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整个写字楼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这时电梯降下来,两个年轻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真该死,天天加班,得不到提升,也得不到加薪,还没事横挑鼻子竖挑眼。”当先一个扎着小辫子,打扮前卫中又有些嬉皮的小伙子,嘴里嘟嘟囔囔的抱怨着。
走在他旁边的一个身材清瘦高挑,气质斯文,面皮白净到甚至有些苍白的二十五六岁男子,摊了摊手,“看开点,现在找工作可不容易。”
“咱们的加班费和津贴,听说上面是派发下来了的,但都被他给克扣了,有时我真想一公文夹拍在他那张阎王脸上。”‘小辫子’口中的阎王脸,指的是他们部门的经理。
“公文夹多不解恨呐,哪天真气急了,我桌上的那盆仙人球借给你去拍。”
“哈哈。”
两人说笑着走出办公楼,斯文白净男子的手机突然发出“嘟”的一声,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他拿起电话看了看,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小蔡,你先回,我有点事。”
被称为小蔡的那个‘小辫子’,突然很八婆的挤了挤眼睛,“太子,你最近总这么神秘,该不是交女朋友了?”
“女朋友的没有,倒是新认了个爹。”那被叫做太子的男子,笑着道。
“行了,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小蔡撇嘴道。
太子摆摆手,快步走掉了。
‘太子’不是他的外号,而是真名。他的全名叫**新觉罗太子。爱新觉罗这个超炫的属于中国最后一个封建王朝统治者的姓氏,还有‘太子’这个一下子就让人忍不住和权力、势力、金钱往一块联系的名字,除了让每一个初次听到他名字的人都惊奇一下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实际的意义。太子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白领,没有显赫的家事,没有大把的金钱,就连外表也算不得出众。但说到平凡,却也不是绝对的平凡,他还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太子渐渐加快了脚步,穿行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上,最后停在了一个名为暗夜王朝的酒门外。犹豫了几秒钟之后,推门走了进去。
酒里的光线非常幽暗,幽暗的空间里飘荡着古典音乐,空气中飘散着酒味、女子脂粉香、还有男xìng荷尔蒙的气味。这些因素掺杂在一起,是扑面而来的晦涩、**的气息。
“你来了?”一位穿着暴露的露背装的漂亮女侍者,走过来,接过太子的外套,指着最里面的一间包房,“已经等你很久了。”
包间的门没关,一个俊美异常的东方男子,翘着腿坐在沙发里,一只手上托着杯红葡萄酒,轻轻摇晃,酒杯中的冰块相互碰撞着,发出叮铛的轻响。另一只手,抚摸着趴在他大腿上的女子的长发。
“大人。”太子走进去,关上门,在那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安杰朗抬起头来,看了太子一眼,然后拉起腿上的女子,直接推进他怀里。
女子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扬起头对着太子。
太子闭了闭眼睛,“对不起大人,我不想。”
安杰朗怒目瞪着他,一把抓起那女子,然后狠狠一口咬上了她的脖颈。
太子听着安杰朗嘴里发出的“咕咚、咕咚”吞咽声,转开头去。不想看,倒不是因为惧怕这种血腥场面,只是厌恶看到安杰朗吸血的一瞬变成的青面獠牙的狰狞模样。
不多久后,哐当一声响,那女人的身体像一只破麻袋一样,被丢在地上。安杰朗用手指捏住太子的下巴,将他的头扳转过来对着自己,“太子,你要知道,我们血族的力量来源于血液,虽然作为末枝血族,你的血统已经冲淡了,可以食用人类的食物生存,但你不吸食鲜血就得不到我们一族的特殊力量,没有这一力量,就意味着死亡。”
吸血鬼的繁衍,就像传说中那样需要“初拥”,就是说:一个凡人要被一名吸血鬼吸尽全身的血液,并在他死亡后马上接受该吸血鬼喂食自己的血液,这一仪式完成后新的吸血鬼诞生。新的吸血鬼和赋予他新生的老吸血鬼之间,结成血族的父子关系。
这种血脉传承就好像一棵树,越是古老的,力量强大的吸血鬼,他们繁衍出的下一代吸血鬼,血脉越纯正,相应的力量越强大,越接近这棵树的主干。而一代代再传下去的吸血鬼,血脉一代代冲淡,力量一代代消弱。
发展到现在已经无法统计具体有多少代了,在这棵树的最末枝的吸血鬼,已经跟人类很接近了,他们不能不老不死,他们只是比正常人老的慢一些而已,相对的他们也不太惧怕阳光,只要不是烈rì暴晒就没有大问题。
这听起来也不错,但可惜这种低层次的吸血鬼实际上都活不久,一般比正常的人类还要短命。因为吸血鬼的世界从来都不是平静的。不但有狼人这一天敌的存在,有宗教圣战会的不停猎杀,吸血鬼内部十几个派系之间,也常常因为领地的分歧、利益的冲突,不停的彼此杀戮。
在这些地下的血腥冲突中,老牌的吸血鬼轻易很难杀死,末枝的新生代吸血鬼便成了这些冲突的炮灰。
如此凶险的处境中,居然还有太子这样坚持不肯吸食鲜血获得力量以求自保的,也难怪安杰朗气愤。若不是太子是他捡来的,虽不是初拥繁衍而来,但也有着一份类似的情节,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了他算了。
把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抓起来,再次推到太子跟前,安杰朗寒声说道:“人类只是我们的食物,就好像你吃鸡吃鱼一样,不要有任何同情和不忍。”
“是这样吗?”太子看着着安杰朗的眼睛,“我们如果是食物链的顶端,为什么又要因惧怕食物而躲藏?”
太子的话安杰朗无言以对,同时此刻太子逼视的眼神,让安杰朗心中莫名产生了一股可以称之为忐忑的感觉,一时间竟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太子掏出手帕,轻轻擦去安杰朗嘴边的血迹,然后起身向外走去。
“太子。”安杰朗叫住他,“明天是月圆。”
“我知道了,我有办法。”太子头也不回的对身后摆了摆手。
看着太子离去的背影,安杰朗若有所思。“那个眼神?也许他没有我之前以为的那么弱。”
太子走出暗夜王朝酒,站在街边,把手上还捏着的那块沾血的手帕放在鼻端,深深一闻。上面鲜血的气味立时刺激得他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兴奋着叫嚣和战栗,同时难耐的饥饿感也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兄弟,你没事?”一个好心的路人,看见面sè苍白,双手握拳,神sè痛楚的太子,关切的问道。
“哗啦啦”太子能听到他身体里血液流动的欢快声响。
闭上眼睛,用力的将头转开,“我需要救护车。”
稍后,救护车呼啸而来,将太子抬上去,“病人贫血休克,需要紧急输血。”
“鲜血……”
暗夜中游荡着被血液yù望所支配的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