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它是杜马,你也不必学它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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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恩觉得麦加两只手臂吊住杜马的脖子,双脚反扣在它鹿蹄子上的样子好难看。
“……我我我太太久没没用舌头头说话,要圆融一下,圆融一下……”
杜马的中文说得不仅标准,而且,用词完全超乎“人”的想像。
“我刚想说它让我想起了奥格,可是它……”
“是的我也听到了,它用了‘圆融’。”
景寒和雷漠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彼此私语了一番,这时候,麦加噗一声从杜马的身上跳了下来。
“我的神呢?”
“你是说那神?”
“是的。”
“那神他……”麦加横竖左右地瞥看雷漠他们,想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四个人,四种截然不同的神色暗示,麦加看不明白。
“那神他…在地狱界里……忙!”
杜马吸溜吸溜口水,犀角往左边一歪。
“忙?”
“忙!很忙!忙着……处理一些、一些地狱里的事。”
这家伙怎么就这么笨嘴笨舌呢?
麦加结结巴巴说完这句话,另外四个人的脑门上立马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他果然被困在地狱界里了……”
有生以来,从未见真正有表情的动物,当那头麋鹿的眼角懊恼地起了褶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觉得这里已经不是虫洞的人界,而是某3d大片里的场景。
“那神说,他看见你被吸入了地狱界。”
“的确如此,可是,我没有进入地狱界,而是被送到了山脚下。”
“虫洞把你给弹出去了?”
“恐怕,是这样。”
杜马的羽睫很长很长,像两把软硬适中的毛刷。
那对毛刷微微下垂,默默思忖了一会儿。
“我的神直都在地狱界么?”
“一直、一直忙到现在么?”
“他到底忙了多久?”
“这个……”
麦加与雷漠面面相觑,心想,关于那神和阎罗王打赌被困在冥灵界的事到底要不要跟杜马说?
说还是不说?
麦加死盯着雷漠的脸。
要说〔让它的主人自己对它说。
雷漠毫不犹豫地回了他。
他们只是答应帮那神找到他的神鹿,至于他们主仆之间,还是应该由他们自己另行交代。
“这个,说实话我们也不知道。这里没有所谓的时间,我们也是闯关的时候偶然碰到那神的,多亏你的主人帮忙,我们才能顺利离开地狱界。”
“所以,他给了你舌头。拜托你想办法找到我?”
“是啊是啊,情况就像你说的那样。”
“我得去找他……”
杜马在雪地上铿铿磨着它的蹄子,巨大的身躯稍一转动,尾巴就砰地甩翻了帐篷。
“对不起。”
杜马回过头来哼哧了一句,便想要独自离开这里。
“喂!等一等!”
麦加敏捷地从它的肚子底下钻过去,一个箭步挡在它的面前。
“如果你再去冒险,很可能又会被弹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在这儿等他。他说。他会回来找你的!”
“我有点担心……”
杜马水灵灵眼球上方的那两小撮鬃毛不知不觉揪了起来。
“担心什么?”
“他……不适合打群架……”
“什么意思?”
“萨林萨察,再加上一个塞特,三对一,不是群架是什么?”
“…………”
麦加愕然愣住,身体直挺挺地向外倾斜,与此同时。他发现站在杜马大屁股后面的那四个人,也正斜愣愣地与他无语对视着。
“好吧。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了!那神他……他不仅抢回了你的舌头。而且还制服了萨察和萨林,其实他留在地狱界,是有点事情要和塞特谈一谈……”
“谈奥西里斯的脑袋么?”
“靠,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还跟我磨叽这老半天?”
杜马似乎开始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了,它是一头很“稳重”的麋鹿,从犀角到尾毛,都又稳又重,除此之外,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恰当的词语可以形容这大家伙。
“他真的会回来找我么?”
“没有你,那神要怎么回去?”
听到这句大实话,杜马立刻舔了麦加一脸口水,然后,愉快地对他哼哧了两声,貌似在笑,又不像是笑。
“好吧,那我就坐在这里坐他。”
“等等!这里,是我们的地盘,麻烦你坐到那边去,行么?”
杜马的屁股悬在了希罗和景寒的帐篷上方,差一点点,就要坐下去了。
雷漠暗示景寒赶紧收起她的符笔,它不过个子大了点,脑壳呆了些,还不至于非得要在它的屁股上画道符才能制止它的“乾坤大挪移”。
杜马微微颔首,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的四蹄,跨过麦加的元素篝火,往大帐篷对面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在空旷的雪地上转了个圈,确定和他们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之后,便后腿屈膝坐了下来。
大屁股果然引发了大约三五秒的地震,不小心把挂在火堆上的汤锅给震了下来。
“人间真狭隘啊。”
它心满意足地舔了一下牙缝,莫名其妙发出这样的感慨,让麦加委实有些受不了。
“那个词叫作窄小,不是狭隘,就算狭隘,也是因为这里并不是真正的人间!”
杜马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谁都听得出那口气的潜台词是,哪里都比不上我们冥灵界宽敞啊。
“舌头还给你了,那神的事也解释清楚了,现在,可不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阿丁的?”
“阿丁是谁?”
杜马不太明白。
“就是带你咻——上人间来的那个小男孩啊。”
“哦,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我从哪儿来,原本我是打算在山下等我的神,那孩子总是在林子里瞎晃悠,有一天刚好碰到,也许是因为雪山上几乎没有什么活物,大家都很寂寞,于是,他就开始在我的耳边絮叨,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他是怎么偶遇那位神仙的,如何如何地仰慕他,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在等他的神。”
“阿丁和你不一样,他是一个人。”
“他不知道我听得懂人话,所以,自然不知道我和他是同类。”
好吧,人和动物果然是无法沟通的族群,麦加为了避免让自己陷入这种“鸡同鸭讲”的困局,而被鹿鹿大人彻底搞疯掉,决定就此放弃“人性化”的沟通,返回到它只是那个神界莽夫的坐骑这样的眼光来看待它。
“别问它了,关于阿丁的事,我最清楚。”
那并不是阿丁的声音。
等到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阿丁已经闪回了营地。
开口对他们说话的,是站在阿丁身边的一个陌生的男人。
其实对他们而言,并不算太陌生,至少,景寒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