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拉着旱魃,一手拿着紫玉笛,太子出了水道往家里走,迎面正看见倪震哼着小曲回来。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出马,那还用说。”
“工钱呢?”
“还没拿,这个,那老板和那几个伙计跪地求我,一定要帮帮他们,没有我他们就过不下去了,我这人心软呐,也就答应了,工资等到月底一块结算。”
“这样啊,他们能请到你算赚到了。”太子也不戳破,只笑着道。
“那是,那是。”倪震乐滋滋的,点头不跌,“对了,你新找到的是个什么工作?”
“蛋疼啊!”太子将倪震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
“我靠啊,这不是明摆着是拿你当枪使吗?”倪震皱起了眉毛。
“这地方的鬼之间正是个不知道怎么解的局,被这么一折腾,我倒觉得有门,能不流血,谁当王还不是一样?”把太子推出来,等于就推出了梵卓族,使计送出星恒会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又扯上了羲太族,如今诺费勒族的回归,这就等于是将三个族栓到了一块。容闳好厉害的谋略!
姜到底是老的辣!太子心中感叹着,道:“况且那是我祖父,当枪使,也不是给外人用的。”
“你傻呀!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自保。”倪震用狼爪子用力敲了敲太子的头。
“啊呀,我签约了,姐东山再起的时候终于到了。”就在这时,家的方向传来施莉莉刺耳的兴奋尖叫声,“喜事连连,要好好庆祝庆祝呀。”和小蔡没心没肺的欢呼声。
太子和倪震相对皱眉,这个时候这么巧施莉莉也签了约,但愿这一个可别是谁挖的坑呀!
晚饭有酒有肉有开心有担心,施莉莉和小蔡这两个啥都不知道的是开心的。太子和倪震却乐不起来。
这狼人屁股底下就是一窝子吸血鬼,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周围只怕还有虎视眈眈的鬼眼睛。太子几次想开口,让倪震干脆先避一避,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个兄弟要不在这家里,那简直就不叫个家了。
倪震现在的确是如坐针毡,一贯胆小的他,遇到这种事情本该拍拍屁股赶快逃走,但现在:要走,也得一家子一块走,不然没有我保护着,单留下这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傻鬼,我靠啊,死定了。
施莉莉不久就醉了,小蔡也喝高了。
倪震开车送小蔡回家,太子则拉着旱魃进入地穴。
将紫玉笛放在身边,拉出脖子上挂着的招魂铃,攥在手心里,“世人只道神仙好,青chūn常驻永不老……”六百年前的发生的那一切,虽然都与自己无关,但在今夜面由于杨玉环的故事,心中一直在想着朱标那一干人的宫廷。何况,那朱标与自己当真就没有一点关系吗?
作为一个吸血鬼,朱标的一生必然也会经历许多,而沐英应该就是一个狼人,还有那个时代的旱魃,又会有怎么样的进化,现在的旱魃能不能借鉴,等等等等。
“叮铃铃铃铃……”
太子闭上眼睛,进入了朱标的世界里。他身旁的旱魃却突然爬了起来,歪着头,看着太子。
此时,太子手中的招魂铃,胸前的钥匙扣,身旁的紫玉笛,突然都与平时不同了。
紫玉笛笛身上,流转着rì出朝霞般的光华;钥匙扣闪闪生光,皎皎如月华;而招魂铃,是属于鬼蜮的深不见底的深黑。
而在这三种不同sè泽环绕、映照中的太子,改变了平凡的模样。漆黑的长发流云一般环绕在身侧,白皙的脸颊姣好犹如处子,长长的眉斜飞入鬓,直挺的鼻梁,饱满温润的唇……
旱魃用他丑陋的骷髅爪子,极轻极轻的轻轻的抚摸着太子的脸。
如果我能长得像爸爸这样,该多好!
如婴儿般正在形成自我意识的旱魃,一边欣赏着美丽,一边在心中如此的渴望着。
……
“标儿,你爹让你去书房见他。”这天,马秀英一大早就把太子从被窝里提溜起来,“快,快,快,梳洗好了,别让人等着。”
马秀英身后几个仆人,拎着大个洗澡桶和热水进来。
“这是要干什么,大清早的洗什么澡,怪冷的。”太子往被窝里爬。此时正是年关,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呢,这一大清早,天才只蒙蒙亮,对于一个五岁孩子来讲,起得太早了。况且这个朱标因为出生时被沐英大头朝下按澡盆里,淹了个半死,对洗澡极为抵触。
下一刻里,脚脖子一紧,被倒提起来,接着噗通一声,丢到澡盆里了。
呛了一口水,扑腾着从澡盆里冒出头来,抹了把脸上的水,一睁眼,正对上一张长着青chūn痘的黑脸。
“哥?”竟是多时未见的沐英,“你怎么回来了?”多rì未见,沐英长高了不少,也更壮实了。此时一身的犀皮铠甲,手腕上缠着金丝马鞭,腰间别着短刀,好一个英武的少年将军。
“怎么着,臭小子,看见我不高兴?”沐英故作生气的,问道。
“哪能啊。”太子连忙咧开嘴,笑着道:“前几天你叫人来说,军中走不开,不回来过年了,这会儿却又回来了,奇怪而已。”
“干爹说不能光打仗,要争和治一起来。年后他要弄什么盐法、茶法、钱法的,我也不懂,总之是暂时不用兵,歇一歇,让我回来跟你一块读读书。”
“读书啊!”太子这才想起来,前些时候的确提过这么个茬,这还没过年呢就张罗上了。
“快快快,别磨蹭,我来给你洗。”沐英的大手一伸,就要把太子按水里。
“别别别,我自己来。”太子哀嚎着,麻麻利利的把身上浸湿的里衣脱下来,丢到澡盆外面。
当啷一声,一个铃铛从他衣服里掉出来。
“这是什么?”沐英俯身将铃铛捡起来。
“昨天咱府里来了个骗子。”太子正对沐英说起刘瑜的事,窗外就噼噼啪啪的响起了鞭子声。
“呐,骗子又开始做法了。”太子说着,看了看外面的天sè,道:“今天怎么比昨天早了。”
“这种装神弄鬼的人,改天给他好看。”沐英说着,颠了颠手上的摄魂铃,铃铛叮铃铃的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响。
“咦,这铃铛怎么响了?”太子奇怪的想把铃铛讨过来研究研究。
“好了,水都凉了,快洗。”沐英没有给他,转手将铃铛系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铃铛刚在刀柄上系好,就听窗外发出哄的一声响,伴随一道浓烟冲天而起。
“出什么事了?”马秀英连忙遣仆人去看。
稍后仆人回来,道:“是做法求雨的道长,不知怎么他那台子着火了,火焰一冲老高,把那道士的衣服都烧着了。”
“哈哈,骗子活该。”太子和沐英相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