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你父亲似乎得了很严重的发烧,在他的身边需要人照料,你外出这么长的时间,家里可还有人看顾他。”
从迈克家到中国城时,已经行了近两个小时,夜sè渐浓,看着天上群星慢慢开始闪耀,克丽丝汀很是担心,担心在陈兆国外出的时候,他的父亲会发生什么意外,没等到自己到来就死去了。
“尊敬的克丽丝汀小姐,我家里还有妹妹秋娘在,她会寸步不离的服侍在父亲的身边,相信秋娘一定会照顾好父亲的,您可以放心。”
陈兆露出了笑脸,对着克丽丝汀感激一笑。
一间昏暗的小木屋内,陈秋娘端着盘刚烧好的热水,来到父亲的床前,拿起父亲额头上已经有些凉了的毛巾,湿上热水,又从新敷到父亲的额头上。父亲生病躺在床上已经两天了,也吃过郎中开的风寒药,但就是不见好转。
下午时,再请郎中过来看的时候,郎中说他已经无能为力,可以请西医试试。这让她的心一下沉入谷底,这不只是风寒么,怎么就治不了了,她的心里满是担忧,为此还偷偷哭了几次,哥哥一听说中医已经无法治疗,便去请那位西医克小姐了,在白人的世界里,也许只有这位美丽得像仙女一样的小姐愿意帮他们。
希望哥哥能快把克小姐请回来,听说西医治风寒比中医要好,若是能治好父亲的病,救回父亲,就是让自己做克小姐的丫环也是愿意的,陈秋娘一边帮着父亲敷脸,一边心里默默的想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就听见哥哥欣喜的叫唤声,陈秋娘知道,是哥哥回来了,忙起身迎了出去。
的确是孟飞与克丽丝汀他们来了,一路上,孟飞被这时的唐人街给狠狠的震撼了一把,这哪里什么唐人街,根本就是后世那些山区里的土寨。放眼过去,一片都是用木头临时搭建的木屋,做工粗糙,更像是木棚。
街道是泥路,高低不平,灰尘滚滚,想来下雨天,更是泥泞不堪。与外面的旧金山相比,根本就是两个世界。孟飞心里纠结啊,不是说华人的古代建筑很厉害的么,怎么会是这样的。事实上孟飞不知道的是,并非是这些华人不会创造,而是这个时候的中国城中只能算是一个移民站点,他们大多刚进来没多久,就被遣返了,哪有什么时间来搞建筑。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夜晚,屋里点着两根蜡烛,光线有些暗淡,但仍能看清人的面容。陈兆国的父亲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面容枯槁,闭着眼,躺在床上偶尔咳嗽两声,不时哼哼吱吱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一旁陈秋娘不时的去抚他的胸口,帮他顺气。孟飞进来后只是略略的看床上的老头几眼,就把目光落在床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身上,一路上,孟飞看到的华人都是男的居多,很少看到女的,就算有,也都是三四十岁以上,年少的少之又少,而且那长相,实在是对不起读者。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看到个像样的,一问陈兆国才知道,愿来是陈兆国的妹妹,陈秋娘。不得不说,这陈秋娘长的还是很不错的,虽然穿的是粗衣布衫,但清纯的脸蛋,发育得微微有些丰腴的身子,很让人赏心悦目。陈秋娘似乎也注意到孟飞在看她,脸sè微微一红,狠狠的瞪了孟飞一眼,目光又转到正在为父亲治疗的克丽丝汀身上。
治疗的过程是非常枯燥的,而且也很烦琐,这时的阿斯匹林还没有发明出来,治发热退烧的方法用的是放血疗法。对此孟飞心里隐隐有些担忧,事实上放血疗法并不一定能治好发烧,而且还会死人,特别是些上了年纪的,就更是如此了。听说,美国的第一任总统华盛顿,就是因为感冒,死于这个放血疗法。孟飞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克丽丝汀,这陈老伯的年纪已经是60多岁了,用这个放血疗法,他还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危及生命。”
屋里面的人都齐唰唰的看向克丽丝汀,一个长相粗犷,膀大腰圆在汉子似乎对洋人有着天生的敌意,一听孟飞这么说,顿时一步抢上前,一手拿手,一手掐着克丽丝汀的脖子,把她整个人给提了起来,大喝道:“他娘的,我就说这鬼婆没安好心,一来就给俺舅放血,原来是想害死俺舅,看我不把她给撕成……!”
“住手!”
“住手!”
屋里的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首先是孟飞喊的住手,接着就是陈兆国。孟飞忙把克丽丝汀抢下来护在身后,他没想到自己一句善意的提醒,会变成这样,说道:“我只说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但并不代表不能治人,眼下没有别的法子,就只能用这个,你这汉子,怎么如此鲁莽。”
“雷虎,孟少爷说的不错,想想克小姐平时帮咱们的还少吗?她是不可能会害父亲的,你先出去,在外面等着。”
“可是表哥……”
“出去!”
那叫雷虎的汉子还想再争辩几句,被陈兆国喝斥,不得不出屋去,出去时,还狠狠的瞪了眼克丽丝汀。
陈兆国来到克丽丝汀身前,向克丽丝汀赔了一礼,说他表弟鲁莽,让克小姐受惊了。
克丽丝汀有些诧异的看向孟飞,没想到他会知道放血疗法,不过他说的也对,这放血疗法确实是年纪越高的,用着就越危险,每年来院里治疗发烧的,因为这个死的不在少数,但这也是没有办法,因为她知道的治疗方法,就只有这个。对于陈兆国的赔礼,她只是摇了摇头,说道:“陈,孟说的没有错,这放血疗法确实有可有会让你父亲失去生命。”
听到克丽丝汀这么说,陈兆国与陈秋娘脸一下子就白了,陈秋娘更是眼泪夺眶而出,嘴里着急的叫着,“那可怎么办啊?”
中医已经说无能为力,西医又说有可能会丧命,两兄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他们把目光看向孟飞,他们感觉,似乎这个同乡有办法治父亲的病。
咳咳!
孟飞站出来,咳了两声,被人这么看着,有点不大好意思,说道:“我倒是知道个方法,但不知道管不管用,我也只是听……家里的老人说的。”
陈兆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道:“还请孟少爷仗义施以妙手,兆国感激不尽。”
陈秋娘见哥哥跪下,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过她口里的话和他哥哥的话却是不大一样,报恩的方式是愿为奴为婢。被两兄妹跪着,孟飞心里大汗,他有点受不了这种磕头的大礼,在后世,一般都是只有死人才能享受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