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田守仁对张恨古的态度,已经让张恨古感觉到,总有一天,田守仁会让他做什么事。只是他既不知道田守仁为什么会这样对他,更不知道田守仁会让他办什么事。对于一个普通的公务员来说,张恨古既没有资历也没有能力,除非田县长家里要干些杂活儿,不然张恨古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可以利用。
听到田过仁终于张了嘴,张恨古拍拍胸膛说:“有事二哥尽管说,我要能答应肯定不说二话。”
张恨古虽然没有文化,但一点也不傻。他与陈映红的关系在那里摆着,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车就是最明显的证明。如果田守仁让他求陈映红办事的话,张恨古可是没有折。他这样说,那话外的意思是要告诉田守仁,你要是让我找总统找市长我可不干。
“呵呵,看你说的哪去了?最近建设局要招考一个副局长,千万别小看了建设局,未来的花海肯定要搞大开发,建设局可是最热门的单位了。咱们一家兄弟不说两家话,二哥想让你去招考建设局的副局长。”田守仁非常认真地说。
“我?”张恨古几乎不敢相信田守仁的话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别人不了解张恨古,张恨古自己还不了解?张恨古认识的字,都是借的小梁的。他在外宣的说话办事,都是抢的高杉的。张恨古自己会点什么?连张恨古自己都不知道。就他这二百五的水平,凭什么去招考副局长呢?
刚刚结拜的老大王超局长意味深长地说:“招考招考,既是招也是考,考完了招,或者招完了考,最后花落谁家谁都不能肯定。如果不参与,你肯定没有机会。如果参与了你得不到,那些决策者或者会对你有些愧疚,以后再有其他好事的时候,可能就会照顾情绪啦。”
“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张恨古、和菜头与秦小路都对王超的理论吸引了。以前经常听说一个词叫做重要参与,却始终没有把这个词研究透。经过王超的点拨这几个人才明白,原来参加招考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田守仁笑道:“大哥说的一点都不错,至少先混个脸熟,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反正参与没有任何损害。”
王超说:“有一个词叫做知人善任,你们都听说过吧?”
秦小路与和菜头都点头,源自中国的成语在傣帮使用非常广泛,他们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接触到这样的词语了。不过张恨古没上过几天学,这个词似乎听小梁说过,可惜几个月不用已经被丢了脑后。不过为了不让新结拜的大哥难堪,张恨古也跟着其他两个人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两个的观点。
王超说:“领导怎么才能做到知人善任呢?你们想,领导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了解你的特长你的本事你的能力呢?只有先让领导认识你,了解你,然后才能把重要的职位放心地交到你的肩膀上。我当了这几年公务员,最大的收获就是,先知人,后善任。”
“太精辟了!”和菜头满眼放光,深为这次鲁莽地跟随张恨古吃饭而激动。不仅得到田守仁亲口承诺要提他的官,还听到了王超一针见血地官场之道。和菜头想不激动都不成了。
和菜头的激动并没有此起其他人的共同参与,尤其是张恨古。不要说他对于当官没有热情,而是他对于王超的见解根本无法理解,至少现在还没有办法理解,只能等着回家后躺在床上睡不着觉时再慢慢消化吸收了。
张恨古虽然不理解王超的高深理论,但是却知道官当得越大越好。既然田守仁极力推荐,当然他就要去竞争这个建设局副局长的位置。反正就是掺和掺和,又没有什么损失,当得上就当副局长,当不上回来还做自己的主任。
可能大家喝酒有些快,可能喝得有些多,无论张恨古还是田守仁都没有想到,以张恨古的那点墨水,如何能够参与招考?让张恨古如何去考?
时间不长,五个人已经喝进去了五瓶白酒。当秦小路把几个瓶子都摆到桌子上来时,大家这才有人意识到喝得有些高了。
田守仁酒量最大,看到五瓶个空酒瓶也有些眼晕,说:“算了,差不多就得了,回头还都有事呢,酒这个东西,谁喝多了谁难受。你们看,我现在早难受了。”
秦小路说:“二哥,你们怕什么,反正喝多了回家睡觉就行。你们可不行,晚上还有任务,拿刀动枪的喝多了可不行。万一真跟匪徒什么的遇上,那还不跟他们打了醉拳!”
张恨古的确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脑子也有些晕。不过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秦小路所说的那句话中对于他来说非常重要的几个字:拿刀动枪。
张恨古现在非常需要枪和子弹,因为他的铁哥们儿大眼冯生死不明,很有可能在大公岛出事了。张恨古现在紧着处理一些杂事,然后马上就要去大公岛救大眼冯了。但是那个地方现在让南越军队占领着,赤手空拳去大公岛那纯粹是送死。如果有几支****,那多少还有点活下来的希望。现在古小红手里有支枪,张恨古却连把能杀人的刀都没有。
借着酒劲,张恨古凑到了王超面前,小声说:“大哥,借把枪玩玩行不?”
张恨古自我感觉声音已经很小了,但是其实几个人却感觉如同打了一个雷一样!
田守仁不等王超说话,一把就按住了张恨古的手,说:“老五,这玩笑可开不得!你要是想打枪,一会二哥带你去射击俱乐部玩玩。”
王超正愁不好回答呢,田守仁的话正好给他下了台阶,陪着笑说:“老五,要玩枪还不好说,明天你去北联,我请你在最高级的射击俱东部玩枪。你要什么枪都应有尽有,只你玩得尽兴。”
秦小路也说:“老五,别的你玩什么都可以,就是这枪不能玩。我们手里这枪,就是我们的命,人可以死,枪不能丢。”
张恨古看这三个人说的都挺认真,就摇摇手说:“呵呵,我跟你逗着玩呢,你们还当真?”心里却在冷笑,与这些人在一起,能不能真正做到兄弟同心都没有希望,更不用说同生共死了。
从酒店里出来,王超与秦小路还要回北联市,张恨古也没有立刻去玩枪的打算了,于是便向大家告辞。王超的司机吃过工作餐已经等了很久,看到他们上车了,立刻发动汽车向高速奔去。
车在府前等走了十分钟,秦小路忽然发现前面有一辆白色的运钞车在他们前面晃来晃去的。秦小路对司机说:“开过去,在前面晃眼,跟喝酸腐了一样。”
司机笑笑,心说那是你喝醉了闹的。嘴里应了一声加速就要超过前面这辆车。没想到那辆车看到后面这辆车要超车,却依然左摇右摆,根本不给他们让路。
“奶奶的!”司机有些上火,猛踩油门就要挤过去。
王超突然喝令司机道:“别超车,减速!”
司机听到局长的话,立刻把车减速,眼看那车得意洋洋地扭着秧歌驶进黑黑的夜色中。
直到看不见那辆车的影子,一句话没说的王超这才让司机加速,驶上了通往北联的高速公路。
秦小路不解地问:“大哥,这辆运钞车是怎么回事?在北联咱们还用看别人的眼色行事?”
王超阴沉着脸,说:“那不是一辆普通的运钞车,那是辆军车,我都能感觉到车里面拉枪栓的声音。咱们喝多了,可能他们也喝多了。我敢肯定,如果咱们超车,他们可能敢朝咱们开枪!”
“可能吗?”秦小路一脸的怀疑。秦小路在花海县来的次数不少了,为了宋天案他几乎跑遍了花海县,但是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有驻军。没有驻军,哪里来的军队押送的运钞车呢?
王超叹了口气,对秦小路说:“有些事,知道的越少,你能活得越长。就别问那么多了。对了,张恨古借枪打算做什么去?”
秦小路头一次看到局长对于一辆运钞车没有脾气,只好说:“喝多了瞎说呗,看到我们带着枪,他也想玩玩吧。前几天在平江遇险,他差点让人给废了,估计是想弄把枪防身。”
王超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相信张恨古会要支枪来防身,但是又想不通张恨古还想做什么?
“那你看张恨古跟陈市长是什么关系?”王超问秦小路。
秦小路说:“这个我可不好说。要说他跟陈市长有关系吧,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他在花海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任,按理说市长的关系不会做这么小的官。要说他跟市长没关系吧,他的确开着陈市长的车。那可是陈市长最心爱的跑车,任何人都别想沾一下,可是张恨古开回来了。嗯,对了,那辆车可能在平江的时候让青红党给做了手脚,一直放在平江百货的停车场,可能是陈市长让张恨古开回来的吧?反正陈市长现在养病,目前看还得三天两天的才能上班。看看陈市长上班后,会不会要车。如果一上班马上要车是一回事,如果不着急要车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小路这一通分析,让王超只能摇头。驴唇不对马嘴的瞎分析,连点条理都没有。不过有这么一个人自作聪明,倒能让他更深一层次的思考问题。于是接着问秦小路:“你看他那几张照片没有,有没有可能是加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