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前。
在某块大地,数以万计的人悲伤得低下头去。
干枯的大地上排满了无数顶破抹布似的帐棚,还有比帐棚更多的人们将大地挤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衣衫褴褛、面容憔悴。
这些人有着浅黑sè的皮肤,脸孔的轮廓也很深,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这些人的脸孔特征,其实各有微妙的差异。说来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都是为了躲避战火摧残,才分别从各地来到这里避难。
然而这片大地上之所以会弥漫悲伤的情绪,却不是因为他们哀伤自身的际遇。
多达数万对悲伤低垂的目光汇集在一个点上,人们以一座大致上位于难民集中营中心的灰sè帐棚为中心聚集了过来。
一对年纪还小的姐弟像遭到排挤般处于人cháo外围,这对姐弟的脸上,也染上了跟其他难民同样的悲伤神sè。
“姐姐,爷爷会死掉吗?爷爷他会死掉吗?”
年幼的弟弟拉着姐姐的手。姐姐咬着下唇,低头看着弟弟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又打消主意。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只会带来悲伤。
小男孩自然看不到被人cháo挡在另一边的帐棚,彷徨无依地四处张望。
这时身后传来一股特殊的存在感。回头一看,一个奇妙的人物超然不群地站在那儿。小男孩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他的穿着打扮混在难民营中,更是显得极为突兀。
一身纯白的西装与帽子几乎显得刺眼,红sè的领带更令人印象深刻。帽子的yin影遮住了脸孔,所以看不清楚相貌,但嘴边浮现的表情却带着几分温和。
这名男子朝着人cháo走去。在经过小男孩身旁之际轻轻拍了小男孩的头,他的手很温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极为奇妙。尘土弥漫的难民营里,他这一身穿着明明十分突兀,却没有任何人朝他看上一眼。就算情绪再怎么悲伤,都不太可能忽略这么突兀的穿着,甚至连小男孩身旁的姐姐都没有发现。
奇妙的现象还不只是这样。
人cháo简直就像红海的故事一样往两旁分开,让出一条路供他行走,而且仍然没有人发现这回事。他们明明就为这名男子空出了一条路,却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
男子悠哉地走向位于难民人cháo中心的帐棚。
让出路来的人cháo又再度开始合拢,小男生赶忙追着这名西装男子的背影而去。
“啊!”
因为弟弟突然挣脱牵着的手而吓了一跳的姐姐,找到弟弟奔入人cháo的背影后,立刻拨开即将合拢的人cháo追了过去。
老人卧病不起已经有一段时ri。
他的皮肤像是干枯的大地一样皲裂,颜sè也泛黄。呼吸又浅又急,心脏的跳动却反其道而行,变得越来越平稳。
老人对生命已经无所眷恋。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将近百年的人生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耗费在救民于水火之中,相信因他而得救的人们应该也不在少数。
身边有着许多人为他悲叹。小小的村庄里,几乎每个人都来看他,祈祷老人能够平安,甚至有人趴在大地上痛哭。
老人为这个受到战火波及而生灵涂炭的村庄,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这样的人生终点,已经足以让他觉得自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死是上帝所赐给人类的唯一平等。唯一的遗憾,就是会有人为了自己的死而悲伤。
老人说自己有点累了,请村民们离开帐棚,闭上了眼睛。这一睡下去,也许就再也不会醒来,但他心中并没有恐惧。过往的人生中充满了大风大浪,能像睡着般平静地迎接死亡,其实倒也不坏。这么一想,老人的嘴边自然地浮现出微笑。
他从小睡中醒来,感觉到有人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有村民担心自己而跑来探望?
转过头去,老人看到的是个打扮十分奇特的人物。不知何时,一名穿着西装的男子就站在入口处。在这块遍地都是泥土sè的土地上,他一身纯白的西装实在太过耀眼。
老人心想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冰冷。男子望向老人的视线,简直就像看着没有生命的东西。
“有什么事吗?”
虽然很怀疑这名长得不像中东民族的人听不听得懂自己的话,但遗憾的是老人也不会说对方的母语。
对方回话时用了另一种语言,但这种语言却不陌生。那是老人在许久前就已经舍弃的故乡母语,这令他顿时热泪盈眶。
老人这时忽然醒悟,男子的眼神并不意味着冷酷无情。
他的眼神不是冷漠,而是平等得令人害怕。无论是人、是马、是狗、是草木、是摆在这房里的家具、是濒临死亡的老人、有没有生命、有机无机,就连对他自身的存在,他都彻底地以平等态度看待。
不是冰冷,而是公平。会觉得那是冷漠,也只是凸显出自己那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傲慢。老人自嘲地笑了,就连死前自己都还是如此愚蠢,根本没有资格让人当成圣者崇拜。
男子问了一句话。
“你想活下去吗?”
老人觉得对方的嘴里似乎说出了这句话。这会是恶魔的耳语,还是来自上帝的救赎?
老人想要知道,想了解他所具备的这种万物平等的境界。老人觉得懊恼,懊恼自己长达百年以上的修行是多么无济于事。
老人心中产生了眷恋。
。。。
如果只是牺牲少数而可以拯救千倍万倍的话,那就是值得的。
路西华睁开了微眯养神的眼睛。
“情况如何?”
“激光炮损毁,主体创伤低于17%,对方则失去了下潜能力,纯粹是靶子。”
玛门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站在路西华旁边做着报告。
“斗真方面派了阿斯莫德与利未安森,相信已经足够;贝芬格与北炎洲的斯巴带领三十六架is编队正在于秘银的潜艇交战;已经检测到了狂真的as位置,我方派遣了两台is接收流星核。”玛门揉了揉揉自己的肩膀,“说实话我真怀疑那个叫狂真的家伙会乖乖把流星核送过来。”
“不用担心,叫几个士兵去把峰岛由宇处决了吧,她已经没有价值了。”
“好的,不过,还是可惜了呢。”
。。。
此时,狂真也看到了zi you号。
这巨大的空中堡垒派出了一队队的is部队,朝着底下的秘银潜艇发起了进攻,白sè的推进器闪耀着夺目的火焰。
这时,两架机体堵住了狂真的道路。
“滚开。”
is的体型比as要小太多,远看就像是一个壮汉面对着两个柔弱的小姑娘。
两台is的毫不退缩,向狂真发出了通讯请求。
(没时间了!)
狂真紧张的看着屏幕角落地倒计时,还剩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原谅我,我不想这么做的。。。不要啊!”
is的驾驶舱内,一名穿着校服,脖子后有着奇怪机械的少女无助的想要停下自己的动作,哪怕流尽眼泪,手指都无法移动一丝一毫。
这就是大脑代理装置,将学生改造成士兵的所作所为,简直就像恶魔一样。
狂真完全没有交战的打算,推进力全开,朝着zi you号冲了过去。
“jing告,已被敌方as锁定!”
亚尔发出了jing告音,瞬间推算出了几条规避路线,可伴随着对方is的下一个动作,所有的规避路线都被否决了。
两台is背后的金属翼分别脱离出四个分段式的推进器,散了开了,以不规则的速度前进,同时发出大量的激光shè线!
“龙骑兵?不,是浮游炮吗?”
黑sè的雾气侵蚀到了茫然地瞳孔之中。
「□□■■■■■■■────!」
瞬间躲过了所有的攻击,一头栽进了zi you号的机库!
“轰!”
as在机库墙壁上擦出火星,一连撞坏了两台vtol后才停了下来。
狂真猛地跳下,以海星士兵们反应不了的速度劈手夺过了一把步枪,随后在几个呼吸间就将这个机库清理完毕。
“啪啪啪。”
掌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视线移动,就看到一名拿着巨刃的妖艳女xing正在微笑。
“。。。七原罪,阿斯。。。莫德。”
光看轮廓都觉得这个身影散发出一种妖媚的美感,然而她手上却有着一把长达两米以上,跟她曼妙的身材一点都不搭调的巨大剑刃。
阿斯莫德轻轻松松地将那把少说有一百公斤重的大剑挥来挥去,慢慢朝他们两人走近,怎么看都不觉得女xing纤细的手臂能做出这种事。
剑的表面上还有着像是电子线路的光学纹路,看起来十分诡异。
狂真将枪口朝向阿斯莫德。后者洋洋地注视着枪口,挥下了剑。
枪声与挥剑的动作几乎完全重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传来击中的声音。
“?”
伴随着点shè,狂真一直将弹夹内的子弹打完,对方却动都没动。
每次一扣下扳机,对方就随意挥了挥剑,子弹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无聊死了!”
阿斯莫德一边挥着剑,一边笔直朝狂真走近。
“子弹消失了?”
凝神一看,就发现阿斯莫德每挥完一剑,便产生了许多银sè的沙尘散落在地面上。
“沙?”
“没错,这把剑叫做雾斩哦。”
阿斯莫德娇笑着接近。
“它会引发类似液态化现象的状况哦,从以前就有人提出在刀刃上赋予超震动来增加威力的方法,那玩意则是把这种方式做了更进一步发展的武器~它能在瞬间计算出降低目标物构成物质结合力所需的频率,以最快速度引发液态化现象。没有水分的铁被砍到就会碎成细沙,人被砍到就会变成这样。”
她轻轻地将刀刃擦过一具海星士兵的尸体。
瞬间,尸体化为污泥状的肉团散落一地,黏稠的肉块简直就像融化的冰块,从衣服的空隙间流了出来。尸体已经不再维持人形,血与肉混在一起的恶臭充满了整个机库。
“说实话,我还真不想用这把剑的,伤到流星核就伤脑筋了哇,不过人家的斧子丢了,只能将就了。”
俏皮的歪了歪脑袋,给人的感觉确实不寒而栗。
狂真将空枪丢下,在枪还没与地面接触之前,他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