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罗独自坐在奇莲花池的长椅上。
那些石板椅被夏天入学的新生们改成了竹椅,竹椅两边各撑起一把遮阳伞。
元素系的孩子们在竹椅的手把上缠绕了一种高原地区稀有的冷植物,希罗在旁听的时候曾经听弗洛埃讲解过这种植物,但是,老也记不住它的名字。那是一种蔽阳生长的会随风摇曳的小草,会吸热结霜,就像是天然的散热小空调,只要不被太阳直接照射,就能保持寒温很久,直到枯萎。希罗用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颗小草,真的很冷,好像冷冻库里的冰块一样,时不时还会冒出白烟,她前后左右地仔细查看,椅背上果然有符咒系加持的寒冰符文图案,可以保持它不融化。
竹椅下好凉快啊,和裸露在太阳下被晒着的小腿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希罗感觉很舒服,心想,有多久没和度恩出去约会了?他几乎已经带她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但是,在学校里,他们几乎很少在一起。
希罗和景寒都已经不算是奇莲的新生了,但是,谈恋爱这件事,大家多少还是有点避忌,尤其是他们这群人太惹人注目了,而奇莲毕竟是一个灵修者闭关修习的地方,爱修觉他们倒是从来不管的,柏修和塞勒这对老活宝还经常会在雷漠和景寒、还有度恩和希罗面前开他们的玩笑,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早就习以为常了。
“灵性取决于情感的纯度,而爱情,是人类的必修课,那昙花一现的璀璨,终究还是要亲身去体验的。”
爱修觉如是告诉希罗,而希罗唯独记住了“昙花一现”那四个字。
如果只是一种感觉,那真的是很短暂。
希罗回想起度恩在雷漠父亲的别墅游泳池边第一次对自己表白。并献上初吻的那晚,窗外大雪纷飞,屋内篝火盈盈,阿诺的火锅好吃得让人想念。
那真的算是表白么?希罗觉得那是一句很重很重的承诺。
度恩许的是一个长绵到尽头的承诺,对当时的希罗来说,是惊喜感动,也是心有余悸的,她不是怕度恩不守信,而是怕自己承载不了那远如星辰的绵长。
如果,爱情真的只是昙花一现。那么,度恩要的是一个永远,就像他父母那样恩爱、持久的永远,却并非是希罗所想的那样。
希罗觉得,当男孩愿意许你一个永远,而你却仍然不想要的女孩是可耻的。
她太不懂爱了,又或者,太不会爱了。
所以,她必须为度恩做一个决定。
希罗低头看了看表。时间超过了五分钟,度恩是从来不迟到的,今天不晓得被什么事给牵绊了,正想着。抬头间,他的影子已经飞快向这边跑来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度恩跑得急,汗如雨下。希罗掏出手帕递给他。
“我猜你是被弗洛埃绊住了。”
“为了伽德勒,幸好你打电话来,否则我真怕我来不了。”
度恩在她身边的竹椅上坐了下来。顿时感觉到一阵意外的凉爽。
“这椅子……”
“元素系的杰作。”
“奇怪,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希罗微微一笑,雷漠和度恩很少在这个时候来学校里,这个夏天,奇莲校园里不知不觉有了变化,可是,他们从未在广场、花园、或庭院的某处停留。
“我们俩就这样坐在这里,会不会有点古怪?”
希罗又看了一眼手表。
“不会,我想我们不会在这里耽搁太久。”
“你说有话要跟我说?”
她说话的时候,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总是特别认真地看着她,她相信,就算是弗洛埃或者伽德勒跟他说话,他都不会那样认真。
“嗯。”她想直接说出口,可是,要如何躲避他的眼睛?
希罗低下了头。
“是么事?”
“度恩。”
“嗯?”
“我们分手吧。”
“你说什么?”
他以为她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大教堂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下课的时间到了。
广场上很快就被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给淹没了,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两张遮阳伞的下面坐着的那两个人。
…… ……
“摔坏了。”
“不可能。”
雷漠和景寒坐在庭院小径的凉亭里,研究着被景寒摔掉的手机,雷漠按了几次重启键都没有用。
“换一个吧,刚好有借口再买只新的。”
雷漠把手机还给她,她一脸的郁闷和不高兴。
“不换,找个地方修一修,还能用。”
“你知道修个手机要花多少钱么?都够你买一只全新的了。”
“我不喜欢喜新厌旧,旧东西都是有感情的。”
雷漠笑了,景寒嘟嘴看着死翘翘的手机面板,脸上的愁容光明磊落地写着:怎么在草地里滚一滚就死掉了呢?
“还笑?”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你的手机。”
景寒斜眼瞪雷漠,爱笑不笑。
“好端端的为什么摔手机?生谁的气?”
“麦加,没心没肺的家伙,有本事就永远不要打电话给我!”
“如果那小子不联系我们,那就说明他好得很,我想,他现在一定是在闭关修炼,不方便和我们联系。”
雷漠觉得景寒不是在生麦加的气,她只是把麦加的失联当做出气筒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搞定了波塞冬?”
雷漠很认真地看着景寒的眼睛,微微一笑,点点头。
“如果是麦加,就一定可以,我相信,他父亲也是坚信他不凡的意志力和决心才会把麦加独自留在岛上的。”
雷漠说得一点不错,麦加能得到怀赫特的神火封印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中的奇迹了。
“哼,他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奇葩。”
景寒口是心非地说着这样的话,事实上,她很想念麦加,可是又不想让他知道。
“景寒,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麦加没理由当炮灰,尽管他不在这里,但是,也不该成为他们之间互相推搡怄气的弹力球,雷漠感觉到景寒对自己的那种不爽,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不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