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虽说正值仲夏但山上的夜比不得山下,即便贤宇是修行之身也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此刻的贤宇正靠在一块巨石上,他已经这样抱着邪凤几个时辰了。几个时辰里,他偶尔闭目养神偶尔睁眼看看怀里的佳人,邪凤并无大碍只是睡了过去。睡梦中的邪凤时而皱眉时而发笑,就像一个婴孩一般 纯真可人。
贤宇有些迷茫,正邪之分从他上了玄然山就有人对他提起过,玄仁子虽非经常对他说这些事情,但每每无意中提到他总是流露出对邪道的痛恨。虽说贤宇对正邪之分不太在意,但在玄然山上那么久自然心中也对邪道没什么好感。一人说对付是坏人贤宇不一定相信,但一群人呢?贤宇原本也已将邪道看做是恶人,但此刻他的心有些动摇了。近日来他遇到的两个女子虽说皆是邪道中人,但她们给贤宇的感觉却不是恶人,说起来也只是比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人爽快一些,为人比较豪爽一些而已。有了如此感觉的贤宇不仅没有对魔姬邪凤两人感到反感,反而觉得两人与自己的性格比较相似。正邪之分,有谁而始?因为什么才有了正与邪?贤宇在心中默默的问自己。
就在贤宇思索之时,他怀里的邪凤身子扭动了一下。贤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既然已经醒了那就睁眼吧,把的身子当床了不成吗?”
邪凤眼还未睁开脸上已经升起两团红霞,她眉毛颤动了动那如水的双眸终于睁了开来。如小女孩般眨了眨自己的双眼,邪凤轻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说着身子还往贤宇的怀里紧了紧。
贤宇看了看邪凤又看了看自己道:“你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已睡了好几个时辰了。怎样?这一觉睡的可安稳?”贤宇原本想说你压了我几个时辰了,现下该起来了吧,可他看邪凤的样子又不好说的如此直白。
邪凤给了贤宇一个迷人的笑容道:“睡的还好,这次多谢你救我脱困,原本是应该与你说声谢字,但想想我也帮你得到了《儒经》所以你我算是各不相欠了。”
贤宇听了邪凤的话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心想害我成了个为人不齿的贼人,竟然还是说自己有恩与我,亏的你能说出口了。邪凤像是看穿了贤宇的心思,想了想对贤宇道:“那《儒经》既然已进入你的体内你也不必多想,只要你不将这事说出去,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妙儒谷至宝落到了你一个道士的手中。”
邪凤所说的贤宇也想到了,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儒经》既然在他的身上那就早晚有一日会被人发现,再者身怀他人至宝贤宇心中也觉的别扭。看了看空中点点繁星,贤宇淡淡道:“如今事已至此再多说些什么也是无用,你的事情也算是办了,若无事的话我便离去了。”
邪凤听贤宇说要走,那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几丝焦急出现在他的脸上。嘴唇动了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来,而贤宇却已唤出了自己的持剑。他看了看邪凤,那淡然的脸上最终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刚想御剑而去,邪凤开口道:“你不能就这样离去啊,我现在身子还没好呢,万一要是碰上几个歹人可怎么好啊。”
贤宇听了邪凤这话心中便觉得很是好笑,虽不知这邪凤在邪灵谷中身份如何,单就凭借着她那一身惊艳的修为,除了一些老辈人物之外恐怕没几个人能伤的了她。邪凤话一出口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以自己的修为还怕什么歹人?她方才听贤宇要走,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舍,却又不知如何去挽留,他心中焦急之时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己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将自己想成是凡尘中普通的女子,需要男子保护的女子。
贤宇心中虽说又自己的想法,但他也不难不回邪凤的话,便淡淡道:“以你的修为恐怕没几个人能伤的了你,我与师兄弟们已失散多日心中实在着急,这就去了,姑娘保重吧。”话音未落贤宇身子已化作一缕红芒飞向远方的天际。
邪凤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心中无比失落,口中不禁自语道:“你就这样去了吗?你我今生还能再见吗?”在这不知名的山巅之上,邪凤那婀娜窈窕的身影显得如此的孤寂,这也是一种美,一种孤独的美。
再说贤宇,他一路往北而去。贤宇心中断定几人会往北走,是因为魔姬的话。再者,贤宇觉得自己不见了踪影众人最多也就是让一人回去报与师门知晓,断然不会全都回山。自己往北而行,只要遇上肖寒风几人那便什么都好说了。心中想着肖寒风几人 贤宇飞快的往北而去,这一晃又是七日过去了。
此刻在贤宇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贤宇在空中飞行无意中往下方看了一眼。这一看,贤宇的身形慢慢的停在空中。只见下方广阔的平原之上两拨人正在斗法,贤宇本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之人,只是自从入了玄然山不知不知觉中对修行界中的事情多几分关心。贤宇暗下了云头,离着地面只有百丈之高。他看清了两拨斗法的人马,一方是几个和尚,林一方则是一个道士。贤宇从他们的衣着可看出这两拨人并非是昌佛宫与玄然山的弟子。他们虽说都是修道之人,但那法力却是有些不纯,不似玄然山与昌佛宫的道法与佛法那般纯正。
贤宇只是在上面看着这相斗的两拨人,心说看来这修行之人心也不是没有一丝杂念啊,这两拨人一看便知都是正道中人,却为何在此相斗。不光如此,看那两拨人出手的架势像是以命相搏。一个道士大喝道:“你们这帮秃驴,谁说你们无相寺的佛法比我们阴阳门的道法高的,今日道爷我就让你们这些秃驴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道之法。”说着那道士飞身而起,手中长剑泛起一层青色光芒便朝着一个和尚刺了过去。
那和尚眉头紧皱,但也并未怕那道士,他宣了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阴阳门的道友,贫僧并没有说本寺的佛法高于贵派……”那和尚的话 还没说完,道士的法剑已近了和尚的身子。那和尚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一夹,将那道士的剑稳稳的夹在两指之间。那道士身形在空中微微一顿,但他并未就此放弃。他身形在空中一转,身子居然弯曲成了一个圆形,仔细看去,隐隐的居然是个太极的形状。他的身形快速的转动着,手中的剑也不停的转动着,那和尚在道士的身形刚刚动作之时就已放开了手。
和尚将一串佛珠抛向空中,口中念出了佛家经文。贤宇仔细听去,这和尚念的却是《金刚经》:“佛告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的吟唱声在空中回荡着,那声音仿佛是在遥远的天际,仔细听取又好似就在耳边,直达心底。此时就好似有许多僧人一起吟诵着《金刚经》。那道士的的身形在空中又是一顿,接着便继续旋转着朝那和尚飞去,只是去势却慢了许多。
最终,那道士的身形在空中停了下来。只因在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层金色的光幕,挡住了道士的身形。从那道士身上幻化出一圈圈涟漪,那涟漪是道士的身影,却比他的本尊还要像是一个太极图案。一个个虚幻的太极图撞击在金色的光幕之上,发出一阵阵的撞击之声,可那道士最终还是无法穿过那金色的光幕。
那道士心下发狠居然吐出一口本命之血,道士的身子青光闪烁,更加猛烈的撞击着那和尚的金色光幕。贤宇在空中看的眉头紧皱,心说这分明就是以命相搏啊。一声轰然巨响发出,片天地好似都因为这声巨响而颤动了一下。贤宇心下一跳,只见那道士已经撞开了金色的光幕,泛着青色光芒的身体急速朝那和尚飞去。和尚脸色惨白却并未躲闪,他闭上了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等着死亡的临近。
道士在这一刻心神那一丝清明终于觉醒,他心下也是一寒。有心收手的他此刻已然无法止住自己的趋势,此刻的他心中很是后悔。难道就因为发生了几句口角便喝佛门结下仇恨吗?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牵扯到了自己的师门?自己岂不是成了师门的罪人?为了这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却妄自害了一条性命,自己还怎么成就大道?想到这些,道士额头直冒冷汗。此刻的他,反而没有将死的和尚神色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