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很古旧的西洋建筑,巨大的爬山虎沿着墙根攀爬,爬满了整面墙,就更显出他的古老和宁静。这里在解放前是一家教会办的福利院,解放之后,这所福利院收归了国有,改称为孤儿院。
此时孤儿院巨大的铁门关闭着,但透过铁门的栅栏,可以看见里面碧绿的草地,散落在草地上的玩具,还有绳子上搭着的,随风飘动的白sè尿布。
站在铁门外,看着里面,太子寥落的心情,慢慢好转。这个地方太子呆了二十年,即使安杰朗领养了他之后,因为不知道如何照顾孩子,依然将他寄养在这里。所以这个地方在太子心目中就是他的家。每到周末的时候,或者每当心情不佳的时候,太子就会回来,只要回来这里,再糟糕的心情,也就平复了。
走到铁门一侧的小角门,太子知道,这个角门永远不会上锁。果然,将手指伸进缝隙里轻轻一拨,门闩应手而开。
“嗨,梅伯。”太子走进去,对传达室里看报纸的一个戴眼镜的老伯打了声招呼,就向西南角的一个小巧的尖顶建筑走去。太子知道,他想见的那人,一定就在那里。
这个建筑在它还是福利院那会儿,是做教堂用的,现在是图书馆。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院长都在图书馆里看书。
轻手轻脚的走进去,图书馆里没有开电灯,而是点着许多蜡烛。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口,坐在彩sè大玻璃窗旁的椅子里,埋首阅读。
他的发是微微卷曲的浅棕sè,若是在街上看见这样的发sè,一定会以为是染成的,但实际上不是,它们天生就是这样特殊的颜sè。所以虽然他的名字叫沈成凡,但从外形到内在总也和平凡挨不上边。
太子在沈成凡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出声打扰。
沈成凡看完了手上那一页书,才抬起头来,对太子道:“你来了。”
他抬起头来,才看出他已经不年轻了,从眼角唇畔堆积的皱纹看,少说有五十岁了,但没有人能说他老,因为他笔直的脊背和清亮的充满睿智的眼眸,让人会忽略了那些岁月的痕迹。
沈成凡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放在太子眉间,轻轻舒展开他的眉头,“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还,还好。”太子尽量笑的轻松些,“只是最近做了份兼职,搞得我有点晕头转向。”
“还有力气帮我干点活吗。”沈成凡问道:“我这儿缺义工,你知道我总是忙不过来。”
“当然,院长。”太子起身,挽起袖子,“随时愿意为您效劳,陛下。”作为吸血鬼孤儿的太子,在幼年时表现的非常虚弱,发育的也十分迟缓,白天里总是蔫蔫的,到了夜晚却又睡不着,那个时候的他孤独且不知所措。沈成凡的怀抱,是他唯一感觉安全的地方。
沈成凡抱着他渡过了多少个那样无眠的夜晚,太子记不清了,只知道他修长的手指拍着自己的背脊,轻声的说:“你不比任何人差,你只是特别。”这也正是太子对人类始终抱着一份敬畏,且亲近的心的原因。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子一天天长大,沈成凡不再对他那么亲近了,如今更像是位良师。
“要我去洗尿布吗?”太子问。
“已经洗过了。”沈成凡说道。
“那我去打扫厨房和厕所,好?”太子对给沈成凡干活向来是不会马虎的,总会抢着最脏最累的事情做。
“今天你帮我打扫这个图书馆,好久都没整理这些书了。”沈成凡微笑着,拿起个鸡毛掸子递过去。对于太子,他也从来不会客气。
沈成凡是这里的院长,更是一位学者,jīng通十几种语言和文字,同时是领有医师资格证书的外科医生。这图书馆里的藏书,有些是以前教会遗留下来的,有些是各方面的慈善机构和慈善人士捐赠的,但最大部分是沈成凡个人搜集的。
其中有一些罕见的用埃及莎草纸书写的书籍,还有几册兽皮钉成的书,甚至还有几十卷汉代的竹简,这些不知道沈成凡是从哪里弄来的,但如果是真本的话,完全可以成为任何一家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了。
太子搬着梯子,用鸡毛掸子,一个书架一个书架的清扫,一层一层的整理。这时,他突然看见两本用兽皮做封面的古书之间,夹着有一个东西,只露出一角。
太子分开那两本书,见书中夹着的是一枚十字架。
这十字架应该是黄铜铸的,样式很简单,只是两根十字交叉着的长宽各约五厘米的不太规整的铜条,中间也没有耶稣受难的图案,从它生满了铜锈的样子看,年头不短了。唯一有些特别的,是这十字架中间的位置,也就是两根铜条相交的地方,有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水滴状的红sè宝石。若是没有这块宝石的话,这么粗糙且没有任何美观感的十字架,估计很可能被当成垃圾了。
“院长,这书里怎么还夹着个十字架?”太子伸手掏出来,转头问,在另一头拿着本子核对、记录的沈成凡:“是以前教会时留下来的吗?”
正说着,却猛然感觉手上一热,太子低头一看,发现手中的十字架竟在燃烧,火炭一样通红的颜sè。
“哎呀!”太子吓得忙不迭将它丢开。
“当啷啷”十字架掉在地上。
“小心点!”沈成凡快步走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十字架,用袖子擦拭上面的灰尘,“原来它在这里,我找了很久了。”
“这是什么?”太子看着那十字架在沈成凡的手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发红发热的迹象。心中疑惑:难道吸血鬼怕十字架,并不只是电影里编排的情节?可也不对呀!这个旧福利院遗留下来的教会的东西还有很多,比方说原来在这里临窗,也就是沈成凡喜欢坐着读书的那个地方立着的大的耶稣受难十字架,现在已经搬到院子里,当晾衣服架子了,从小到大都在那边玩,也没有任何问题呀!
沈成凡擦干净十字架,见太子还在瞪着眼睛看着,就解释道:“这的确是以前教会遗留下来的东西,在以前的资料上记载,这个十字架是浸过上帝的鲜血的,据说可以震慑吸血鬼,克制他的黑暗能量。”
“哦?上帝的血?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太子说道。
“是呀,大概就跟中国的所谓桃木剑辟邪一样,只是传说。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古董,还好没被你摔坏。”沈成凡把十字架放在书柜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抬头见太子还在那里发呆,“继续,不然天亮也弄不好了。”
太子抓了抓头发,只得先放下这事,继续工作。
将刚才取十字架,放倒的那本书立起来,擦去灰尘,皮质的封皮上,出现一个不干胶书签,上面写着:吸血鬼和狼人的起源。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