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已在回春医馆的屋顶上等候多日,今天是十月初五的晚上,他照例拎着酒壶来到了这里,啜饮着辛辣的酒水,等待着杜迁的出现。待到半夜的时候,他感觉有些困倦,掏出一粒醒神丹给自己灌下了,没过多久便重新精神起来。这种丹药是他亲手炼制的,专用于提神醒脑使用。
这任务的日期恰在十月初,杜飞恐怕在几天之内就会出现了,所以赵正今晚格外谨慎,一直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不敢有半点懈怠。杜飞的脚上有踏云靴,落地时一点声音也没有,无法通过听觉进行判断,只能用双眼去捕捉。
忽然,一道黑影跳上了屋顶,接着跃入了天井中,不仅速度奇快,身法也相当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从衣着跟轮廓来看,他身穿着一身紧绷利落的夜行衣,身材则非常瘦小,跟游戏中杜迁的形象不谋而合。
穿着夜行衣在半夜出现在回春医馆,这个人不能是别人,只能是杜迁!
杜迁终于出现了!
赵正猛然瞪大了眼睛,神经紧绷起来,心跳秒升到了极限,他苦等了多日,总算是把杜迁给等来了。
杜迁来了又该如何?
答案当然是狠下杀手,毫不留情!
赵正深知如果下手慢了,杜迁就会进入几个屋中,对林家爷孙两人构成威胁,所以当机立断,直接动手,拔出了一命剑,从屋顶的斜坡后面跳了出来。
杜迁刚落到天井里,就听见屋顶上传来了一系列的声响,他起初还以为是苗厉追上来了,吓得心胆俱裂,头皮发炸,可是他定睛一看,飞来的是个黑衣人影,而不是穿着白色中衣的苗厉,心中为之稍定。
杜迁猜测这是苗府的某个护院追上来了,当即就想将跳下来的人击杀,免得此人吵嚷,将更多的护院招来。他会害怕苗厉,但一般的武人,他并不放在心上,哪怕身上有伤也敢与之一战。
就在杜迁心思电转的时候,赵正已经攻过去了,用的是一招直刺招式,并无多余后招,显得单调古板。由于黑暗之中难以视物,再加上他是从高处跳下,对招式影响极大,这一剑没有瞄准到杜迁身上的要害,而是瞄准了面积较大的小腹位置。
杜迁反应极快,见这一剑攻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使了招“第九跳·春去秋来”,一个倒栽葱仰脖跳向了身后,举双手拍在地面上,以此躲过了这一剑,然后双手用力,双腿收缩,积蓄力量,从地上反弹了回来,以双脚踢向了赵正的面门。
赵正不懂剑招,无法用剑招进行拆解,身体自然而然地以熟悉地小擒拿手做出了反应,将一命剑交予单手,用另一只手去抓杜迁的脚脖子,而且还捏了个正着。他抓住机会,紧紧捏住杜迁的脚踝不放,顺着杜迁这一脚的力量,将身体蹲了下去。
杜迁这一脚蹬出,势大力沉,踢空之后,脚落在了地上。他感觉到脚踝被制,立即抬脚想要挣脱。
两人一拉一扯,展开角力。单比力量的话,赵正当然不是杜迁的对手,可此时杜迁受了严重的内伤,又赶了许多路,力气大为减弱,导致落在了下风,让赵正顺利得手。
赵正抓住杜迁脚踝,胳膊向后旋转,将杜迁拉得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如果按照小擒拿手的招式进行下去,他现在该用另一只手上前彻底制住杜迁,可他现在另一只手上拿的是剑,不方便松开,便索性一剑斩向了杜迁的脚筋,想要将杜迁的这条腿先废了。
剑走轻灵,并不宜如此大开大合,可赵正所用的是柄宽剑,跟寻常的剑有所不同,倒是蛮适合施展这种狂放的劈砍。
杜迁在夜里瞥见寒芒一闪,暗叫了一声糟糕,连忙运转所有的内力,使了招跳蚤功的杀手锏“第十跳·钩挂连环”,用连续的踢腿进攻赵正。
赵正刺出的剑恰好迎上了杜迁的腿,刺啦一下割开了一长条口子,他虽然没能挑了杜迁的脚筋,却也把杜迁伤得不轻。
杜迁惨叫一声,把双腿从赵正手里抽了回来。他本就是惊弓之鸟,现在又受了伤,当即生了怯意,不打算再跟赵正纠缠了,一心只想逃离这里,保住小命。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作势就要跳起。
赵正哪里肯放杜迁这条大鱼逃走,一剑刺出,封住了杜迁头顶的退路,逼得杜迁没能跳起,硬生生地缩回了脖子。
杜迁心生怨毒,改变招式,转而抬脚去踢赵正左胸,想要用赵正的身体当跳板,从这里跳开。
赵正故技重施,以单手用小擒拿手的招式进行拆解,一掌横向隔开,用掌缘劈中了杜迁的腿,顺势抓住了杜迁的裤子。他猛拉了一下杜迁的腿,导致杜迁往前惯性地窜了一步,然后用右手的剑刺向了杜迁的胸口。
杜迁腿上有伤,一用力就剧痛不已,无法用腿摆脱赵正,慌乱之中,只能用双手抵挡赵正的剑。
“噗!”
一命剑顺着杜迁两手的间隙刺了过去,正中杜迁的胸口,当即将其扎了个透心凉。杜迁将嘴里含着的那口血吐了出来,瞪大了双眼,双手死死抓住了剑锋,红色的鲜血滴滴而落。
赵正一击得手,乘胜追击,一按剑柄上的机关,将军刺连同剑柄一起抽了出去,随后暴刺向了杜迁的面门,一下子刺入了眼眶中,彻底要了杜迁的性命。
杜迁惨叫一声,张大了嘴巴,抱着一命剑的剑身摔倒在地,成为了一命剑下第一个剑下亡魂。
赵正抽出了沾满了粘稠鲜血的军刺,确认了杜迁已经死亡,将军刺插回了剑身中,让两者合二为一,然后重新佩戴在了身上。
杜迁的惨叫肯定已经惊动了睡梦中的林家爷孙俩以及周围的邻人。赵正不敢耽搁时间,俯下身,将杜迁的那双踏云靴脱了下来,开启了系统仓库,直接丢了进去,然后将仓库里面的几双靴子拿了出来,对比了一下杜迁的脚,找了双合适的套了上去。
赵正的目的达成了,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看到了杜迁腰间有个鼓鼓的百宝囊,里面似乎装着不少的东西。本着雁过拔毛的精神,他将这百宝囊也解了下来,丢进了系统仓库中,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查看。
这时候,旁边两间房子的灯光亮了起来,周围的人家也隐约传来了说话声。
赵正不愿吓到林家爷孙俩,也不愿引起误会,掏出了身上的火折子,将其晃燃,照亮了自己的脸,对着住着林济远的房屋喊道:“林老先生,不要害怕,刚才的惨叫声是一名贼人发出的,我现已经将他给杀死了。”
林济远被惨叫声惊醒,因为担心孙女有事,壮着胆子点了个油灯,打算出去一探究竟。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赵正的声音。他半信半疑地推开了一条门缝,望向了院子中,看到了火光下的赵正。
只见赵正的脸上沾着血点,看上去颇为可怕,跟往日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人大不相同。
林济远没敢出屋,更不敢质疑赵正,颤声道:“多谢赵公子仗义出手,帮助我们家铲除匪患,老朽感激不尽,只是现在正值深夜,院子里的尸体又面目惊骇,老朽实在不便出院相迎,还望赵公子包涵。”
“不必你出来,我提醒你只是不想让你担惊受怕罢了。”赵正转回身,望向了林钟儿的闺房,朗声道,“钟儿姑娘,这尸体吓人,你也不要出来了,免得见了之后做恶梦,还是乖乖呆在屋里别动比较好。想必再过不久,官府的人就会过来了,自会有人将尸体运走。”
“好、好的,多谢赵公子提醒,我就不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所指的贼人又是谁?”林钟儿躲在屋内没有出来,推开窗户小声道。
“我刚才在屋顶上赏月,碰巧看到了一个黑影跳入了你们家,我猜测此人要对你们两人不利,所以也跟着跳了下来。我本想要问清他的身份,结果他二话不说就跟我动手,而且招招狠辣,一心想要置我于死地。我无奈之下,只得自卫反击,结果出手太重,将他给误杀了。我看他浑身穿着夜行衣,脸上又带着面巾,定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夜入你家,也许是想要偷东西,亦或者是想劫色。”赵正编了一套谎话,半真半假地答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可真是多谢公子你了,不过……”林钟儿欲言又止,“公子明明住在别处,又怎会在深更半夜跑到我家附近赏月呢?”
“我在前些日子就已经搬到了你家隔壁,找了个房间租下,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罢了。”赵正答得不慌不忙,因为他早就设计好了应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了。
林钟儿闻言一愣,芳心突突乱跳,暗暗想道:“原来他在几日前就悄悄搬到了我家隔壁。他这样做,莫非是喜欢上了我,所以想要偷偷来看我么?”她念及至此,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羞,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赵正见林钟儿没了动静,还以为这姑娘受了惊吓,便没有再多言,而是站在了杜迁的尸体旁,静静等候。
经过这么一闹,周围的人家早就有人跑去报官了,很快就有一队捕快闻讯赶了过来,问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赵正将刚才说给林家爷孙俩的话重述了一遍,而且说得更加详细了。
捕快们听得半信半疑,将赵正以及包括林家爷孙俩在内的有关人等一并带回了衙门交差,只留了两名捕快看守事发现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