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导师?
景寒难以想象自己的母亲可能是正义女神的学徒。
“我现在只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希罗说这话的时候,正站在基尔加城集市的一家饰品摊位前,挑选着琳琅满目的小东西。
“这个好看,你试试。”
希罗拿起一对耳环贴在景寒耳边。
“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这些女孩子的东东了?”
“我本来就是女孩,喜欢这些小玩意不好么?”
景寒笑:“我没说不好,只是有点讶异,说真的,自从到了索马岛之后,我发现你变了很多。”
“变好还是变坏了?”
“可不能用好坏来形容,我觉得,你比以前快乐。”
“我也不知道,”希罗的确有这样的感觉,“这个小岛很隔绝、很自在、很轻松、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你在学校里,跟爱修觉和我们在一起,会觉得害怕么?”
“并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才会害怕,有些恐惧,说不出来,却常常如影随形……”
景寒摇摇头,不懂希罗指的恐惧到底是什么,也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她大大方方地接过她手里的耳环戴了上去。
“真的很好看呢!我买了!”
希罗见她那么喜欢,便心满意足地笑了。
伽德勒和弗洛埃给了他们三天的假期,好好在岛上玩一玩,三天后,他们必须回到城堡接受智灵统合的训练,然后,从城堡出发,直接上山。
大家决定在雷漠父亲的别墅里小聚,除了阿诺,谁也不带,弗洛埃自然不愿意,哪儿哪儿都想跟着,度恩拿她没辙,幸亏伽德勒提醒她,三天后的集训,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她最好不要离开城堡。
没有弗洛埃看着,他们终于可以自由自在想干嘛干嘛。
第一天晚上,麦加就把勒湖镇的夜市从头逛到了尾,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就买来吃,吃多了就瞎嚷嚷,跟喝醉了酒似地爽。
“下回再出来,谁家的爹娘都不许带了啊!”
麦加一边啃着火鸡翅膀一边回头喊。
“说你呢!”雷漠趁机取笑李度恩。
“麦加!你没老爸老妈呀?景寒还有个巫医老爸呢!”
“我跟我爸不太熟。”景寒咧咧嘴。
“我老爸老妈整天忙他们自己的事,从来不管我的!”
麦加跟着一块儿起哄。
“少来,你爸真不管你,还会留这么张金条给我们?”
“什么金条?”希罗没听懂。
“金字条,金子写的字条,简称金条,他爸爸是亿万富翁,他那几个字得值多少钱呀!”度恩对希罗眨眨眼,希罗立刻就笑了。
“等我没钱的时候,记得帮我当了那张金条,换点零花钱,我很大方的,见者有份,大伙儿平分!”
麦加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你再这么吃下去,把你当了都不够花。”
景寒冲过去,一把夺走了他的鸡翅膀。
“啊呀,那儿还有卤味,雷漠,我们买点回去当夜宵吧,你家里啤酒还有吧,够不够我们几个人喝的?……”
“看样子,上山前,他还有得紧张。”
走在最后面的雷漠,悄悄凑到前面去对度恩他们说。
“紧张?我怎么看不出来?”
麦加从城堡到小镇,这一路上活蹦乱跳开心得不得了,希罗真没看出他有什么紧张。
“麦加只要一紧张就会乱吃东西。”…,
景寒一溜烟跑过来和希罗咬耳朵。
“那到了山上,没东西吃怎么办呢?”
“啃树皮呗。”
“他不怕拉肚子么?”
“他说他的肠胃能抵十条狗。”
“李度恩,你真该死,麦加从来没讲过这种话。”
“我讲过什么呀?”
四个人偷偷嘀咕了那么久的悄悄话,他唯独听见了这一句,冷不丁一回头,他们几个全都笑翻了腰,就剩下麦加一个人捧着四包卤味在那儿抓耳挠腮。
第二天一大早,景寒和希罗就出去逛街了,麦加不到中午是不会起床的,剩下度恩和雷漠两个闲来无事,坐在客厅里下棋。
“这里的天气真好。”
度恩看看窗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是不是觉得之前一路的惊险好像做梦一样?”
雷漠真有这样的感觉,回到别墅休息,他总是一夜无梦到天亮。
“我倒觉得,是活在梦境的边界了,好梦、噩梦,随时都会交替出现。”
“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样……”
“有爱修觉在,应该没问题的。”
度恩觉得雷漠想太多,这些担心对他们毫无用处,仅有的三天时间,他只想大家肆无忌惮开开心心地度过。
雷漠并非不想放松,途中消耗的体力很快就可以恢复,可是,心头重压的砝码却是越来越沉重了。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扛,”度恩走了一步棋,假装自言自语地说,“昨天晚上,麦加跟我说,他觉得自己很幸运,能跟你回索马岛,我想,景寒和希罗大概也这么想。”“跟我出来冒险,对你们是件好事么?”
雷漠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
他固执的脾性和雷图一样一样,怕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有什么不好呢?你以为麦加屁颠屁颠乐着是因为每天都有太阳晒么?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我们一样,也有资格进阶为一个真正的巫师,他的梦想被伽德勒认可了,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景寒也知道了陀罗符笔的来历,那是她一直在找寻的答案。还有希罗,你不觉得她自从到了这里,尤其和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个神奇的下午之后,也变得开朗起来了?至于我,我是最乌龙的一个,你竟然让我发现,我那啰嗦的粉圆老妈原来是个貌美如花的天神,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精彩更离谱的事么?”
“不是因为决定跟你上山,我们怎么可能会经历这许多神奇?最重要的是,大家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谁,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对我们所有的人来说,都一样。”
“所以,你不要再为上山的事庸人自扰,多虑无益,吉人自有天相,就我们几个,好好地聚在一起,享受这三天的假期,行么?”
“你好像很久没一口气对我说这么多话了。”雷漠释怀地笑笑。
“你也没打断我呀。”度恩又下了一个子儿,头也不抬地回他。
“上山前,你真不想对她说些什么?”
度恩乍一听没明白他的意思,转念一想,便知道说的是贺希罗。
“你呢?你也不打算给景寒吃颗定心丸么?”
“我不认为我会横着下山。”
雷漠不屑地瞥了度恩一眼。
“我也认为我可以保护她毫发无损地回来。”
“麦加最可怜,每次说什么都会把他给撂在一边。”
“这个小子,福大命大,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还用得着我们惦记?”…,
雷漠刚想笑,度恩手上的棋子就啪嗒一声响当当落在了棋盘上。
“将军!哈哈,你输了!”
“输的人请吃饭!”
一盘棋刚下完,两个女孩就大包小包地回来了。
雷漠抬头一看,景寒的耳朵上多了两个色彩鲜艳的琉璃耳环,希罗新买了一条真丝罗裙。
她还是穿长裙最好看。
雷漠的目光不自觉地在希罗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希罗还是穿长裙最好看呀。”
度恩站起身走到希罗的身边,打量她那条裹腰罗裙。
“你的意思是,希罗的腿长得不好看,非得遮起来不成?”
“我哪有!你不要老是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景寒怎么跟他拧巴都行,只要说到希罗,他就一定跟她急。
雷漠暗自偷笑,想必,景寒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的确不是那个意思,我可以证明,”雷漠走过去打圆场,“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看希罗的腿。”
“雷漠!闭上你的嘴!”
希罗脸颊一阵发热,绯红清晰可见,抓起购物袋就想要扔过去。
“行了行了,算我输,我统统输给你们。”
“你本来就输了嘛。”
他知道度恩指的是他们刚才下的那盘棋。
可是,有些事,必须认赌服输,难道不是么?
雷漠看着度恩和希罗彼此相视而笑的样子,默默地,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