文觉得顶风贩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因此一直犹豫着不肯答应龙邵文,后来龙邵文只说了一句话,就得到了宋子文对这次鸦片贩运的首肯,让宋子文成为了这次鸦片贩运的幕后老板。龙邵文说:如果你这个南京zhèng fǔ的财政部长赚不到钱,解决不了蒋主席的切实困难,我看蒋主席也不会管什么大舅子,小舅子了,让你什么舅子都靠边站,实话说!当年你拒绝把你妹妹嫁给蒋主席,就已经得罪他了……宋子文仔细琢磨这话的含义,再分析蒋介石的为人,觉得龙邵文这句话太有深意了,这才决定答应与龙邵文合作……
烟土在进入上海之前,还有一层关系是必须走到的,那就是淞沪jǐng备司令熊式辉。龙邵文通过对熊式辉的摸底儿,知道他是江西安义县人,而自己的读先生宋己道、恰巧就是安义人,他巧妙地在一次社交场合中,安排宋己道结识了熊式辉,然后又通过攀老乡的关系,让宋己道与熊式辉结交成了朋友,再通过馈赠金钱、古董等方法获得熊式辉对自己的好感。后来他又探听到熊式辉对庐山情有独钟,就派罗洪超赶赴九江庐山,购置了一幢别墅送给了熊式辉,将他拉下水,获得了他对自己贩运烟土的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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