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
正阳殿,乃三尊议事及处置门中弟子的场所。
此刻,冰冷的大殿之上,飘散着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浓重气氛。
正阳殿玉阶之上,三尊高坐。玉阶之下,白童、风宿、剑子、龙迹等仙灵众弟子纷纷按辈分站在两旁,无数双眼睛直直看着站在殿中央的若央,或焦急,或紧张,或担心,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若央苦笑。在穿越之前的二十一世纪,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如今,却是自己上断头台的场面……
穿越一场,不仅生活不如从前,反而还穿没了命,好不值……
真的好不值……
她抬头,眼眸深深望向坐在玉阶之上中央位置的行词,她的师父。
那绝美的面容平静的望着她,毫无表情。仿佛这一切,皆与他没有半丝关系一般。
其实,若央从未想过要逃,在弱秧杀人之后,她便想好了要偿命。这一条命,她不吝惜。只是,她的师父,曾经说过要保护她的师父,在她要上断头台之刻,竟毫无半丝动容,她怎能甘心!
她看错了人,看错了人……
她以为,行词会是一个满怀爱的了不起的人物;她以为,行词会是有担当有责任心的上者;她以为,行词会是言行一致有血有肉的真男子……所以,在看他第一眼,被吸引,第二眼,被诱惑,第三眼,便是无可救药的无可自拔……可如今,她似乎看错了人,她的师父,她爱着的男人,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他心中的爱是大爱,容不得半丝杂渍,他想成就自己的责任,便无形中舍弃了原本而有的爱,他爱了天下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爱自己身边的人……
“师弟,你虽是掌门,但作为她的师父,难免护短。这件事便交给我与子辰处理,也好公正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帝尊率先开口。字字句句,全然是强硬之态。
一直望着若央的行词眼神一怠,似是刚从神识中抽回思绪来。他脸色有些苍白,微微沉默了片刻,他缓缓站起身来,掷地有声道:“本尊作为仙灵掌门,便本该处理门中所有事务!”
若央蓦地瞪大了眼!
她可以间接理解为……师父是想亲手杀了她吗……
只在一瞬间,若央感觉浑身的气力像是被抽尽了一般,软弱无力……
“我既是她的师父,她犯下如此罪行,是本尊未能教好她,所以,本尊之过亦是不浅!”
若央双耳嗡鸣,望着玉阶之上淡灰衣色的行词,心中复杂万分。她搞不明白,师父到底想要做什么……
一声缓缓拔剑的沉鸣,行词握紧了手中出鞘的仙剑,然后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到若央身边。
依旧是淡然漠然的神情,依旧是处事不惊的态度,依旧是大爱无边的上者……行词浓黑的眼眸看着她,许久许久。
“师父……”若央下意识出声轻唤。她摸不清师父此刻内心的想法,一点也摸不清……这让她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
紧接着,他举起闪着寒光的剑,剑尖直指她的咽喉……
“师父……!”明明早就猜到结局,可她仍是抱了一丝希望……明明是早就猜到了结局的,可当自己真正面对这一刻时,她竟还是伤心的要死……
“厄啊……”咽喉微痛,若央痛呼一声,皱了皱眉,脸上蒙着的面纱殷红一片,悄无声息流下一滴鲜红的血珠……
若央心一颤,心底涌起一股惧意!
她原本以为,在死亡面前,自己是可以做到不害怕的,可咽喉处的疼痛,令她真正感觉到了死亡而带来的痛苦……都说人之将死,总是放不下很多很多东西,即便平日里厌倦人生的人在死前,也会存着活下去的念想。用一句话概括是什么来着?人之将死,生存的欲念往往会越强!
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没有哪个人是真正不想活的,若央也不例外。而不同的是,若央不想死的最主要原因是,怕疼……
咽喉处的殷红,让她顿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她哈着腰,一只手捂着脖子艰难的喘息,快了,疼,慢了,又感觉窒息……行词的一剑,显然损坏了她的气管!她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师父,除了纯粹的看,再无其他。因为咽喉的疼痛,早已席卷了她的整个神经,她除了下意识抬头观察行词的下一个动作,痛的她已经没有其它的思考能力了……
剑光蓦地一闪,在剑尖再次抵达若央胸前时,在一瞬间,一条人影霎时挡在若央面前:“仙尊,你不能杀她!”
是风宿。
“央儿,好歹我们也是同一世界的人,还没找到回家的路,咱们任何一方都不能倒下!”
若央看着他,口不能言,眼中闪出一丝感激之意。果真,同在异国,还是自己国家的人靠得住!
行词望望风宿,剑锋猛地一转,霎时血溅九尺!见血的不是风宿,而是行词——
从前腹穿至后腹,殷红的血顺着剑尖滴答滴答,就连淡灰色的仙衣也染得鲜红……
两尊呆了!众弟子呆了!就连若央,也不禁呆了……
没有人知道行词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整个事件看来,行词完全没有要自残的理由……
行词淡然打量过全场,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来的效果,他道:“既然我是她的师父,她所犯的罪行便有本尊一份,这一剑,就是本尊给自己的处罚!”说话间,轻松自在,仿佛这一切都跟无关一般,那神情,全然不像是中了剑的受伤模样……
“师父,你……”若央眼圈蓦地红了,声音沙哑又低沉。望着行词腹部扎着的剑,只感觉痛得整颗心都麻木了……
原来,师父他没有忘记……原来他还记得……一切都记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