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有让依诺船长一个人进去,我们两人相继进入了这条水平的通道.
至于,那条垂直向上的通道我们可以等出来后再向上攀爬。
也许,我们俩已经走过了一段最耗费体力攀爬的通道,不管到底是不是最耗费的一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现在我们的觉得步子稍稍轻松了一些了,仿佛某种无形的压力已经放过我们两人。
到后来,这条通道的地势越来越高,每迈出一步,我们的腿都得高高举起,在这恶臭扑鼻、阴森恐怖的通道里,我俩越走越高,只觉得脚下生风,精力充沛。
直到一股寒冷稀薄的气流扑面而来,我们终于到了这条水平通道的出口,地道到头了。
我与依诺船长这时已经气喘吁吁,极度渴望着走出玻璃山。
于是,两个人向前扑去。
在惊愕种我们两人不禁同时收住了脚步,跌跌撞撞地退了回来。
原来这里的出口已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但并不是石灰岩,因为它软软,很有柔韧性,却很牢固,动它不得。
有风透过它吹进来,但我们却出不去。
我们俩折腾了好一阵子,还是奈何不了它。
依诺船长这时也顾不得什么臭气了,用手高高举气离子手电一看,但见前面灰蒙蒙得一大片,手电得白色光柱透不过去,也照不亮,那不是什么光投下得阴影,也不是光能驱散的。
这个甬道的出口的上下左右张这一张大大网子,像张织布机制作出来的巨型蜘蛛网。
但更密,更大,蜘蛛网上的每一根蜘蛛丝几乎有一个五毛钱硬币地直径。
最让人心里发毛的还是这一点,我们顺着离子手电的光柱看去,上面竟然挂满了人类的骸骨!
不是阴森森的白色骷髅头就是大腿骨或者蜷缩成一团的手骨,甚至还有几具明显还是幼童的尸骨。
那种让人作呕的恶臭,就是从这些尸骨上发出的!
在这里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些人肯定是丧命在编织出这张巨型蜘蛛网的蜘蛛嘴下,也不知道现在这只吃人的蜘蛛还活这没有。
“掉头,这个地方不安全。”依诺船长边说,边拉住我的衣服急忙往回走。
我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心里暗暗惊道:什么样的蜘蛛才能结出那种网啊?
莫非是万年不死的蜘蛛成精了?
连人都敢吃?
我当时哪里想得到这种蜘蛛怪,其实就是威廉·基德海盗船长圈养出的——专门守护他宝藏的格莱斯捕人蛛。
这是我们在地球上发现的最巨猎杀能力的毒蜘蛛,以前生活在潮湿、茂密的南美洲原始森林里。
它们在树与树之间织网,以网来捕捉自投罗网的各种野兽为食。
一只雄性格莱斯捕人蛛张开爪子时大约有38厘米宽。
这张巨大的蜘蛛网,就像是在这条通道的尽头盖上了一个死亡的印记。
就如同在埃及金字塔幽深的墓道里,刻着的那一句庄重威严的咒语:谁打扰了法老的安宁,死神的翅膀就将降临在他头上。
相比之下,一张格莱斯捕人蛛的巨大捕食网,我感觉要比那埃及法老的诅咒给人的恐惧更大一些。
因为,它来得更为直观、更为形象。
……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相信突如其来的恐惧,或者说是震骇,胆子再大的人也抑制不了。
然而,区别只在于有的人完全无法掩饰地表露出来,而有的人还可以比较好地控制自己。
并且,让大脑在短暂的空白后迅速恢复到思考状态。
很明显依诺船长就上面所说的那一种人,要不是他拉这我离开,我可能还在蜘蛛网前楞上好一会儿。
对我和依诺船长来说,看到这些挂满人肉骸骨的蜘蛛网,可能是震惊的感觉要大过恐惧。
经历过真正生死关投的我们,明白这些人类骸骨本身并不能带给我们伤害。
而骸骨给人的恐惧,其实是人对于死亡这个未知状态的天生的恐惧,对于一些经历过死亡边缘、自战场一线退回来的士兵,或者对一些好奇心旺盛到连对死亡状态也有好奇的人来说,初见的震骇之后,就可以很快镇定下来。
而我的条件,恰巧就符合拥有该死的好奇心这类人中。
所以,在回到垂直通道里后,我很快的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
依诺船长道:“我们不能再走下去了。”
我问道:“为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有这种吃人的蜘蛛在通道内外结网吃人,假如碰到了,就算我们能摆脱掉。但它们还是会跟踪我们,到时候喷宝溶洞就不在安全了,我们不能拖累其他人。你想想溶洞周围都是这种吃人蜘蛛结的网,等我们自己出来撞上去,那是什么感觉。”
我听到依诺船长说到这种情况,这个过程中我又布自觉的、配合着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加以修饰。
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
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嗯……说得没错……是应该回去再想办法。”
于是,我们在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重新回到了三角形甬道的第二个弯道上。
大伙们都在下面坐着,焦急地等待着我们的消息。
见我们终于回来了,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但依诺船长却在这个关头一言不发,一反他之前的做法。
我压低声音对梁应物说:“你在想什么呢,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啊。赶紧说两句,让大家不要灰心,好继续想其他的办法。”
依诺船长竟然叹了口气,尽管他很快就把气憋了回去,但他的确在叹气。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沮丧的样子。
“刚才那张蜘蛛网和尸骸,你也看到了,你说,还能想什么法子?”
我终于明白了依诺船长为什么这样颓丧了。
刚才我们冒险上去侦察路线,来了解所有甬道结构,从而破解所构成阵法的方案。
这实在称得上是一个非常完美的方案,也正因为这个方案非常有效,才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里燃起了希望。
可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现在有食人蜘蛛的存在,不论谁在这些通道里活动,都已不大安全。
就算依诺船长敢于冒险,但他也一定是想活着回来,可不是想去寻死。
但现在他如果去触怒那些食人蜘蛛,我们剩下的人有可能会被蜘蛛网困死。
为了同伴,依诺船长明白自己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大家先回喷宝溶洞吧。”依诺船长高声说道,“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走出去。我向大家保证。”
……
回到喷宝溶洞后,大家的情绪都不太乐观。
我和依诺船长也没有把蜘蛛网,还有那些人类骸骨的事跟大伙们说。
因为,我们知道,现在和大家讲有食人蜘蛛在附近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反而,只会让大伙们的士气更加低落。
雅格布上校正在无聊地把玩修勒元帅捞上来的珠宝首饰,远远的,我看到雅格布上校正在端详自己的手,刚才他拼命地握着一个青花瓷瓶,手上先前肯定是在甬道里碰到用磷粉作的记号,正发出淡淡的绿色光芒。
只是就这么点沾在手上的磷光,为什么他还向我借去了离子手电筒,看了又看,直把自己的左手手掌凑到了眼前呢?
正当我对雅格布上校在现在的处境下还能保持这样旺盛的好奇心感到奇怪的时候,雅格布上校忽然发出一声惊叫,弯腰寻找了一阵,重新把他刚才扔掉的一个青花瓷瓶捡了起来。
这是个天青色的昂贵瓷瓶。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听过周杰伦的这首《青花瓷》的人,应该知道下面的这个典故:
传说,青花瓷中最难烧制的釉色是天青色。传说,只有在雨过天晴时才能烧出真正的天青色的瓷器。
天青色,是无法自己出现的,它必须耐心的等待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雨,才能够在积云散去的朗朗晴空以天青的颜色出现。
日复一日烧制着瓷器的人,要等多久才能在釉色成形的时候遇上雨过天晴呢?
我暗叹一口气,心道:而我们又要在这溶洞里呆到何年何月,才能重新走出去呢?
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第一个提出,要到这里面来找什么血族基地。
……
“有字,这瓶子上有甬道的地图。”雅格布上校一声喊,让所有人都大大吃了一惊。
并且,迅速地向他聚拢过去。
那微缩水缸形状般的的青花瓷瓶上,居然镂空的刻着这一副地图。
准确地说,是一副阵法图,上面全是大大小小、互相衔接在一起三角形!
和我们所走的甬道路线一模一样,我们打上了两支离子手电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个瓷瓶还没有那么简单。
这并不是平面地图,在瓷瓶的内部也有许多互相连接这的“小桥”。
这副地图是立体的,极具有空间感,就像是人造蜂窝一般。
真不知道这件青花瓷瓶是如何被烧制出来的,用巧夺天工来形容它也不为过。
我们在瓶身上找到了一个最大的直角三角形,在它附近也许多小的三角镂空雕刻出的图案。
但,我们能肯定这个大三角就是大伙们所走进来的甬道。
因为,就在它的第二个拐角处,恰巧于瓶内的一座“小桥”相连。
在所有的三角形组合体系中,只有它仅仅只与一条瓶子内部的“小桥”相连接。
而其他的最少都有五条,有的甚至达到十几条,其复杂程度,用眼睛看久了之后都会产生眩晕之感。
还有一些文字,每个字大约有小拇指指尖三分之一大小,是用繁体的小楷撰写的。
如果,不是刚才雅格布上校因为自己的手发光,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发现反印在自己手掌上的字痕。
恐怕,我们快饿死了的时候,也不会知道这特意刻在青花瓷器上的秘密。
……
根据葛里菲兹的推断,最接近瓶口的那唯一的一条直立的、突刺状的瓷制小路,就是我们需要走上去的出路。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需要走那条垂直通道才能出去。
在这条垂直通道的最顶端还有几个岔道,大伙们依照瓷瓶内部那看似蜂窝状的——“小桥”架空路线就能顺利地走出去。
果然,我们全部人在绳索、人梯以及翅膀的帮助下攀上了垂直通道之后。
过了半个钟头左右的时间,就先后在垂直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三、四个类似那条蜘蛛通道的口子,它们有大,也有小。
但,这回我们在青花瓷立体地图的帮助下,并没有再选错。
三个半小时后,我们在依诺船长的带领下,顺利走出了足足困住我们两天两夜的玻璃山甬道。
……
在这件事过去一年时间之后,我才知道这个神鬼莫测的甬道阵法的原形,是谁设计的。
这是建造在玻璃山里的一座小**阵,**阵有大、小之分,相传是孙膑智斗庞涓的古战场。
孙膑,战国时齐国人(今阳谷县阿城人),是我国和世界上著名的军事家。相传孙膑与庞涓同拜鬼谷子学习兵法,后庞涓为魏惠将军,忌妒孙膑的才能,骗他到魏国,处以膑刑(去膝盖骨),后孙膑秘密回到齐国被齐威王任命为军师,在**阵大败庞涓,从此名扬天下。
在我们国家与甬道**阵最接近的阵法,也就在当年孙膑亲手布置的**阵村中,众多学者专家与军事研究者称这座**阵村为战国故垒,是中**事文化的活化石。
**阵村建筑格局奇特,全村路径斜曲,由东西并列的两大块分成前后两街,中间折—个大弯,整个呈牛梭子形。
房屋则随街道走向而建,斜度不一,定向各异,一条街的两旁都称堂屋(北屋)的,每三栋屋子之间都可以连接成一个直角三角形,犹如迷宫一般。
外来人入村,不论视觉(方向感)还是触觉都会产生错觉,正所谓“进了**阵,状元也难认;东西南北中,到处是胡同;好像把磨推,老路转到黑”。
幸而,我们在玻璃山中见到的是小**阵。
也许是那威廉·基德靠着盗掠来的、记载有如何布置**阵的古书自学不精,只会小**阵法。
如果让我们碰上了孙膑布置下的大**阵法,哪还有活路?
只怕给我们地图,想走出去,那也是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