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镇内,街道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一派热闹繁忙景象。街道两侧店铺林立,小贩摊主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若是路过一些小吃摊或者是餐馆酒楼,还能闻到种种美食的迷人香气。
这座小镇紧邻泰山,受到泰山派庇佑,在城镇内还有一些属于泰山派的产业。从泰山上生产出来的绿茶或者是其他物资,往往会送到这里来卖,大门大派对于资金的消耗极大,没有产业支撑是不行的。哪怕是少林寺那种高洁之地,也得收取香客信徒的香火钱,以此为生。
雷勇走在街道上,一脸轻松之色,扫视着周围的店铺。走在这条街道上,让他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飞出了笼子,翱翔在了天地之间。
昨天晚上,他找了个借口,跟父亲雷鸣辞别,并得到了外出允许。他估计一定是父亲看他太笨,心生厌恶,所以才会放他出来的。不过雷鸣没有给他太多的外出时间,仅仅是允许他在外面晃荡三五日而已,并叮嘱他下山看看泰山派留在镇内的产业,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他深知父亲的秉性,父亲叫他三五日回去,就必须赶在五日内回去,如若不然的话,必定又是一番责骂。
五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他来说,足够用了。
走在半路上,他已经酝酿好了讨好父亲的计略,这个计略倒也简单实在。
他打算自导自演一出行侠仗义的好戏,雇佣一群假强盗,让这群假强盗跑去拦路抢劫,然后他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将假强盗打跑。那些被救的人,一定会对他感恩戴德,到时候他再来个顺水推舟,让这群获救者到泰山派里宣扬一番,事情就大功告成了。
自导自演这种假戏,实在是有点自欺欺人,可他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他父亲最近的火气很大,要是不想办法讨好父亲,他最近肯定没好日子过。昨天脑袋上挨得那一下,现在仍然隐隐作痛。
念及此处,他的后脑勺又疼了起来,抬手摸了摸。这痛感再度坚定了他要演一出戏的想法。
演这出戏,最重要的就是物色一伙人假扮强盗,这伙人最好会点武功,但又不能太强,只要是一重天或者二重天的武人就可以了。普通人恐怕不会乐意做这种事情,扮演强盗可不是什么风光事情,而且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风险。最好能纠集几名本地的小流氓,或者是赌鬼一流,这类人胆子比较大,而且非常贪财,能用钱来驱策。
找流氓跟赌鬼,并不是一件难事,这类人最长出入的场所,无外乎酒楼、赌场以及青楼这三个地方。
雷勇先是去泰山派的几处产业那里转了一圈,打算逛完再去找人假扮假土匪。
子以父贵,虽然他在父亲面前抬不起头来,但在寻常门人面前,倒还是颇有面子。其他人看在霹雳剑侠.雷鸣的面子上,也不敢怠慢于他,对他全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他在此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问起了当地的治安问题,以及一些地痞流氓的名字,倒是问出了几个人名出来。
尽管有泰山派在此坐镇,城镇内还是有一些地痞流氓存在,这里居民众多,良莠不齐是必然的事情。别说是这里,就算是天子脚下,也避免不了这种情况。
若是有残暴之徒在镇内杀生害命,泰山派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可如果仅仅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泰山派不可能管得那么严格,抓住了顶多也只是教训几句而已。
雷勇需要这些人的帮忙,将问出的人名暗自记了下来。
离开泰山派的一家茶庄之后,他径直前往了一处距离较近的赌场。
赌场这种地方,不管是高级还是低级的,里面的情况全都差不多,全都给人一种乌烟瘴气之感。三教九流混杂其中,赌徒们瞪红了眼睛吆喝着,嗓门比叫卖的人声音更大,更有一些小偷之辈在里面浑水摸鱼,流连于赌徒们身边,若是谁不加防备的话,钱袋可就要吃大亏了。
雷勇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加了三分警惕,看住了身上的财物,并快速扫视了一圈,将赌场内的人尽数纳入眼底。他也是有着一定的江湖经验,仅凭目测,便将赌场内混杂的两名小偷挑了出来。
小偷这种人物,就算再怎么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总也会露出几分破绽,不是很难辨认。
雷勇记下的那几个人名都是本地的害群之马,那种人跟本地的小偷一定熟悉。他索性走向了其中一名小偷,轻拍了后者的后背几下。
那小偷愣了一下,快速转身,扫视了雷勇两眼,显得很是警惕。
“这位朋友,你有何贵干?”小偷见雷勇面色和善,稍稍松了一口气,试探问道。
“我想跟你打听一些人。”雷勇深谙有钱好办事的道理,从兜里取出了一块豆大的碎银,将其塞到了小偷手里。
小偷见钱眼开,脸上立即堆起了笑容,点了点头道:“行,你要打听什么人,尽管说好了,在这泰安镇里面,我没有不清楚的。”
这里不是讲话之所,雷勇冲着小偷招招手,示意对方跟他出去。小偷迟疑了一下,这才冒险跟在了后面。
到了外面,雷勇拐了个弯,走到了一处僻静的拐角处。那小偷也一并跟了过来,不过不肯深入拐角,仅仅是站在边缘处。在这里讲话就方便多了,雷勇交代了那几个人名,并让小偷帮忙牵桥搭线,引荐给他。
小偷一听这些名字,眼珠转了转,立即有所猜测,问起了雷勇找这些人的目的。雷勇自然不能明说,只是声称有买卖找这些人做。小偷一听有利可图,当即狮子大开口,索要了一笔牵线费。雷勇本着财不露白的原则,尽管不在乎这点钱,还是讨价还价了一番,最后许诺了三两银子做为报酬。
这笔钱倒也够多了,小偷咂了咂嘴,让雷勇在原地等着,而他本人则跑去找那些人去了。在小偷临行前,雷勇叮嘱了一番,表示无需将这些人都找来,只需找来一两个人也就够了。
小偷领命而去,在金钱驱使下,他办事倒也麻利,没过多久,便带来了一个人。
此人是个中年男人,身材匀称,穿着一件干净利落的黑衣,腰间悬挂着一柄不甚起眼的短刀。往他脸上看,长得颇为丑陋,脸上凹凸不平,眼光也是贼溜溜的,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人我可给你带到了,这位大哥名叫姜绝,在本地可是小有名气,正是你要找的人。”小偷笑着伸了伸手,意思不言而喻。
雷勇依照之前的约定,取出了三两银子,随手就是一抛,正丢在小偷手里。
名为姜绝那人眼光顿时一动,在雷勇手上扫视了一圈,竟然是在观察雷勇的修为底细。
小偷拿了银子,嘿嘿一笑,识趣地走掉了,临走前还拍了怕姜绝的肩膀,贪婪道:“姜大哥,要是有什么好买卖的话,记得别忘了分小弟一杯羹。”
“放心吧。有好事怎么会忘了你呢。”姜绝嘿嘿一笑,声音好似乌鸦怪叫,可不那么好听。
等小偷走了,此地空余雷勇跟姜绝二人,前者这才开门见山道:“朋友,我之所以找你来,是想跟你谈一笔买卖,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你先说说看,等你说完了,我才能确定有没有兴趣。”姜绝怪声道。
“这件事情可不太好解释。”雷勇搓了搓手,斟酌了一下措辞,“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然后让这些人假扮成强盗,跑到路上打劫。在那些人打劫的时候,我会挺身而出,跟那些人假打一通,将那些人打跑。说白了,就是让你找一伙人帮我演一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戏。”
闻听此言,姜绝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会碰上这么一笔生意。他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失笑道:“这位兄弟,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可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花钱找人办这种事,这可没什么好玩的。”
“我自然有我的目的,只要你能帮我把事情办妥就行了,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银子做为报酬,至于这一百两银子如何分配,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我想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出一百两的报酬,也不算少了吧。”雷勇想当然道。
“一百两确实不少,可这件事情却不像你说得那么简单,你要知道,这事情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找人假扮强盗,重要拿着一些家伙,还得像模像样地打上那么一场,万一在动手时受了伤怎么办?把官差招来了又怎么办?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我们的兄弟们吃了官司,我们上哪喊冤去?”姜绝连珠炮似的发问道。
“你多虑了,事情哪有那么大的风险,到时候你们只要挑选一些软柿子下手就行了,也不用真打,更别伤了人,只要吓唬吓唬被抢的路人即可。我跟你们动手的时候,也会留有分寸,顶多在你们身上轻拍几下,绝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刀剑无眼,你有分寸,刀剑可没有分寸,不行,不行。”
雷勇看出对方这是在变着法地要钱,索性也不再争论了,干脆问道:“那你说说看,到底想要多少钱?”
“看兄弟你的样子也是个明白人,大家第一次合作,我为了交你这个朋友,就吃点亏,少要一点钱好了。”姜绝眼珠转了转,伸出三根手指道,“一口价,三百两,这笔钱可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那群兄弟们的,事后我恐怕连一两银子都捞不到,搞不好还得往里面搭一笔钱进去。另外,你还得预先支付五十两银子的定钱,这也是做买卖的规矩了。”
雷勇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对方说得好听,但哪会那么实在。不过三百两银子对于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大数目,可以轻易拿得出来。他点头道:“成交了,就三百两银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这可是一口价,事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许再加价。”说完,便掏出了一张面值高达五十两的银票,一把塞给了姜绝,以此做为定钱。
“没问题,这点规矩我还是懂得的。”姜绝展颜一笑,收起银票,冲着路边比划一下,“这里不是办事的地方,我们先找个酒楼,坐下来慢慢谈,然后我去把几位兄弟叫来给你认识一下。”
雷勇点点头,出于谨慎,他走在了前面,将姜绝带到了属于泰山派产业附近的一处酒楼,在那里谈话,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好叫人过来帮忙。
席间,雷勇跟姜绝商量了一番具体细节,并由姜绝出面,叫来一群狐朋狗友,这些人都是见钱眼开之辈,一听有钱赚,就全都跑过来了,足有七人之多。雷勇扫视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一个个全都长得獐头鼠目,倒是挺适合扮演强盗。
这些人可没跟雷勇客气,点了满满一桌子酒菜,由于酒菜太多,有些甚至呈现了叠罗汉状,全都摞在了一起。散席后,饭钱自然要由雷勇这个主顾来出。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姜绝等人拿了钱,吃了饭之后,倒也真替雷勇办了事。这些人当天下午便带好了家伙,陪着雷勇一起离开了泰安镇,到了镇外的古道上,物色起了合适的下手人选。雷勇见这些人都有点喝高了,本想改日再办这件事,可姜绝等人执意不肯,还扬言酒壮英雄胆云云。
大道上面过往行人太多,下起手来风险太大,故此众人走到了一条小路上,那条路通往的是一座山村,路人很少,往往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见到一拨路人。走在路上,众人陆续遇到了一些路人,不过没有急着下手,而是继续往前走。
这一行人走了一段路,路过了一座孤零零的木屋,而后到了一处小路拐角,旁边还有大片茂密的树林草丛。众人均都觉得这里是下手的好地方,便一股脑藏了进去。
为了避免颜面被人看见,留下后患,姜绝等人用各种各样的布将脸蒙住了。他们这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蒙上脸之后,一个个更是显得凶神恶煞。
雷勇领着这些假强盗在原地守株待兔,潜伏在草丛中,紧盯着路上的过往行人。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从道路对面走来两个人,一人是一名白发老妇,另一人是名蹦蹦跳跳的小丫头,一看就是祖孙俩。
柿子得挑软的捏,一看这对祖孙俩是典型的软柿子,不需要这么多人,哪怕一个人持刀蹦上去,都能把这两人吓傻了。
姜绝面露兴奋之色,转过头,紧盯着身边的雷勇,抬手点指了那对祖孙俩,询问后者的意见。
雷勇扫了一眼路上那祖孙俩,一见两人老的老,小的小,当即摇了摇头,不愿意选择这样的人下手。那老太太年纪那么大,若是吓出一个好歹,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姜绝见雷勇不同意,也没有办法,按捺下来,缩回了脖子,趴回到了草丛中。
祖孙俩走远后,没过多久又来了一伙路人,这是一伙运货的车夫,一共有两辆马车,车上拉着货物,车夫共有四人。
雷勇觉得这伙人挺合适,侧过头,当着姜绝的面,抬手指了指那疾驰而来的两辆马车。
这次反倒是轮到姜绝打退堂鼓了,他定睛一看那两辆马车,发现马车跑得飞快,而且车上足有四人之多,若是真动起手来,他们这群人很难将这四人唬住,多有麻烦之处。他面露歉然之色,微微摇了摇头。
雷勇倒也没逼姜绝,耐下性子继续等下一拨路人。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陆续有各种路人从此路过,不过都有些不合适,不是人太多,就是点子硬。
在草丛里趴着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时间久了,姜绝等人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尤其是那些临时召集起来的几人,更是怨声载道。
见等下去不是办法,姜绝推了推雷勇的胳膊,提议道:“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兄弟们也等得烦了,在我们来的时候,曾经路过一个木屋,我看那里有人影晃动,肯定是有人住在里面。那屋子不大,估计住在里面的人肯定不多。我看不如这样好了,我们干脆就去打劫那一家人,这样也就不用再傻等下去了,你看如何?”
“让我想想。”雷勇眉头微皱,略一思量,如果对本地住户下手的话,倒也有不少好处。本地人对泰山派很熟悉,若是得了泰山派的恩惠,一定会前去道谢,这点比找过路人下手要好。念及这一点,他点头答应了姜绝的提议。
姜绝舔了舔嘴唇,向身边这群乌合之众下了命令,一群人从草丛中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泥土,然后按照原路返回,前往了那处路边木屋。
两地相距并不远,也就一刻钟的光景,众人便找到了那处木屋。姜绝等人都有贼胆在身,倒也不怯场,一个个摩拳擦掌,拎起了家伙,蹑手蹑脚地走向了木屋。在这群人当中,只有姜绝一个人身上有点三脚猫功夫,而且他分到的钱最多,故此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手中紧握着那柄随身携带的短刀。他走到门边,将门轻轻一拉,那门竟然没有挂门栓,一下便拉开了。
门一开,姜绝当即跳进屋内,乱舞着手中的短刀,喝道:“都别动,打劫!”
一声落地,他这才放眼望向屋内,观察起了屋内的情况。
这木屋不大,屋内的人也很少,仅有一人而已。
这人是个中年壮汉,身材昂藏高大,一身猎户打扮,袒露着敦实的胸膛。他仅剩下一只右眼,左眼已经瞎了,似乎是被某种野兽抓瞎的,在左眼周围有着三道清晰的抓痕。这些伤口已经有些年头了,翻转凸起的伤疤已经变成肉色。在他身后的墙壁上,悬挂着各种打猎用的武器,其中包括弓矢、钢叉以及各种陷阱。
此时,猎户正坐在椅子上,手捧着一把瓜子,呆呆地看着闯进来的姜绝,显然是没有料到家里会被强盗光顾。
继姜绝之后,其他人也一股脑地闯入了木屋,纷纷站到了姜绝之后,为前者壮大威势。大概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其中一人伸手将门给拉上了。
“呔!你这傻大个,还不快把家里的财物交出来,要是你乖乖听话,我可以饶你不死!”姜绝舞动短刀,耀武扬威道。
“你们是强盗?”猎户愣了一下,问道。
“废话,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姜绝喝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没想到我薛老六有一天也会被人抢。”自称薛老六的猎户玩味道。
“少废话,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乖乖把财物都交出来,如若不然的话,休怪我刀下无情!”
“呵呵,好,看在今天这事情这么有意思的份儿上,我不跟你们计较。”薛老六脸上毫无惧色,反而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指了指身边,“这屋里的东西有一样算一样,你们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可以尽管拿。”
“哼,你小子倒是识相,不过你在那里坐着,我们可没办法动手。你闪到一边去,蹲在墙角那里,免得碍手碍脚。”姜绝命令道。
“呵呵,这可不行,这屋里的东西可以统统给你们,但让我蹲到墙角里确是痴心妄想。”薛老六摇摇头道。
“哦?你敢反抗?”
“你们来抢我的东西,我当然有权反抗。”
“既然你不听话,可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姜绝向前一挥手,“兄弟们跟我一起上,给他一点教训尝尝。”
这群人入戏颇深,还真把自己当成强盗了,一个个轰然应是,舞动着手里简陋的兵刃就要攻上。
见此情景,薛老六脸上的玩味笑容渐生变化,变成了一种森然冷笑,淡淡道:“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说罢,他握紧了拳头,长身而起,整个人的气势骤生变化,就好像猛虎出笼一般,透出一股可怕的危险气息。他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将拳头缩在了右腹处,蓄势待发。
姜绝混迹泰安县,多少有那么点眼力,一见薛老六拉开了架势,立即断定后者是名武人,连忙提醒道:“兄弟们小心,这家伙是个……”
不等姜绝的话说完,那薛老六暴然而动,照着姜绝的面门便是一拳轰出,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姜绝顺势倒飞而出,重重撞在墙上,将整座木屋撞得晃了三晃。再看姜绝的脸,竟然被打得生生扭曲起来,牙齿掉落数枚,口中狂吐鲜血。
这一拳强横至极,竟然将姜绝一拳击杀,没有丝毫留手!
姜绝死也没有想到,这木屋中的猎户竟然如此强横,更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命丧于此!
薛老六一拳击出,哈哈大笑两声,身形旋转,闪身冲到了另外几名乌合之众身边,左一拳,右一拳,将这些人一个不留地统统击杀殆尽,抽招换式间,极为地干脆利落。
眨眼之间,姜绝这八人便死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喷溅而出的鲜血涂抹得到处都是。
“唉,杀人容易,收拾残局麻烦,今天又有的忙了。”薛老六看着满地的尸体,苦笑道。
就在这时候,木屋的门忽然被人一把拉开了,而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跳了进来,大喝道:“休要担惊害怕,泰山派门人雷勇来了!”
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场白,很适合大侠使用。
话音落定,雷勇落在了地上,晃动着手中的宝剑,横眉立目地扫视屋中。只看了寥寥两眼,他便彻底傻眼了,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脸色也随之变得极为精彩起来。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屋中的情况与他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他本以为姜绝等人此时已将屋主制住了,屋主会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哪成想真正的情况却是姜绝等人死了个精光,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屋内。
“这、这……”雷勇看着满地的尸体,吓得有些腿软,舌头也跟着打起了卷,之前想到的那些威风台词,此时全都不翼而飞了。
“你是泰山派的人?”薛老六打量着雷勇,问道。
“是、是的,我听这屋里有响动,以为这里遭了贼,故此特来帮忙。现在看来,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了,再见。”雷勇干笑了一声,向后退了一步。
“慢着!”薛老六爆喝一声,将雷勇吓得一缩脖子,果然不敢动了。
“壮士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么?”雷勇试探问道。
“帮忙倒是不用,只要把你的命留下来就行了。你撞见我杀了这么多人,我哪能轻易放你走。”
“你这可不是乱杀人,他们都是强盗,你杀了他们天经地义,若是你担心惹上麻烦,我可以替你报官。你杀了这么多强盗,官府肯定重重有赏。要不你跟我回泰山派也行,泰山派对于你这种侠客,肯定也会以礼相待。”
“呵呵,去官府太麻烦,泰山派我也不想去。而且,我怎么感觉你跟这群人有点像是一伙的呢?”薛老六满脸不怀好意之色,随意扫了一下雷勇的衣服,那里留着一些泥污跟草叶绿痕。这种痕迹,死去的那些人身上也有。
“不不不,我可是堂堂的泰山派门人,根正苗红,怎么会跟这群强盗同流合污呢。”雷勇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否定道。
“名门大派又怎么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那些所谓的名门大派,暗地里可都不怎么干净。一如江湖深似海,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罢了。”
“大侠高见,高见。”雷勇连忙抱拳,一脸佩服之色,哪还跟对方犟嘴。若是雷鸣在旁边见到儿子这副孬种摸样,非得气得火山爆发不可。
“这不是高见,这是事实。”薛老六说着抬起了染血的拳头,捏了两下,一步步走上前,“该说的都说了,我可要下手了。”
“先别动手!”雷勇吓得面色巨变,将剑横在胸前,颤声警告道,“我可是泰山三剑客之一霹雳剑侠.雷鸣的儿子,你要是伤我一根汗毛,我父亲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不可!”
闻听霹雳剑侠.雷鸣这个名头,薛老六愣了一愣,狐疑道:“你是雷鸣的儿子?”
“没错!”
“你有什么东西能够证明?”
“这……这种事情哪有办法证明,总之我没骗你就是了,我确实是雷鸣的儿子,所以奉劝你还是别碰我为妙。”雷勇一滞,倒还真没有能够拿出来当证明的东西。
薛老六重新打量了一番雷勇,眼珠转了转,暗暗道:“如果他真是雷鸣的儿子,倒不能把他就这么杀了,还是将他抓起来比较好。泰山派家大业大,要是能用他做为要挟,勒索一点好处,那我可就赚大了。此事可大可小,我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还是跟‘无影帮’里的兄弟们商量一下好了。”
雷勇见薛老六面色变幻,也不知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趁机冲向门口,意欲逃离这凶险之地。
薛老六哪能放雷勇这棵摇钱树离开,身形再度暴动,后发而先至,先一步闪身拦在了门口,挥起盆大的拳头,冲着雷勇的面门打了过去。
雷勇好歹也是三重天武人,实力非地上那些死人可比,感觉面前恶风不善,当即侧头闪避,并将苍松剑法施展出来,冲着薛老六的胸口点出一剑。可惜他的实力比起那薛老六远远不及,虽然顺利避开了这一拳,但是出剑却慢了点,不等一剑刺中,那落空的拳头忽然横扫过来,正砸在他的面颊上。这一拳仅用了三成力道,可也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仰面倒在了地上,视线渐渐黑了下去。
在昏迷之前,他眼中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薛老六布满伤疤的脸庞,以及那瞎掉的左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