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映红利用张恨古的美玉公司要开业的机会,拐着弯让十八子集团把政治捐赠送到张恨古的公司账户上,不要说李副总,连张恨古都听懂了。
张恨古陪着陈映红与李副总吃了一顿索然无味的饭,对于陈映红居然把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既气愤又无奈,谁让她是市长呢,想怎么做,还不是一句话。
张恨古气愤之余,也下定决心,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你陈映红利用我吗,那有机会我也用用你吧。至于如何得用好这个挂着市长头衔的资源,张恨古还得跟大眼冯好好商量商量。
席间,韩国这位老板似乎还谈到了为北联中小学生提供免费午餐的事宜,不过张恨古既不管以,又没有孩子,当然这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只把全部精力用到餐桌上的那些饭菜上面去。
既然是一个被人利用的陪衬,那就认真的陪衬吧。
陈映红本来想与张恨古聊聊北京的生活,但是张恨古似乎没有兴致,她更懒得求着张恨古说话。于是在李副总告辞之后,陈映红马上与张恨古告别。临走之前再次嘱咐张恨古,明天一定要到北联与她集合一起去平江。
张恨古心中有了颇多的遗憾,十八子集团要赞助,胡志清还要给他开个欢送会呢,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能跟他张恨古商量商量呢?
总统算个屁,张恨古暗想,全世界总统多了去了,估计就是傣帮的总统最小了吧、等以后自己有机会,也弄个总统当当,看看再开同学会,还敢不敢随便改日期!
陈映红走了以后,张恨古立刻打电话把明天要去参加同**谊会的事告诉了大眼冯与田守仁。
张恨古之所以要告诉田守仁,那是因为他要通过田副县长转告胡志清县长。两位领导不都说要为他好好送行吗?现在他真的要去平江了,县政府多少得有点表现吧?至少,他张恨古现在还没有一身有点档次的衣服呢。记得上次参加同学会,张恨古还是穿的高杉送的衣服。不和衣服档次如何,那可是很伤自尊心的一次活动。如果这次花海县政府没有什么表示,那张恨古可不能代表花海的形象了。
胡志清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半个小时后,政府办公室就来了几个办事人员到外宣办来找张恨古,这么大的举动弄得连协调处的其他科室都跑出来看热闹。
张恨古是不是又犯事了?这几天花海论坛吵翻了天,又是情人门又是党票门又是履历门的,张恨古都热得发紫了,县政府看来应该有所动作了吧?
几个办事员大包小包地把东西都扛进来,对张恨古说:“张主任,这里有一张购物卡,胡县长指示您到这里选购一套西装。本来我们可以代劳,不过怕不合适还得换,所以只好请张主任的大架了。”
张恨古热情地与这些同志握手,招呼小妖给他递烟倒水。小妖看到这些人居然是来给张恨古送礼的,不由地瞪大了眼。借着了出来倒水的机会,小妖回到办公室,对正等着消息的小林与老刑说:“送礼的。”
几位听众都惊讶了,县政府给外宣办主任送礼,还光明正大地送到单位,这可真是让人想不透。
这时候张恨古陪着政府办公室的几位同志出来,临下楼的时候,办公室主任把两个精致的小盒子塞到了张恨古的手上,说:“胡县长亲自交待,这两个盒子如果有机会,送给国务院的刘副总理。”
让我送给副总理?张恨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连个正科都不是,怎么可能见到国家的副总理呢?好在胡县长的话是“如果有机会”,那么就等待这个机会吧。
送走政府办公室的人员,小妖凑到张恨古面前,压低声音问:“张主任,怎么送礼的送到单位来了?是不是你家里的礼品都没地方放了吧?”
“去你的。”张恨古对于外宣办这些人中,小妖还算是有点好印象的,至少她能每天为自己擦桌子扫地,表面上对自己这个主任还算尊敬的。张恨古随口说道:“明天我去开个会,胡县长有点东西让我捎给刘副总理。”
“什么?”小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胡县长让张恨古捎东西给刘副总理?虽然只是简短的十多个字,可是这里面深刻含义丰富多了。张恨古参加的什么级别会议?张恨古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会议?张恨古认识国务院的副总理?
张恨古才不理小妖吃惊的表情呢,嘱咐她继续按照自己的要求与各家报纸发行单位联系,然后开车回家。他还有很多事要与大眼冯商量,伍世辉提供的路线有一定的风险,如何尽量提高效益降低风险,需要他们仔细地斟酌。
张恨古刚进了美玉公司,还没来得及与大眼冯打个招呼呢,就接到了田守仁副县长的电话,让他马上准备,一会就去北联市。
张恨古没有听明白田守仁是什么意思,心说明天要去北联与陈映红汇合开同**谊会了,今天去北联做什么?
田守仁说:“不是说好的吗,我做你的司机送你去北联哪。“张恨古这才明白田守仁的意思,说:“联谊会是明天哪,今天去干什么?”
田副县长笑了,说:“看你傻了不是,你总不能让陈市长等着你吧?咱们今天先去了,能跟她联系就联系,不能联系明天也可以早点跟她联系,不然让领导还得等着咱们,那显得多不礼貌。”
“别看她是市长,她等着咱也不敢说什么。”张恨古笑笑说。
田县长摇摇头,说:“她不说什么那是一回事,咱们去晚了却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了,你在哪睡觉不是睡觉?北联有的是星级宾馆,什么样的服务都可以提供……”说着这话冲着张恨古眨了一下眼,那意思张恨古再明白不过了。
张恨古拍拍脑瓜,心想姜还是老的辣,早去一天时间上就可以活泛很多。田守仁这次自荐要做他的司机,说明了还不就是想见见陈映红套套近乎吗?只有提前去了,田守仁才有时间拜见领导。不过自己好多东西都没带着,看来还得回东大村去一次。
田守仁对张恨古说:“反正也去不了太长时间,带些日常用品就可以了。一会儿你打电话告诉你那些哥们儿一声,然后我们就上高速,一个多小时就到北联了。等到了北联,你先给陈市长打个电话,看看她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你请他吃顿饭,就在北联的玉兰书院吧,那里档次高还比较清静。”
张恨古听得都直眼了,这哪里是司机呀,这明明是招待处主任、市长秘书、总经理助理呀,这两天的事他几句话就安排妥当了。
张恨古驾着车,田副县长坐在后面,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花海县政府的一些闲话,沿着花海北联高速公路一路飞奔直向北联进发。
对于花海县政府的情况,张恨古基本属于瞎子文盲二百五,除了县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对于政府各科局的人基本都不认识,更不用说谁谁谁怎么样,有什么背景来历,有什么爱好特长了。通过这一路的聊天,张恨古渐渐明白了当前花海县的主要势力分布。
花海县政府最大的官就是县长是胡志清。按田守仁的说法,胡志清是宋天一手提拔的人,在花海县工作已经十多个年头,花海县所有的官员都与他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任何人都畏惧他三分。五个副县长中,除了分管妇女儿童卫生工作的伍虹外,其他几个势力都差不多。有的在司法系统背景深厚,有的在财政金融方面有人脉。从常务副县长降到副县长的田守仁现在负责的主要工作是教育文教卫生,是几个副县长中最没有实权的一个。更让田守仁郁闷的是,他今年已经四十有五了,虽然按男人来说是正当年,但是根据傣帮干部条例,如果不能当选正县级,那他只能找个地方养老了。
说到换届,张恨古有很多疑惑。傣帮的选举制度很乱,乱到作为老百姓之一的张恨古始终不明白如何行使自己的投票权,更不用说行使其他权利了。张恨古一边开车,一边请教田守仁,在花海县这样的县级机构,政府官员是如何选举的。
田守仁很奇怪,说:“你在傣帮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参加过**选举吗?”
张恨古也很奇怪,说:“我在傣帮土生土长,除了打了两年工没在家,始终就在东大村住着,怎么就没有听说过选举这回事?”
“难道你连村主任的选举都没有参加过吗?”
张恨古摇摇头,东大村的村主任就叫张民生,张民生就叫村主任。不要说张恨古,就是张大民、张二民这样的二流子,也从来没有想过村主任还是要村民来选的。
田守仁只得苦笑,说:“那也难怪了,现在的选举就是那么回事。有记者跟着的,就象征性地投投票。那些没有记者参与的地方,说不定乡村领导自己就把票都投给自己了。”
张恨古对于选举的印象,完全来自于电视中的欧美选举。对于傣帮的选举,还以为可以跟美国人民一样进行全民投票。可惜他只是在电视当中看过投票,有生以来却从来没有亲身实践的机会。
张恨古问田守仁:“田县长,为什么我们傣帮就不能像别的国家那样进行全民选举呢?”
其实张恨古这个问题,也是傣帮很多向往自由**人士的问题。田守仁何尝不想弄清楚这个问题?但是这并不是拍拍脑袋就能解决的,想用一两话两句话说明白根本没有可能。田守仁先向张恨古介绍了傣帮基层的选举制度,然后推心置腹地说:“恨古同志,你说如果当官的都由老百姓来选,那还要领导有什么用?领导同志还能够领导谁?”
“那为什么一定要领导同志来领导老百姓?”张恨古反问田守仁。领导总想管着别人,但是谁来管领导呢?与其让领导高高在上,还不如由老百姓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当然张恨古也只是从电视中看得一知半解,如果真让他讲一讲自由**的道理,估计给他稿子归念都读不下来。
话粗理不粗,张恨古问得其实有道理。田守仁心想。考虑了一下措辞,田守仁说:“应该是这样,比如你现在是县长,你会支持别人把你自己折腾下去吗?作为既得利益者,没有一个人会希望改革现行制度。”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装模作样的选举呢?干脆就别要选举算了。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