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星说出了这番话来,心里却是暗自叹了口气。在谭星看来,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向其他人妥协。之前面对李众,面对薛中华,面对大小鬼和何平,自己都从未有过害怕妥协的念头。但是这次在黎波面前,自己的这道防线,却终于是破了。
不过谭星心目中,却并不是因为害怕黎波而这样做的。谭星很清楚,即使自己一直不松口,不肯答应帮黎波做毒品生意,黎波也不会掉转枪口来对付自己的。但是如果那样的话,自己与黎波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保持现在的合作关系了。黎波曾经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过,出来混,第一重要的是赚钱,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阻挡黎波赚钱的,都会被他视为自己的绊脚石。在黎波的心里,利益应该才是第一位的东西。
而且今天经过了这一晚的谈话,谭星完全感觉得到,黎波淡淡的语气当中透露出的那种自信和嚣张。消灭鬼头帮,拿下W厂的全部白粉生意,才是他要和谭星合作的真正目的。有了谭星带着兄弟会帮助的黎波,完全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去争取即将新建的公路和码头那边的生意。而谭星也很清楚,在得到了黎波的帮助之后,干掉鬼头帮和何平的把握也会大增,这正是谭星目前最需要的。
其实黎波需要的,也不是要谭星如何如何,非得插只脚在白粉生意里来才行。黎波想要的,是一个只属于十三兄弟的白粉市场,这一点上他需要谭星的承诺。尽管现在W厂的黑道还并非兄弟会一家的天下,但是在黎波看来,只要谭星有自己的协助,统一W厂的黑道,不过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在这块地盘上做生意,黑道上由自己的干弟弟当老大,是再好不过的安排了,完全可以解决掉自己想向市区发展势力这件事情的后顾之忧。
然而不管是黎波还是谭星,他们仍然是具有一些人的劣根性,那就是在一帆风顺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掉一些潜伏着的危机。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算计别人的同时,也有一些人在暗处算计着他们……
谭星从黎波家出来,便去了兄弟会的一间游戏厅。路上谭星边走边想着黎波刚才的话,盘算着如果照黎波所说,兄弟会能从这次W厂的大工程中分得多少好处,想着想着,谭星猛然一惊,原来黎波问自己关于这次W厂工程的打算,其实是早有预谋。黎波早就想好了如何从中捞得好处,询问自己,不过是借此引出了话题,将工程这块大蛋糕作为诱饵,引诱自己与他达成交换条件,从而对黎波的毒品生意做出妥协。
谭星想到此节,不由得连连苦笑。谭星自诩聪明过人,遇着黎波却是回回吃憋,总是被黎波先算一步。其实若单论头脑,谭星并不输给黎波,可若论江湖经验,人生阅历,谭星就差了太多。虽然谭星心里也清楚黎波对自己并无恶意,但是次次都输黎波半分,谭星却是颇为不服。
谭星走进游戏厅的时候,看到天地兄弟正在一台游戏机前玩着,不禁微微一笑。这两兄弟自从兄弟会的游戏厅开起来以后,几乎是天天都泡在这里了。虽然有几次逃学来打游戏被谭星警告过,不过这两兄弟对游戏的瘾非常之大,对谭星话也是置若罔闻,依然是每天逃课来打游戏。直到谭星威胁说要停发两人的花红了,这两兄弟才稍微有些收敛。饶是如此,每天中午和晚上到这间离两兄弟家最近的游戏厅来切磋一下,却仍是两人每天都必修的功课。
天地兄弟二人正打得起劲,忽然有人在身后伸手在两人肩上一拍。两人回头一看,见是谭星,便停下手中的摇杆对谭星道:“老大,要不要切磋两把?”“别逗了,就你那水平,让我来还差不多!”“你以为你比我厉害?刚才只是侥幸而已,咱们再来次就让你知道我厉害!”
“好了好了!”谭星笑着阻止了两人的争论。他知道这两兄弟都是出奇的好斗嘴,真要争起来,那可是没完没了。
“我今天来找你们,是有正事和你们说。你们跟我出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说完谭星便转头走了出去。天地兄弟对望一眼,便放开手中的摇杆,跟在谭星身后出了游戏厅。
谭星在前领路,两兄弟跟在身后,三个人一前两后也没说话,一路到了谭星家的小茶馆。谭星跟母亲打过招呼,便带了二人上楼。
谭星等二人进到屋内,便反手将门关上了。还没等谭星开口,田行天便抢着问道:“老大,这么晚叫我们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老二田行地打断道:“那还用说,你没见老大就只叫来我们两兄弟?照我看老大定是看我们兄弟最近做事卖力,今天专门叫我们过来发奖金的!老大,我说的没错吧?”
谭星一听便乐了,笑嘻嘻地说道:“你们俩还挺聪明的,知道我单独找你们两兄弟出来是有好事!”
田行天用胳膊肘撞了撞田行地,那意思是,怎么样,我猜的没错吧?
“不过嘛,叫你们出来可不是为了发什么钱!”谭星故意卖个关子,然后板起脸道:“你们两个家伙,最近都泡游戏厅里了,哪有时间做事?每天玩得那么悠闲,还好意思找我要奖金,我没让小毛扣你们的钱就算不错了!”
天地兄弟闻言都是脸上一红。老大田行天分辩道:“老大,现在你把外面的场子的生意都交给了杜风哥在管,帐目有小毛在管,新人有方家两兄弟在带着,咱们哥俩没事情做,就只好天天打游戏解闷啦!”
老二田行地也补充道:“这可不是我们兄弟要偷懒啊,现在会里确实没什么事情让我们做的,我们每天除了上学之外就没事情可做,要不你找点架让我们兄弟去打也行!”
谭星笑道:“我看你们确实是快闲出病了。放心吧,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给你们找了事情做。”
天地兄弟对望一眼,齐声问道:“什么事?”
“给你们找了两个师父,明天你们就跟着学功夫去!”谭星笑着说道。
一听学功夫,天地兄弟二人顿时来了兴趣,连连追问道:“老大你从哪儿找来的师父?厉害吗?”“去哪儿学啊?老大你可别把我们送深山里呆个十年八年的!”
谭星笑道:“你们有那闲工夫,我还没那么多钱呢!知道请这两个师父花了多少钱吗?”
两人齐声问道:“多少?”
谭星伸出四根指头比了比。田行天笑道:“四百块?”
谭星还未答话,田行地抢道:“哪可能是四百块!老大这次这么大的架势,起码也是四千。老大,我说的对吧?”
谭星笑着点点了头。田行地啧舌道:“四千啊!那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了!去方旭他们家学武三个月才一千不到呢!”
田行地追问道:“老大,四千是多久的学费啊?”
谭星笑着答道:“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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