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和部队在比波尔坦上,像变魔术一样的投放兵力,从原理上讲,并不算太难理解。说得简单些,就是选择一个离所在星球最近的虫洞,快速开启一个随机接驳口,将兵力传送进虫洞之中,然后根据目标着陆地点的坐标,重新开启虫洞的接驳口,再把兵力再投放到地面上。
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第一个难点是,开启虫洞随机接驳口需要大量的能源做支撑,这在经济上消耗过大,经济能力脆弱的单位根本支撑不起这种消耗。
第二个难点是,开启虫洞随机接驳口需要漫长的时间,而且这随机接驳口的稳定性极差。如果在开启过程中,接驳口遭到外力的攻击,就会产生大爆炸。所有用于开启接驳口的能量都将直接转化成爆炸的能量,危险系数非常高。
第三个难点,也是最关键的难点是,在虫洞内开启随机接驳口,根本做不到准确定位。因为随机开启的虫洞接驳口不像永久的接驳口,有固定的坐标。以现有的技术而言,在虫洞内开启随机接驳口,哪怕两次操作完全相同,都不能保证接驳口出现在同一个位置。很可能两次打开的接驳口坐标相差数千公里,甚至上万公里开外。
严格来说,维和部队在比波尔坦战役中,所应用的虫洞技术并不是很成熟。起码这三个技术难点上,并没有完全得到解决。譬如说,第二个难点中,随机接驳口的稳定性就根本没有得到改善。不过。以维和部队现如今掌握的技术。已经能做到压缩开启接驳口的时间。这就很不易了。
随机接驳口的快速开启。起码让部队的机动性提高很多。
而第三个难点,通过利用三个永久接驳口为参考坐标系,进行范围定位,大致能将随机接驳口位置锁定在相对小的范围内。这样,即便是时空转移地点可能与预期有所偏离,但是偏离范围不大,利用常规运输设备的机动性,完全可以弥补这个漏洞。
至于第一个难点。根本就不在维和部队的考虑范畴之内。因为他们本来就不缺钱。
虽然这套技术不够成熟,但是基本上能确保安全。这是维和部队指挥官米尔高杨大胆采用其的根本原因。
应该说,战役最后的日子里,运气完全站在维和部队一边。
因为,类似于比波尔坦战役中,维和部队精准地出现在第一远征军身后的例子,在过去进行的技术实验中,都是小概率事件。而在那一天,恰恰成功了。
由此可见,胜利女神是多么眷顾维和部队。又是多么的唾弃第一远征军。
如果谢凌早知道,银河里还有这种快速与虫洞接驳的技术。她就是冒着破产的危险也要掌握到手。因为她太了解部队的机动性有多么重要了。若是她掌握了这门技术,在九月初的日子里,她和银星军主力就不会被纠缠在美格拉尔不得脱身了。
新教军的游击战术虽然不能伤害银星军一丝一毫,但足以把他们拖住,让他们不能顺利撤回到美帕里。
新教军的战略目标并不复杂,就是针对银星军开启的随机虫洞接驳口发动进攻。有几次进攻,险些引起了还未开启的虫洞接驳口的爆炸。一旦爆炸,那银星军不全军覆没,也得死伤过半。
只此一招,屡试不爽。
新教军简单而有效的战术,让谢凌一筹莫展。
****************************************************************
“冤家,我这边正在打仗。不和你多说了,你等我忙完,我把电话给你打回去。”
谢凌的声音犹在耳边。
这是最近四、五天来,谢凌最后一次和自己通电话。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电话里那枪炮声真的是让人放心不下。
洛和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起初,因为谢凌到第七十八星系的事,洛和平和她还小闹了一场别扭。秉承着小夫妻没有隔夜仇的原则,第二天两个人做了一次深沟通。
洛和平的意见是,你以身犯险怎么也该和我说一声。毕竟我是你男人。
谢凌觉得,说了也不解决问题,还多一个人担心,划不来。
洛和平对她这个观点表示了反对和批判,说,你这就是在拿我当外人。你不声不响地走了,我就不担心了吗?一样是担心。你就不如让我知道你到底处在多大的风险之中,我好有个心理准备。我害怕的是不知情,不是可预估的风险。
谢凌吞吞吐吐地表达了更进一步的观点,怕洛和平知道了,会阻止自己到第七十八星系去。
洛和平说,有这个可能,但可能不大。因为我知道,那是你的事业,你做的就是这个生意,没办法。我现在离不开704,不能亲自随你上战场,但帮你处理点外围的事情还没问题。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跟我说,我给你想办法。别的我不盼,我只盼着你早点把第七十八星系那点破事处理完,早点回来。
两个人在电话里说得声音哽咽,泪水滂沱。
这个时候,谢凌才知道,身后有一个男人是多么的幸福。最初带了功利想法的感情,通过这一次沟通后,变得干净了许多,也深厚了许多。
放下对谢凌的思念,洛和平才想起来,自己和钱望海有事还没说。
抬起眼,洛和平看见,钱望海也在那里发呆。他敲了敲桌子,连喊了几声老钱,钱望海才回过神来,歉意地笑了笑。
钱望海的失神,因洛和平而起。
洛和平这动不动就突然失语走神,让他无所适从。尽管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他还是不能习惯这种风格。
钱望海算得上命运多舛之人,从军,入治安行,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生活的磨砺让这个强势的汉子少了很多棱角,让他懂得了忍辱负重四个字。
这四个字,分怎么理解。正面理解,说明一个人有毅力,心里能装住事儿;负面理解,就是卑微怯懦的代名词,被人打了脸,还得微笑着表示认同,许多时候,必须要有唾面自干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个词是否能被正面理解,要根据人生某一阶段的成果来做判定。如果这个人始终没有雄起的一天,那就永远不会有被正面理解的时候。只要这个屈辱者,有朝一日翻身成功,那么他所受过的屈辱都将变成光荣,他也将变为励志的典范。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逻辑。简单说,四个字,成王败寇。虽然残忍,却不乏真实。
除去忍辱负重,生活还让钱望海懂得了怕字。
职业军人出身的他,也许不惧怕鲜血,可能也不惧怕死亡,但却惧怕手中没了权力。那种被人轻视到骨头里的感觉,让他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所以,他对能影响到自己权力的人,都抱着几分敬畏。
在矿管所里,当初他怕唐白,如今他怕洛和平。
怕唐白,是种理性分析后的选择。因为钱秘书长亲眼看到过唐副所长如何玩弄权术,如何把人阴到死,都让人无话可说。但对唐白的怕,可以靠提防来化解。
怕洛和平,完全是一种本能。因为钱望海根本猜不出洛和平在想些什么。用他的话讲就是,你永远都想不到他的真实想法,或许他脑子里装的是另一个世界。他会突然地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让你摸不着头脑,让你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你答了,可能是错,不答,也可能是错。他心情好的时候,可能无所谓,如果他心情不好,那你就惨了。挨他骂那是轻的,严重的,可能直接被砸了饭碗。
几个月来,钱望海几乎一直与洛和平的工作生活,有直接的交集。
当初两个人在十五号矿中动手的场景,如今回忆起来,清晰而又模糊。
想起当初洛和平那份天然呆,又想起他如今的高深莫测、喜怒无常,钱望海恍若隔世。两相比较之下,他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一个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副模样?钱望海百般困惑。
“老钱,让你新招安防队员的事,落实的怎么样了?”洛和平问钱望海。
“还在招……”听洛和平这么问,钱望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松了口气。
“得抓紧,这都一个多月了。”
“嗯,明白。主要是底子好的人,太不好找了。多数应聘来的,身体素质都不过关。”
“唉……这也是个没法子的事。人才难求啊。事情我交给你了,你斟酌着办。我能对你说的就是两个字,尽快。我再对你强调一次,钱不是问题。”和钱望海说着话,洛和平的通讯镜响了。他接过电话,应付了两声后,牢骚道,“一会也不得闲。我还得回所里去。”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你忙你的。把事办了才是正经。人招够数,我立刻把你们单划出去,独立核算。”说着话,洛和平向门外走去。
端着茶水,刚刚走进雅间的马国帅看了就是一愣:“怎么这刚来就要走。茶水不喝了?”
“没那个命啊……你和钱望海喝吧。”丢下这句话,洛和平怨气冲天地离开了垂香楼。(。。)
ps: 请祝福我,我的麻烦事快搞定了。
也许不远的日子,就能保证双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