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字无广告 249 设局、诱杀(四)
而此时李树勋与杨森,正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点龌龊事情争的不亦乐乎。眼看已过午时,范绍增见杨森和李树勋仍在争执不下,就招呼大家去吃饭,王正钧、喻孟群、谢国钧、杨汉域几人早就饿了,听范绍增招呼,随即退席去吃午餐。李树勋也想去,可杨森却拉着他不让走,还在不停地同他争论,想作最后的争取。可李树勋固执己见,越说态度越生硬。就是不答应杨森去叙府驻扎。素来强项的杨森按捺不住,拍桌大骂道:你……你这是拥兵自重,想要逼王要印!
就在这时,李树勋手下的那名弁目进来,朝李树勋点点头。李树勋马上明白,儿子李祖达已经被手下人救了出来,当下更是无所顾忌,他同杨森针锋相对,拍桌子大喊:你要么去云南避祸,要么就干脆通电下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忠告,望你三思!说完后他还觉得不过瘾,又补了一句:杨司令,你不要觉得抓了我儿子,我就会受你要挟,一味地向你让步,你可想错了。说罢拂袖而起,扬长而去……
杨森怒极,目送李树勋离开后,他脸上露出一丝恶狠狠地笑容。
李树勋见救出了儿子,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担心留在杨森处夜长梦多,也不吃饭,在弁兵弁目的簇拥之下,坐上藤轿返回叙府。一路之上,他的心七上八下,担心杨森发现他带走了李祖达后派军前来捉拿。当下不停催促藤轿快行,盘算着只要能赶到石马溪,有胡用宾的警卫营接应,才算是彻底脱离危险。
路上,李树勋对手下那名弁目说:你们如此顺当地救出了祖达,可算幸运。
弁目说:说来奇怪,祖达被关押的地方竟然无人看守,我们几个很顺利地就把他带了出来。
李树勋笑道:或许这就是天意,杨森徒费心机,只是没有老天爷的帮忙,怕他再也成不了气候……
说着话,藤轿一刻也不耽搁地进入了石马溪谷地,李树勋这才长吁一口气,正觉着已经脱离险境。突然间四下伏兵突起,枪声大作,随行弁兵当场被打翻四个。不提防之下,李树勋也身中两枪。幸好这两枪没有击中要害,只被子弹刮破一点皮肉。慌乱间,他从藤轿中跃出,就地几个翻滚,躲入坟丛墓碑后,指挥剩余弁兵利用坟堆掩护,开枪抵抗。 (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想拖延时间,等待胡用宾的警卫营赶来救援……
“顺风茶馆”中,蔺华堂似乎是突然来了手气,先是自摸了一副龙七对,接着又自摸了一把青七对。所谓龙七对,是在七对的基础上,有两对牌是四张一样的,而清七对是一种花色的大对子。这两副牌都特别难和,寻常打牌时,像这样的大牌就是点炮和也不多见,而蔺华堂却是信手拈来,全部都是自摸。接下来蔺华堂手气更旺,清一色、将对,连连推到。只把童毅恭摸得额头冒汗,刚才赢来的钱瞬间化为乌有。
眼见手边没了利润,童毅恭突然想起李树勋交办给他的事情,就问卢德秀,“你有没有派人去喊胡用宾?军长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呢!”
卢德秀一拍脑门,“呀!光顾着打牌了,忘了。”
童毅恭看看表说:糟了,怕是误了大事,这把牌完了之后,说什么也得走。说着话抓牌整理翻开,看后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是一副起手听口的地和牌,听的是非常好和的二五八万。
他扣倒牌说:地和牌。你们看好了,我抓什么打什么。
恰巧此时,他的下家冷开泰在摸牌时,碰掉牌摞上的一张八万,童毅恭更是一喜,他的上家是卢德秀,对家是蔺华堂,这两人摸完牌后,八万正好是他的。“二索!”冷开泰打出了牌。蔺华堂摸了一张牌后笑着说:冷爷打二索,我也打个二,不过是个二万。他小心地把一张二万打出,“童参谋长想和就和,省得自摸了我输的更多。”
童毅恭笑笑,对蔺华堂打出的牌看也不看,他只等卢德秀摸完牌之后,就要自摸八万。卢德秀摸了一张牌,“你们都打二,我也打二。”他把牌打出,却是一张二筒。童毅恭的心狂跳,自摸前的那种兴奋简直让他快乐地忘记了一切,什么军长的嘱托,什么安排胡用宾去石马溪救援,此时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伸手正要摸牌,下家的冷开泰突然说:二筒我要。他捡起牌,又抽出两张二筒放倒,笑着说:刚才蔺老弟打二万没人和,看来童参谋长的地和牌一定不会是和二万,说着话,他也打出一张二万。这样一来,童毅恭虽然恼怒,也不好意思去捡冷开泰的二万去和牌。好在牌没打几张,他知道二五八万依旧极多,还有自摸的机会,当下勉强笑笑说:我自然不会要……他沉住气,不动声色继续摸牌打牌。
又摸了几圈,眼看牌都已被摸完,二五八万却是再也不见一张,这局牌就成了流局,谁也没和成。等大家推倒牌后,童毅恭看了一眼别人的牌,差点没气的晕过去,四张五万在蔺华堂手中,四张八万在冷开泰手中,唯一的指望二万,却还被卢德秀做了将。
童毅恭不信自己手气这么晦,气恼之下,也不再提去找胡用宾的事情,又码好牌接着开战。结果却是手气更晦,中午过后,他已经输了个一塌糊涂……
“顺风茶馆”后堂的另一间雅舍中,龙邵文笑着对付伟堂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估计华堂大开杀戒了,这样一来,童毅恭非得输得满头大汗不可。
付伟堂说:你怎么知道童毅恭要去找胡用宾在石马溪谷地设伏?
“这多亏了冷开泰了,李树勋的副官赵环连是冷开泰的袍哥兄弟,李树勋对童毅恭交代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听着,所以就传到我的耳朵中了。范绍增对咱们兄弟不错,这个忙我说什么也要帮他
原来龙邵文得知杨森、范绍增准备下手除去李树勋,就琢磨着怎样才能帮上他们的忙,恰巧此时冷开泰从重庆赶来,在牛喜碥找到龙邵文,龙邵文就把自己的想法对冷开泰讲了。冷开泰当年在上海与龙邵文处下的交情不浅,他知道龙邵文来了四川,自己却因为在湖口遇事耽搁不能立即返川相陪而心有愧疚。湖口事情一了,他立刻就返回重庆,谁知龙邵文去叙府赶了烟会,冷开泰这才追到了叙府,又追到了牛喜碥,其目的是想要尽地主之谊。他听龙邵文说完想法后,当即找到自己的袍哥兄弟、李树勋身边的副官赵环连了解李树勋的情况,赵环连也不隐瞒,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并专门强调童毅恭是个赌鬼,只要有麻将可打,纵是天大的事情,都可能放在一边置之不理。
龙邵文了解情况后,针对童毅恭的弱点设下了这么一个赌局,用以拖延童毅恭。而童毅恭常去打麻将的“顺风茶馆”老板邓叔才与冷开泰是莫逆之交,别说是拖延童毅恭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即便是再大的事情,他也肯替冷开泰担当,就这样,邓叔才又找到了童毅恭的牌搭子卢德秀,让他前去引诱童毅恭来打牌,大家合演了一场好戏,把童毅恭困到了牌场。
……李树勋在石马溪苦等胡用宾不来,也不知道胡用宾是因为什么事儿被耽搁了,眼见自己带的几个人抵挡不住对方的攻击,就想着边打边撤,可这次来石马溪伏击他们的,却是范绍增派来的一营之众,他们都憋足了劲儿等着要李树勋的命,李树勋这区区几人,又哪能跑的了。弹雨从墓碑两侧一阵狂泻乱扫,李树勋被打成蜂窝状,顿时殒命。可怜他随行的弁兵和轿夫,都陪着做了枉死之鬼!
直到临死,李树勋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腹爱将胡用宾为什么没能赶来救援,他哪儿知道不是胡用宾不来救他,而是胡用宾根本就没接到他的命令,负责传令的参谋长童毅恭直到此时,依旧在牌桌上为了翻本而苦战不已,早就把他的嘱托忘得一干二净。此一场伏击,唯一逃得性命的是李树勋手下的那名弁目,他仗着有马,在伏击刚开始的时候就冒险冲了出去,虽然中了几枪负了重伤,但好歹还留了一口气在。
李树勋带来的几位师、旅长王正钧、喻孟群、谢国钧三人刚吃完饭,就听说李树勋负气返回叙府,他们三个知道杨森脾气不好,怕讨没趣,也不同杨森碰面,匆忙坐上藤轿,带了弁兵跟踪赶去。快到石马溪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密集的枪声,三人面面相觑,惊惧不敢前行。正犹豫间,李树勋手下那名捡了性命的弁目浑身是血,策马奔来,只来得及说一句“军长被范哈儿的心腹营长廖开孝打死了!”就堕马倒地身亡……
……石马溪李树勋命丧黄泉的时候,童毅恭仍在牌场苦战不已,只是手气越来越晦,掌灯时,在座三家全赢,只他一家输了钱。他输完了自己的钱,又向茶馆老板邓叔才借了钱来赌,最终也都输得一干二净。
童毅恭本想杀猪,没曾想最后却被猪给杀了,只能丧气地悻悻而归。还好卢德秀够义气,把自己赢的那部分都还给了童毅恭,并道歉连连,说是都赖自己,害得参谋长输了钱。童毅恭大为郁闷,从“顺发茶馆”出来后,也不回军部,他已经两天没有合眼,直接回到家中,倒头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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