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世彪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工具,似乎并不忙着立刻动手。将那皮制卷筒铺开在地上之后,孙世彪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绸布,将那些工具一支支取出来,放到手中用绸布擦拭起来。孙世彪的动作很缓慢,似乎手中这些冰冷的工具是什么绝世珍宝一般,而一脸满足的表情仿佛也是很享受的样子。虽然到目前为止这孙世彪还并未动手,谭星却已经开始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心中隐隐感到,徐庆会如此看重此人,的确是有一定的道理,此时就连他这个旁观者也已经看得心中发毛,就更别提那吊在屋中央的二人了。
好在这皮卷中的工具并不算太多,几分钟之后,孙世彪总算把这些工具擦拭完毕,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那两人面前。孙世彪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世人皆以为拷问逼供必以暴力至上,人所不齿,此观点其实甚为偏颇。拷问之道,古已有之,班固《汉书》,司马迁《史记》,其中皆有史上著名酷吏的传记内容,汉武帝喜用酷吏执政,唐代时便有‘治贪官可用酷吏’的说法,由此可见,拷问逼供这门学问追溯起来年代也甚为久远,数千年发展至今,早已经成为一门深奥的技术。”孙世彪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了一副手术用的白色塑胶手套慢慢地套在了手上。
众人皆未想到这孙世彪语出惊人,居然说出这样一番文绉绉的话来。虽然其观点颇为偏激,却已经让众人对这样貌猥琐的孙世彪刮目相看。谭星虽然对于历史知识一知半解,却也曾经听说过中国历史上出过不少出名的酷吏,如来俊臣、赵禹、张汤等人,这孙世彪如此说法,竟是将自己与这些历史上臭名昭著的酷吏并提而论,并不以自己的侩子手身份为耻,反倒是以超越常人的残忍手段为荣了。
那孙世彪指着吊着那二人道:“今晚若不让你们老实招供,我便算是白吃了这行三十年的饭!”言语之中信心十足,看来定是要将这二人拿下了。
孙世彪走到其中一人跟前,伸手掂了掂那人的下巴。那人早已经被孙世彪之前的言行给镇住,此时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死命地低下了头去。孙世彪冷笑一声,又从大衣里掏出一个金属小筒来,旋开了盖子,从里边倒出一件东西来。
谭星坐得离他不远,看得分明,那东西是一根圆珠笔芯粗细的金属链子,抖开了长达数尺,其中一头绕成了一个直径一尺左右的圈子。最为奇特的是这金属链子的圆圈一端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玫瑰花茎那般的尖刺,也不知道他这链子是如何制成的。
孙世彪忽然将手轻轻一挥,便已将圈子套上了那人脖颈,另一只手将金属链子的另一端抛过房梁,向下一拉,链子上的尖刺刺入肌肤,那人脖颈吃疼,立时便抬起了头来。孙世彪飞快地将垂下的一端在那人脖颈处绕上两圈,固定住了这金属链。那人稍一动弹,尖刺便扎入肌肤,一时之间竟是丝毫不敢再妄动。
孙世彪松开手冷笑道:“乖孙子,这下你可就别乱动了,要是扎破了你的颈动脉,那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那人虽然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可也不想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自己手上,听了这话脑袋顿时一动也不动了。
谭星见了这孙世彪一上来露这一手,顿时心中是大为佩服,这样固定别人的头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琢磨出这办法来的。只是孙世彪这样大费周折地固定住那人的头部让他不能乱动,不知道他接下来又有怎样的招数要使出来。
孙世彪蹲下身子,从工具中挑出几把钢钩,慢慢吞吞地说道:“人的面部,神经组织很发达,大血管却很少,因此很适合在上边作文章。”说完站起身来看看旁边众人,指着兄弟会的两个小弟勾了勾手指道:“你们过来帮我!”
那两个小弟对视一眼,又望了望谭星。谭星挥挥手道:“你们听孙师父的!”那两个小弟立刻出列站到了孙世彪身旁,等候他的吩咐。
孙世彪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卷细麻绳,绑到那钩子的柄上,将绳子另一头交到那两个小弟的手中,吩咐道:“呆会你们就把绳子给我绷紧了!”两个小弟虽然不明其意,仍是点了点头接过了绳子。
孙世彪转过头去,一手拿着钩子,另一手抓住那吊着之人的脸部皮肤往外一扯,竟然将钩子慢慢地从那人的颧骨处穿了过去!那人脸上吃疼,立刻凄声惨叫起来!
孙世彪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惨叫声,手上并未缓下半分,抓起另一把钩子又从那人的另外半边脸上穿了过去。接着孙世彪手起钩落,竟然接连在那人的脸上挂了六把钩子,左右两边各三把,每把钩子的柄上都是绑着孙世彪之前绑上去的细麻绳。孙世彪满意地拍了拍手,冷冷地说道:“把绳子绷紧!”
两名小弟立刻将手中的绳子用力一收,六把钩子顿时将那人的脸部扯成了一个方形!谭星从未想过,人的脸居然可以在外力下变成这副模样!而此时果然如孙世彪所说,被钩子穿透处并未流出太多的鲜血。那人大概也未想过孙世彪竟然这样在自己脸上开出六个洞来,更是大声地惨呼起来!
孙世彪冷笑着道:“通常在拷问的时候,对象会因为吃疼而不住的惨叫,这对其他的犯人也是一种心理上的震慑。作为我来说,是很喜欢听到这样的声音,不过其他人可不一定。如果你们不喜欢,我可以让他消停一些。”
谭星还未答话,旁边的徐庆就不耐烦地说道:“老子最烦听到这样的声音,你马上让他停下来!”
孙世彪点点头,俯身拿起几根钢针来,接着说道:“想要让人不出声,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堵上嘴或是割去他的舌头,不过眼下需要问出他的口供,这样的方法显然是不可行,所以我必须得另觅他途!”
这孙世彪说起这些事情,脸上居然是毫无表情,如同在说些不相干的事情一般。他越是这般镇定自若,屋内众人越是觉得毛骨悚然。谭星自己也是心里发毛,琢磨着徐庆到底从什么地方找来孙世彪这么一个怪物。
孙世彪拿着那几乎有小指粗细的钢针,打量了一下位置,便一针从那人的下颌处穿了进去!这钢针长有半尺,从那人下巴进去,穿透了舌头,从口中穿了出来!这钢针别在那人的口中,让那人的嘴自然是合不拢来,加之舌头被钢针钉住,顿时就只能发出呓呓呜呜的声音来,果然比起刚才来要小了许多。
谭星担忧地问道:“舌头上穿这么个洞,待会还能说得出来话不?”
孙世彪阴笑着摇头道:“不碍事的,虽然可能会有些口齿不清,但是绝对不会影响他说出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孙世彪口中答着谭星的话,手上却并为停歇,又从那人的左右腮帮子各扎了一针进去,对穿而出!这两针的部位吃得极准,正好从舌头上下穿过,将舌尖夹在了中间。那人此时便算想要咬舌自尽,也决计无法办到。
不过几分钟时间,那人的脸上便多了六把钩子,三根钢针,整个面部几乎已经是没了人形。虽然这疼痛程度可想而知,那人却并不敢使劲挣扎,因为脖子上还绕着那扎人的金属链。谭星此时才明白,为何孙世彪在开始的时候会用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固定住那人的头部。由此看来,这孙世彪果然是有一套这方面的本事!
屋内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之际,却见孙世彪摇头晃脑地说道:“现在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我便开始施术了!”
谭星闻言不禁冷汗冒出,之前这些居然还是前奏,这孙世彪究竟还是什么阴毒的招数没有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