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元战只想简简单单吃顿早饭,并给女儿跟昔日故友叙旧的机会,结果却因为跟赵正颇为投缘,喝起了酒。李元战是豪爽的性情中人,一旦喝起酒就停不下来了。只见桌边的酒壶越来越多,后来干脆换上了大酒坛子,把周围的人看得都傻眼了。
欧阳素素知道丈夫酒量犹如海纳百川,千杯不醉,笑盈盈地没有阻止,任由丈夫喝下去。
那些酒足以把大象灌醉,但对于李元战来说,只是开胃酒而已。他只要是喝酒,至少也得喝上两坛子,否则就干脆一滴不喝。别说是这点酒,就是再多十倍,他也能用丹田消耗得一干二净,不会被轻易醉倒。
至于赵正,也是喝了不少,到后来脸色已经发红了。他喝得痛快,心也痛快起来。人一旦心情痛快,就容易做出痛快的事情。
“今日与伯父喝得尽兴,小侄再去取两坛子私藏的酒过来。这两坛子酒可是陈年佳酿,比这小店里卖的酒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赵正跟李元战混熟以后,早就改了口,彼此开始以伯父侄子相称,不再前辈来晚辈去了。
“不必如此麻烦,你就坐在这里跟我继续喝吧。我这个人酒量虽大,但对于酒水优劣并不挑剔,那些出自民家私酿的寻常粮酒,我喝起来反而更好喝。”李元战摆摆手道。
“不麻烦,我去去就能取来,伯父在此稍候。”赵正不顾阻拦,迈着醉步上了楼,关上门之后,开启系统仓库,从中取出了最后两坛子御酒。
从曹家那里得来的五坛子御酒,他自己喝了一坛子,贿赂剑奴一坛子,庆祝得到令牌时喝了一坛子,现在仅剩下两坛子了。
这两坛子御酒很珍贵,在得到令牌之前,对于赵正十分重要,可现在令牌已经到手了,不必再吝惜,可以随意挥霍。
这就跟钱的道理一样,银票花出去是银票,留在手里就是废纸。美酒喝下去才是美酒,留在那里就是清水!
既然遇到了对胃口的人,何不一倾美酒,喝个畅快。
赵正一手一个,拎着两坛子御酒蹬蹬蹬下了楼。他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一拍酒坛本身,靠着一股巧劲,将两个酒坛子的封泥震得飞了起来。两个包着红布的封泥在半空翻转数圈,落下后被赵正及时抄在手中,随手一丢。
浓郁的酒香顿时从中飘溢而出,弥散整个屋子,触动着每个人的嗅觉。这酒香不知比刚才浓郁了多少倍,香醇了多少倍。
“果然是好酒!怪不得你非要拿来给我喝。”李元战也不客气,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怎会将一坛子酒放在眼里。别说他不知道这是御酒,就是真的知道,也会将其饮尽。他抓过其中一个酒坛,仰脖咕嘟嘟灌了一大口,竟然一口就喝下去五分之一。放下酒坛子,他擦了把嘴,笑道,“这酒闻起来香,喝起来更香,价格恐怕不低吧?”
“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死不带去,何必太在意,与其聊这个,不如聊聊其他话题。”赵正不在意道。
“说得好,这酒再贵又能如何,根本不值一提。我们爷俩都善于用剑,不如就聊聊剑好了,如果你对剑法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趁此机会,我这个当伯父的还能指点你一二。”
“这个话题好,聊剑可比聊酒有趣多了,在这方面,我正好有很多问题想要找伯父请教。”赵正也不跟李元战客气,直接提了两个剑法上的问题。对方是个豪爽的人,能直来直去进行交流最好不过,扭扭捏捏反而不美。
李元战听罢之后,顺手抓起了桌上的筷子,以其代剑,比划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讲解赵正之前的问题。
赵正凝神倾听,半个字也不敢遗漏。
虽然两人在谈武功,可是谈的只是一些基础跟概念上的问题,并非什么精妙剑招,所以也不怕被人听去。而且,这前堂里坐着的都是一些普通食客罢了,压根也没什么厉害武人在内,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在李元战的解释下,赵正询问的几个问题迎刃而解,使得赵正受益匪浅,在剑法上面有了明显提升,想通了许多个以前想不通的问题。不过,剑法博大精深,永无止境,一个问题解决了,又会有新的问题冒出来。
赵正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但留有分寸,从不去过问李家的独门绝技“夫妻鸳鸯剑”有关的事情。
李元战一一解答,替赵正拨开了一片又一片剑法上的迷雾。在指点的过程中,赵正也经常以筷子代剑,在桌子上比比划划,甚至还跟李元战用筷子过了几招。
外行人看来,两人就像是在用筷子嬉戏,而若是内行人见了,就会从区区两根筷子中看到无数的寒光剑影,巧妙招式!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了,而那两坛子御酒也已经见了底。
赵正念及李家人还要继续赶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将更多的疑问烂在了肚子里。
李元战看了眼外面明媚的阳光,也感觉时候不早了,拿起筷子道:“贤侄,我们一家人还得赶往洛书山庄,不能再陪你喝酒了。不管珍珍这次能否得到令牌,我们一家人都会前往铸剑山庄凑热闹,等到擂台赛正式召开,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祝你们一路顺风,也祝珍珍能够顺利夺得令牌。”赵正拱手道。
“临别之前,我最后再教你一招半式,算是你这两坛子御酒的回礼,你睁眼看好了。”李元战又拿起筷子,酝酿了一下,将筷子猛然刺出,在半空中游走回旋,变幻了数招,招式十分惊奇巧妙,走的是快捷轻灵的进攻风格。
赵正睁大了眼睛,将其用心记下,内心被剑招的精妙所震动,这剑招应该是中上品武学中的一招。
仅仅一招,威力无穷!
这招不如霸者长屠刚猛威武,但是多了几分精巧跟机变,充满了迅捷跟灵动之感。
“这招叫做‘白驹过隙’,旨在突破敌人的防御,从薄弱部位进攻敌人的要害。这门剑招中并无守势,但侧重躲避攻击,寻找破绽,一旦抓到破绽,就要当机立断,一剑攻上,绝不含糊。白驹过隙,指得就是这个意思,一来要像飞速流逝的时间一样不留痕迹,二来要像白马走过狭窄缝隙一样,从小小的破绽中穿过敌人的防御。运用这招时还有不少技巧,我一一给你讲来,不过以后施展之时,切记不要生搬硬套,只可加以借鉴。”
李元战开始详细讲解,将整个剑招拆解成若干部分进行交代,并说出当面临不同情况时的应对之法。敌强我弱时这招该如何用,敌弱我强时这招又该如何用,不同情况,不同对待。
赵正的记忆力很好,听了一遍就将所有内容都记下了,并当着李元战的面复述了一遍,其中毫无差错。李元战听了之后很开心,夸奖了赵正几句。
传授完剑招,也就到了分别的时候,赵正与李家人互道珍重,就此作别。
李元战出门去解马车绳索,而欧阳素素也识趣地走出了客栈,留给女儿单独跟赵正道别的机会。
“这么快就又得分别了,下次再见面就得等到铸剑山庄的擂台赛召开的时候了,这段时间里你好好保重。”李珍珍略显无奈道。
“你也要保重,在闯剑阵的时候小心点,别弄伤自己。”赵正叮嘱道。
“放心吧。虽然同为四重天境界,但我的修为一定比你高那么一点点,”李珍珍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既然你能闯过剑阵,得到令牌,我也一定能办到。”
“我也希望你能得到令牌。”赵正苦笑了一下,他这个希望恐怕要落空了,在所知的打擂者中,并无李珍珍这号人。
“等我拿到令牌之后,我们就可以在铸剑山庄的擂台上交手了,怎么样,你怕不怕?”李珍珍挑衅似的问道。
“不害怕,珍珍剑下死,做鬼也风流。”
“哈哈,美得你,我才不会杀你,顶多给你画个大花脸。”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一阵子。李元战整顿好了马车,拉到了门口,喊女儿上车。李珍珍应了一声,跟赵正最后道了声再会,匆匆跑上了马车。马车绝尘而去,消失在热闹的街道上。
赵正目送马车离去,只觉酒劲上头,头重脚轻。他轻揉了额头几下,运转丹田,将酒力化解了几分。对于他来说,今天实在是个幸运的日子,遇到了昔日好友不说,还从李元战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以及一招剑法,实在是收获颇多。
“那红衣女孩长得真漂亮,简直就像是用笔画出来的美人,你小子艳福不浅。”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是子嬅的声音。
“只不过是认识而已,哪算什么艳福。”赵正头也不回道,眼睛仍盯在街道上。
“光是认识那种亭亭玉立的女孩,就已经算是艳福了,难不成你还想再进一步,跟人家发生点什么?”子嬅笑问道。
赵正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对李珍珍确实有点好感,但目前仍限于朋友的程度,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他转过头道:“昨天你叮嘱过我不要打搅你,所以李家人来到客栈时,我没有去叫你出来,你不会怪我吧?”
“是我叫你不要打搅我的,当然不会怪你了。再者说,凭我的听力,早就听到了楼下发生的事情,要是想出来早就出来了。那追风鸳鸯侠高风亮节,两袖清风,而我却贪得无厌,是个彻头彻尾的财迷。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他们还是别见面为妙,就算见了面也是话不投机。”
“别把自己说的像是邪道魔头似的。你只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所作所为无可厚非。”
“说得好,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我收了你的钱,就该为你消灾了。那李家人出发了,我们也抓紧时间出发吧。”
“恩,我们也上路。”赵正点点头,迈步上楼去收拾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