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对面传来那个通信员的呼喊声。
“别管我,快修复舟桥。再找些大石头来!”政委怒喝着。
我草草地用撕碎的衣服布条把他的伤口包扎一下,然后帮着一起搬运石头垫在刚才险些掉进河里面的那辆轮式运兵车下面。
敌人的无人机还在逐个扑向山涧两侧的车队。坦克拖车司机被从山坡上滚落下来的石块砸晕过去,拖车无助地缓缓向山涧边缘驶去。
又一架红外寻的无人机在我们附近爆炸,巨大的火球吞噬了一辆装甲运兵车。
刚跑到拖车附近的老陈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你怎么样?哎呀!你受伤了!”
我急跑几步上去搀住老陈。
“别管我,我要停那辆车!”
司机老陈捂着腹部跳上拖车,拉开车门把拖车方向盘打回公路一侧。
“快上来!”
老陈佝偻着身体艰难地踩住刹车。看见我还站立在路旁,连忙挥手示意我上车,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
“老陈!你!”
我刚把歪倒在驾驶室里的司机扶到旁边,发现驾驶室的地板上满是鲜血。开始我还以为是这个司机哪里受伤了,可当我循着鲜血涌出的方向看去的时候,赫然看见老陈的肠子已经从腹部巨大的创口流了出来。
“快躺下,我给你救护!”我喊叫着从司机身上摸出急救包。
“别管我,先把车子开过去。”
老陈身体贴在方向盘上,艰难地把卡车对准舟桥,微弱的声音仿佛是从他嗓子里挤出来的。
老陈大口地喘息着,鲜血随着卡车的震动一阵阵从老陈的腹部喷溅到仪表盘上。拖车前面驾驶室的车窗玻璃已经被炮弹破片和山坡上滚落的石头砸得粉碎。雨水顺着风势飘进驾驶室,很快在我们的脚下形成一片水洼。
无奈,我只能将就着用纱布绷带捂在老陈的腹部。可鲜血很快把纱布洇得通红,还顺着我的手继续朝地面滴滴答答。
前面的装甲运兵车摇摇晃晃地开始过桥,桥的另一头政委正指挥几个战士加固舟桥。
“政委,千斤顶被炸坏了!”对面一个蹲在舟桥下面的战士伸头出来喊道。
“用石头!”
“石头不够,装甲车开在上面容易压垮!”
战士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喊道。
“大家都下去,用人抗!”政委说完就跳进刚才爆炸形成的弹坑之中。
“政委!你不能下去!”通信员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装甲运兵车终于驶上舟桥的桥面,嘎吱直响的舟桥拉扯着所有人的神经。当第一辆战车小心翼翼地安全抵达对岸的时候,周围的人都长长出一口气。
“注意了,上第二辆!”工程兵营的曹营长也抱着一块大石头跳进弹坑之中。
在无人机的爆炸声中第二辆战车摇晃着驶过舟桥。
“政委!你受伤了,赶快上去!”是曹营长的喊声。
“少废话,第三辆赶快过桥!”政委没有上来。
“该咱们了!”
司机老陈低哑着嗓子说道,话语好像是被他挤出喉咙。
小心地发动拖车,老陈把长长的将近六十多吨重的拖车开到舟桥旁边。拖车轮胎费力地碾上铝制的舟桥桥面,我能够感觉到拖车上放置的主战坦克的重量,舟桥发出刺耳的弯曲声,拖车不由自主地向山涧倾斜。
老陈艰难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猛然踩下拖车油门,拖车怒吼着一路踉跄地冲过舟桥。老陈的脸部肌肉随着卡车的震动也在痛苦地痉挛着。
就在我们冲过山涧的瞬间,舟桥不堪重负地断裂了。
卡车猛然停住,老陈从鼻孔里发出一声极端痛苦的闷哼。
“老陈!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