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刘琮的春风得意,曹操的这个新年过得并不爽。从樊城败退之后,十二月底才好不容易收拢士兵回到许昌。因为是大败而归,许昌城里很多人都想起了孔融,想起了那句不义之师!
很快孙权攻合肥的消息传来,守将一日三份急信要求增援。曹操当然知道,孙权是来捡便宜的,曹操为了南征动员了大部分将士,结果只有一少部分士兵回到了许昌。如今这部分士兵比南征之前士气更加低落,这个时候就算兵力上勉强超过孙权,但胜负依然难以预料。
所以曹操一面派人安抚淮扬一带守将,一边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抽调士兵。当宛城遭袭的消息传到许昌时众多的将领都以为刘琮反击了。
曹操只得又出来安抚,他知道刘琮虽然在樊城取得了胜利,但荆州尚未稳固,绝不可能贸然出击,应该只是为了配合孙权的攻击派出的骚扰。
相反西北凉州马超、韩遂的动作更令曹操担心。当韩嵩等人出现在许昌时,曹操总算淡定了些。韩嵩是刘琮的使者,这个时候派使者到许昌来,就说明刘琮先前的攻击只是做样子的,并没有真心要攻击许昌。要应对的敌人还是一个,孙权!
这个韩嵩出现的太及时了,不然按照局势的发展,马超也可能出出兵,如果孙权得到些便宜就难保刘琮只是继续骚扰。三个方向虽然可能没有事先商议,但完全有可能在战争进入胶着状态时联合以便自己的利益更大化。
如今刘琮派出了使者,就等于主动暗示事情有转机。曹操第一时间接见了韩嵩!韩嵩是曹操的老熟人,刘表时代就经常前来探望许昌和皇帝。曹操也曾经暗中派人联络希望韩嵩留在许昌,都被韩嵩婉拒。
如今刘琮派韩嵩来,曹操明知道刘琮是想乘火打劫,但还是不得不顺着刘琮的意思。见面之后,韩嵩便直接说出了刘琮的意图,大致上就这么几点,第一,曹操要是大汉的丞相就不应该继续攻击大汉皇室宗亲,钦命的平南将军、荆州牧刘琮。
第二,时隔一年多,刘琮希望韩嵩替自己觐见皇上,聆听圣谕
这两个要求合情合理,曹操虽然专权却也很难拒绝。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也好,刘琮也好都是大汉的臣子。尤其是刘表新丧,曹操就南征有点欺侮人,该赔礼道歉的不能省。
当然刘琮的其他目的有些不方便说出来,比如黄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还有些就要看曹操的诚意了。停止攻伐,曹操求之不得,我不打你,你也别骚扰我啊!这是互为条件的。曹操当然答应。
觐见皇帝,曹操也很快安排了,不过照例是由曹操自己陪同,这也是防止韩嵩和皇帝私聊。
基本目的达到之后,韩嵩便在驿馆休息,接下来就是黄权和曹操的事情了。
三天之后曹操便再次接见了韩嵩,这一次曹操更加客气,说是感念刘琮之才,想想朝廷推荐刘琮,韩嵩自然感激万分。通过言语之间的交流,曹操很快就明白了刘琮的本意。如今刘表死了没多久,刘琮荆州的位置还没坐稳,就是想着借此机会得到朝廷的加封以此来安抚民心。
朝廷是曹操的朝廷,所以韩嵩说是来觐见皇帝,其实就是刘琮派来要果子的,那就是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看着给!
但是曹操不能看着给,三公九卿要留给自己人的。能给给刘琮的无非就是听着好听,但是可有可无的将军名号。
刘表生前是镇南大将军,樊城之战时曹操也曾经许诺蔡瑁镇南将军名号,早在官渡之战时曹操就用过这一招,当时为了全心对付袁绍,曹操封继承了父兄基业的孙权为讨虏将军。曹操之所以这么大方,原因很简单,将军嘛,领兵打仗保家卫国的,至于兵从哪里来?乱世你自己募!等待了和平年代随时都可以撤换的。
如今形势虽然没有官渡之战时那么严峻,但此时的刘琮从父亲手中接管荆州,一年多前他便是平南将军,所以给的封号低了等于变相刺激、挑衅刘琮。平字之上就是镇和征。镇南大将军自然不能用了,太敏感。
想了想曹操决定表刘琮为征南大将军,这个名号在武将序列之中已经是很高的阶位。
汉末一直到曹操掌权,大将军是武将之首,其位在三公之上,时汉朝天子以曹操为大将军,曹操便是以这个身份东征西讨,一直到去年自封丞相。另当时以袁绍为太尉,袁绍以太尉位在大将军下,故“耻班在曹操下”。
骠骑将军:位在大将军之下,品秩同大将军,时而在三公之上,时而在三公之下。将军中位比三公的共两级:大将军、骠骑将军。
车骑将军:位在骠骑将军之下,位比上卿。
卫将军:位在车骑将军之下,位比上卿。
前后左右四将军:
即前将军、左将军、右将军、后将军。周末始有,汉朝时并不常置,金印紫绶,位次列于上卿。职务或典京师兵卫,或屯兵边境。汉末以后,将军名号繁多,名称诸如之前、后、左、右之类,遂渐废弃。三国时常设的高级将军位。负责京师兵卫和边防屯警。位次列于九卿,高于其他临时设置的杂号将军。
四征将军属于重号将军名称,即征东将军、征南将军、征西将军、征北将军。位次列于上卿,在卫将军之下。加上大将军号,如征南大将军,位次列于三公。而此前无论刘表的镇南将军还是刘琮的平南将军肚在四征之下。平南将军甚至在四安将军之下。
当然没有在朝,就算袁绍那种太尉都没什么实际用途,所以袁绍拒绝曹操的册封。不过对于刘琮而言,他没有当年袁绍那样的威望,也没有那样的实力,他需要这样的虚名来稳固自己的统治。这样一来就和曹操达成了某种默契。
韩嵩自然是替主公感谢丞相,感谢皇恩浩荡!来之前刘琮就交代过,只要曹操给自己升官,便可以答应曹操的停战要求。曹操虽然心有不舍,但为了专心对付孙权,还是咬牙给!
曹操要册封刘琮,自然要在朝堂上面见皇帝,皇帝当然没意见,他巴不得册封刘琮为大将军,调到许昌来最好,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曹操绝不会应允。事情到了朝堂之上,朝中的文武百官自然知道了此事,尤其是荀彧也是暗自惊叹。一年多前那个年轻人居然真的打败了曹操,如今还逼得曹操给他加封,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啊。
此前荀彧也收到了黄权转交的刘琮的亲笔信,刘琮在信中非常直白的挑拨曹操和荀彧的关系,指出了曹操南征必败的原因,其中还提到了孔融。
对于孔融,荀彧其实也是颇为同情的,虽然荀彧也是倾向于支持曹操南征的,但从为数不多的接触来看,荀彧觉得刘琮也非同常人,加上皇室宗亲的身份,如今又接管了荆州,或许天下大势又会有所变化?
至于刘琮在信中说什么对荀彧的崇敬以及对荀彧如今状态的惋惜,那意思就是荀彧有才,但跟错了人!这些荀彧看过也是一笑了之。他知道刘琮的意思,这些言语不能当真。不过刘琮一再提醒荀彧要当心曹操篡位,当心自己和荀氏家族的安危,倒是让荀彧有些感动。曹操心态的变化荀彧何尝感受不到,只不过很多时候是身在此中不由己而已。
皇帝对于曹操的南征也是很纠结,作为天子一方面为百姓着想他盼着那种天下大同的局面出现,但如今真的到了那一天曹操会不会篡位呢?而目前汉室宗亲中只剩下两位地方诸侯了,一个是益州刘璋,一个便是荆州刘琮。做了十几年傀儡,他也渐渐明白了,光是靠着刘琮一个人的力量对抗曹操似乎也不大现实,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如果没有这些汉室宗亲,曹操可能会更加专横,站在他个人的立场还是刘琮、刘璋做大做强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