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不言又回到了他之前一直重复的生活,练武,练武,还是练武,而跟他一起的,只不过,跟他一起的,还多了一个叫做温不迷的师弟。
温不迷身负血海深仇,练气功来不可谓不努力,尤其是练习赵不言所传授的华山七十二路基础剑法时,那一招一式都被他演练的杀气四溢,仿佛他那不是练剑,而是在劈砍他的仇人一般。
一连几个月,温不迷都不曾怠慢过,每天赵不言都会在天不亮之前去朝阳峰练气打坐,而学武心切的温不迷也一直都跟随于他,甚至每天赵不言起床之前温不迷就已经在他门前等着了,弄得赵不言咋舌不已,跟马不语他们一起的时候不断的,这华山派最勤奋之人的桂冠应该让给温不迷了,起得比他早,睡得比他晚,甚至赵不言歇息的时候他都要拿出来练气,若不是赵不言怕他修炼时间过多,伤了筋脉,只怕他连睡觉都省了,毕竟,打坐练气也是可以缓解疲劳的。
而与此同时,华山派却又生出了一种肃穆的气氛,下山在外的华山弟子也被招了回来,请字辈弟子一个个都是冷着脸,来去匆匆,对待弟子们也更加严厉了几分,就连一向见人就笑脾气随和的二师伯马清流脸上的笑容都消失了,许多华山弟子都觉得有些压抑,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的是有魔教之人来挑衅了,有的是华山派为了跟少林武当争夺正派魁首的事情闹僵了,总之是众纷纭,给原本热闹活跃的华山蒙上了一层yīn影,让众人都倍感压抑。
而只有赵不言只到,他那群师叔伯们怕是在商量如何在合适的时机对魔教发难了,他们那群人,几乎所有人的师长都是死于魔教之手的,对于魔教即将出现的内讧,他们自然是少不了要落井下石了,而对于应该使出多大的力度这方面,却是有些意见不一,有的是想要趁他病要他命,直接大军出动,将魔教斩草除根,有的则是认为魔教势大,高手如云,若是硬来的话,只怕难以收获意料的结果,甚至会使原本陷于内乱的魔教再次团结起来,共同跟他们对抗,那时只怕他们也难以讨到好处了,到不如带人四处出击,先将他们各处分坛挑了,在伺机而动,对魔教以重创,这样反而要实际的多。
众人意见不一,自然少不了争吵,再加上那会上的激烈的气氛,那群清字辈的长老们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sè,一个个脸sè难看也是正常的,若是有在会上受了气的,拿弟子们出出气也在正常不过了,是以,一时间整个华山派都弄得沉凝了几分,原本许多跳脱的弟子也暂时安生了下来,一个个打坐练气,练剑打拳,都成了乖宝宝,生怕哪会儿一不心就有霉运降头,被长辈们抓去收拾一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边再任我行,被向天笑救出之后,两人一同逃出了黑木崖,本来,按着他们的想法,自然是先去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在将他出逃和严铁心被萧别离害死的消息传出去,收拢在山下忠于严铁心的魔教教徒,到时候有了凭仗之后就可以跟萧别离对抗,伺机夺回教主之位。
然而,所有的人,包括周清玄在内,却是都瞧了萧别离的手段,在任我行逃出之后不久,就传下了通缉令:
rì月神教副教主任我行为人卑劣,为夺教主之位,联合叛徒向天笑毒杀教主严铁心,被发现之后,打伤数名弟子,逃下黑木崖,现由rì月神教光明左使萧别离暂代教主之位,特颁布江湖追杀令,天下英豪,凡能够斩杀任我行者,必有重礼谢之。
这一个通缉令传出之后,却是天下武林群雄一片哗然,却是谁都没想到,堂堂邪道第一高手严铁心竟然死于叛徒的毒杀,许多人都觉得可惜不已,即使是一些正道名宿也是如此,饶是有着一身绝世武功,却还是敌不过那yīn谋诡计。
而传到黑木崖之外的一众魔教之人耳之后,一些无智短谋之辈更是直接跳脚,却是没想到那任我行身为人徒,竟然做出这等嗜师之事,一个个对任我行大骂不止,急躁一的更是直接带人去追杀任我行。
当然,也有许多人是察觉出了其的蹊跷之处,任我行是严铁心唯一的弟子,只要在等上几年,他想登上这教主之位绝对是顺理成章的,而且,就在教主被害之前,因为走火入魔而身受重伤,几乎是无药可救,就算任我行什么都不做,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也能坐上这教主之位,何必再多费手脚,惹出这个烂摊子,而且,更巧的是,在遇害前,许多忠于教主的高层纷纷被外派到各地执行任务,也直接导致了严铁心的被害,而那做出决定的人,显然不是教主,正是如今的代教主萧别离,这么一想,其龌龊不问自知。
不过,这终究只是一种猜测,得不到任我行的证实,他们即使是猜出原委,也不能把萧别离怎么样,毕竟,萧别离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光明左使,不是他们依据猜测就能拿下的。
而逃出黑木崖的任我行呢,他过得可并不舒坦,本以为逃出黑木崖便已经安全了,谁知到,萧别离竟然果断的派出了追杀队,一路将任我行他们赶得是上蹿下跳,根本没机会稳下脚跟寻找那些严铁心旧部,而任我行武功被废,一路来只能靠着向天笑一人抵挡追杀之人,甚至还要替任我行挡住攻击,是以,就在一个月前的一次追杀,向天笑为了挡住前来追杀他的人,拼死对那群人攻击,趁着向天笑阻挡的功夫,忍痛逃出了追捕,而向天笑却没这么好的运气,在击毙了几个追捕之人后,被人乱刀砍死,却是凄惨无比。
之后,任我行没了依靠,自身武功又被废掉,心已经没了什么希望,有心求死,但又不甘心萧别离如此逍遥法外,他在外面苦苦逃命,而萧别离却在黑木崖逍遥快活,又想及被毒害的师傅,再次咬牙坚持了下去,就这样,在一群武林好手的追击下,他一个武功全失的人竟然奇迹般的躲过了一次次的追击,这其,他本身的聪明才智占了很大的成分,但是,让他能够一次次躲过追击的,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比重,当然,幸运女神是不会只眷顾一个人的。
“哈哈哈,任我行,你还当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竟然孤身一人就把我们兄弟耍的团团转,嘿嘿,不过,你终究还是个武功全失的废人而已,哈哈哈。”
任我行为了躲避众人的追击,四处逃避,甚至朝着相反的方向逃跑,并没向原魔教徒最集的地方逃避(严铁心在魔教的地位超然,若是任我行到达那里的话,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够服那些忠于严铁心的魔教徒的,当然,在那里萧别离的属下也是不少,去那里的话是机遇跟危险是相互依存的,而是朝着塞外之地跑去,在大漠偷了一户牧民的马匹和肉干,一路向西奔逃,不过最终在他南下的时候,被人在甘肃境内抓了个正着。
数月以来的东躲西逃,使得原本英气勃发的任我行此时却是狼狈异常,原本穿的绸衣已经破破烂烂,脸上布满了尘埃,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基本上吃饭睡觉都不得安生,甚至有时候为了逃命,接连几天都不眠不休,若非以前练武时打造出了一副好身板,只怕根本逃不到这里来就要丧命在半路上了,不过,即使如此,也能看出他近rì来所受到的苦难,颧骨高高凸起,眼窝下凹,哪还有那风流不羁的样子,若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怕还会被当成哪里逃难的饥民了。
任我行本就是高傲之人,哪里能够听得他人讥讽,剑眉一横,不屑的对一旁的武士道:
“哼哼,区区无名卒而已,有什么资格跟任某话,要不是那萧别离无耻偷袭,废了我的武功,就凭你们几个卒子,也想抓住我,哈哈哈,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任我行要是哼一声,就算我没种,哼。”
正是凭着这种不肯服输的劲头,他才能一个武功全失之身,逃过了一次次的劫难,度过了一次次艰险。
不过,那些追捕他的武士却不大乐意了,是,他们确实是地位低微,在rì月神教只能算是看门巡逻的卒子,不过,他一个武功全失的废人安敢如此猖狂,竟然在他们面前颐指气使,难道还以为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副教主?
一个穿着黑披风的武士一脸狞笑的走到了任我行的身前,一把掐向任我行的脖子,显然是想要先羞辱任我行一番,任我行此时虽然被缚住了双手,却还是本能的要躲开,只不过,此时他武功被费,哪里躲得过那武士的一抓,被直接掐住了脖子,一直宽厚的大手逐渐收紧,任我行被掐的脸sè通袖,脑门上的青筋一根根迸出,他痛苦的挣扎着,两腿在地上蹬出了两个土沟,不过,那黑披风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了,只见他一边继续用力的掐着任我行的脖子,一边冷酷的道:
“嘿嘿,任副教主,来时萧教主已经吩咐过了,任副教主狼子野心,毒害恩师严教主,让我们一旦发现你的踪迹无需带回,只要就地处决便可,任副教主啊,不是的要对您不敬,是萧教主亲自吩咐过的,您要是到了yīn曹地府见了阎王,可别是的害了您啊,你要怨就怨萧教主吧,嘿嘿,任副教主,就让的送您一程吧,嘿嘿。”
完,另一只手运足内力狠狠地印在了任我行的胸口,只见任我行身体一躬,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两眼凸出瞪着那黑披风,继而脖子一歪,便没了知觉,黑披风松开了掐着脖子的手,在任我行的胸口一摸,已经没了心跳。
满意的站起了身,拍了拍双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副教主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我一个无名卒的手。
四周看了看,却见不远处一口宽大的土井,四周井沿都已经没了,显然是荒废已久,不过,那黑披风伸头向下一看,却还依稀有着水光,便满意的了头,回头看几个属下还呆头呆脑的看着任我行的“尸体”,顿时不满了起来,脸sè一冷,呵斥道:
“怎么,杀了他你们还心疼了不成,你们是萧教主的人还是任我行的人,还是萧教主要杀这任我行你们心有不满?”
那黑披风一声冷喝,顿时让众人都是一颤,这个罪名要是扣到脑袋上,只怕以后的rì子就不好过了,一个个都是吓得跪倒在地,连称不敢,看着众人一个个磕头如捣蒜的样子,那黑披风才满意了起来,不过脸sè却是没有一的好转。
“知道错了就好,那就别在那里傻愣着了,你们几个,去把任我行的尸体扔到那口井里去,省得在这儿碍眼,哼。”
完,就走到了一边,几个属下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丝苦笑,他们确实是忠于萧别离的,不过,对于严铁心也是没有二心的,对于毒杀严教主他们是没资格参与的,虽然心确实对萧别离的心狠手辣心有不满,但他们毕竟只是rì月神教地位最低的普通武士,只能听命行事,是以,虽然极度不情愿,却还是跟着那黑披风一路追杀任我行,现在任我行已死,他们心的那一丝愤懑也只能压在心头,rì后的rì子还要过不是?
“噗通”一声,任我行的“尸体”被丢到了那口土井之,接着,那黑披风还不满意,见不远处有一块歪倒的石碑,便让众武士将那石碑搬到井口,将整口井都给封死,这时那黑披风才带着一众属下心满意足的骑马而归,向萧别离报讯去了。
“额,我还没死?这里是哪儿,.....”
不知过了多大会儿,一直昏迷的任我行被冰凉的井水一激,悠悠的醒转了过来,却是并没有死去。
原来,任我行被那黑披风一掐之下,眼看就要断气了,胸气闷的似乎要爆炸了一般,然而,就在这时却又被他一掌打在胸口,经这一刺激,原本就要窒息而死的任我行反而又活了过来,只不过,因为那一掌正对着心口,被重重的一击之下,整颗心张都暂时的停止了跳动,这也是为什么那黑披风摸他胸口的时候没有发觉心跳的原因,不过,被那黑披风重重的打了一掌所受的伤却也是不轻,整个身体内都被那股来自于黑披风的掌力所侵袭着。
好在,此时任我行体内没有一丝真气,自然也对那股掌力没什么威胁,再加上任我行自幼习武,身体筋脉都是坚硬无比,那缓慢冲击的掌力虽然时刻折磨着他,让他痛苦不堪,但是短时间内,还不会对他的xìng命构成威胁。
这口土井已经废弃多时,虽然还有些积水,却也只有不到膝盖深,是以任我行才没有被水淹死,而清醒过来一会儿的任我行此时也是认识到了自己此刻的处境,心焦急万分,若是被困在井太久的话,只怕他非要被活活的饿死不可,是以,他强忍着身体的痛楚,站立而起,想着如何爬上去。
这井壁四周都是青砖铺就,因时间rì久,再加上井cháo湿,四周都已经长出了一层的绿sè苔藓,用手爬上滑溜无比,根本无处借力,爬了几次,都又摔了下来。
任我行心也是绝望,难不成躲过了这一次次的灾厄,反而要困死在这枯井之?
不甘之下,重重的向着井壁砸了一拳,却是痛的他一龇牙,然而,让他有些奇怪的是,他一拳砸到井壁上时,那井壁竟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咚咚”声,任我行心有些疑惑,嘴喃喃道:
“难不成这井壁后面是空的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任我行眼睛一亮,又朝着之前砸到的井壁敲敲打打了一阵,却是只有那不到一米大的地方有“咚咚”的回音,其余的地方都是没任何动静,这下,赵不言算是确定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那后面果然是空的,那后面到底是什么呢,出口?”
任我行心想着,动作却没有停,从靴子里取出匕首,对井壁翘了起来,一番动作之下,那原本浑然一片的井壁已经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毫不迟疑,弯身钻进了那黑洞之内,只是原本不大的洞口,在进去之后却一下子开阔了起来,任我行前行了一阵,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亮光,看到光芒,任我行心也升起了一丝希望,走起路来也步伐也轻快了几分。
穿过最后的通道,映入眼前的却是一个普通卧室大的石室,正端一颗照明的夜明珠闪闪发光,这房的光线却是从那里面shè出来的。
石室别无他物,只有一个石台,上面有一架骷髅盘坐于其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年月,上面的衣物都已腐烂,任我行好奇心之下一碰,骨架“哗啦”一声散了一片,一股尘埃扑面而来。
“呸,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灰尘。”
过了好一会儿,那尘埃才散去,凝目向那骨架看去,此时已经散了一片,不过,在那地方却有一张绢帕似的东西落在了那地方。
任我行好奇的从地上捡起,却还是柔滑无比,只是不像是普通丝绸,不过也对,这许多年,那骷髅身上的衣服都已化为了灰烬,这丝绢却还好好的,显然不是普通东西。
将那丝绢展开,一行炫目的大字映入了眼帘:吸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