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耳边仿似有梵音颂唱,飘飘渺渺,忽远又忽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鬼死后灵魂的归所吗?”一个声音轻轻的告诉他,道。
声音很轻,融进了梵音中,但太子还是听出了那是几次出现,但却始终搞不清是真是幻的那对蚯蚓父子的声音。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那么深,那么黑,好像一个无边无际的虚空,深黑深黑,黑到极致处,鬼的眼睛也无法捕捉到一丁点影像。
“有啊,却要靠你自己去寻找。”蚯蚓的声音,说道。
“有什么?”太子问道。
“那要看你想要找到什么。”蚯蚓答道。
太子俯下身,摸索着脚下,他摸到了粗糙的泥土。
太子抓起一把泥土,用掌心缓缓摩挲,于是掌心的泥土中,冒出了一棵小芽,小芽慢慢伸展开腰身,悄悄的,悄悄的,一朵暗夜的玫瑰,悄然绽开了花苞,当它花瓣舒展的那一霎,飞舞的光影从花蕊中翩翩而出。
……
当少年梦里一朵花开的时间。不知人世间已匆匆过了一个月。
这天,又是一个月圆的rì子……
月圆的rì子,倪震总是要回狼窝一趟的。
将他的‘宝马’停在院子里,倪震下了车,立时就闻到院子里一股浓郁的肉香。这是母亲做的手抓肉的味道。
手抓肉以前是倪震最爱的饭食,吃多少好像都吃不够,但今天却觉得没有什么食yù。已经一个月了,自那晚太子出事起,一直就提不起食yù,与食yù一样萎靡不振的是力量。
倪震握了握拳头,虽然还可以变身,但这对拳头上的力量,软弱的就好像是再也神勇不起来的老男人胯/下的枪。
“阿震还愣着干什么,开饭了。”屋中母亲大声的唤他了。
“来啦。”倪震无jīng打采的走进屋。
兄弟们都在,桌子最中间坐着的是老爸本奥森。
本奥森一只脚架在椅子上,嘴里叼着雪茄,粗狂的姿态没变,只是近几rì头发越见花白了。
“上次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倪震屁股才一挨上椅子,本奥森就问他道。
“不干。”倪震干脆利索的答道。上次本奥森提出让倪震接手当狼王,他想要退休享清福去了。
“小兔崽子。”本奥森恨恨的将一大口烟雾,喷在倪震脸上,“白养你了。”
“你当初答应过我的。”倪震挥了挥手,赶开烟雾,道:“杀了最强的鬼就放我走。”
“那你怎么还不走?”本奥森问道。
“我想再等等。”倪震答道。
“等什么?没听说过鬼死了还能复活的。”本奥森说道:“你还真把那个小鬼当回事了,你跟他是天敌,他自己死了也省事了,要不然指不定……”
“不吃了。”倪震一推桌子,转头就走。
本奥森拍着桌子,吼道。“你给我回来,还反了你了。”
“行了,孩子他爹,你就少说几句,阿震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朋友。”倪裳劝道。
“屁朋友,狼人和鬼在一块能成朋友?早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耳听得身后本奥森还在气呼呼的吼着,倪震开上车子,一口气冲出了狼窝。
开着车子漫无目的的兜兜转转,直到天黑下来。倪震将车停在了郊外一个废弃的河沟里。
月亮出来了。“嗷呜!”压抑低沉的哀鸣中,倪震变身了狼人。
为什么要压抑低声呢?因为距离这里不过二、三里远是个村子,村子不远有片坟地,太子就在那里。
只是安杰朗那只可恶的鬼,白天黑夜的守在那,倪震不得靠近。
你说都守了一个月了,他怎么也不腻味呢!倪震呲着牙,心里暗想。
“嘎啦嘎啦!”白影一闪,旱魃扑到了倪震身边。
旱魃这一个月以来也一直徘徊在这附近守着太子,只是因为当初安杰朗那一把火放的,他心里一直有点怕他,所以不敢靠得太近。
今天倪震和旱魃都知道,安杰朗是一定会离开的,因为今天是月圆呐。
两人趴在干河沟里等着,果然,没多久,就见一辆白sè的越野车,从坟地那边风驰电掣的驶了过去。
“嗷呜!”“嘎啦嘎啦!”
倪震和旱魃一溜烟的冲进了坟地。
这片坟地很大,古树葱茏。旱魃一鬼当先,直冲到坟地的最里面。
旱魃对这里如此的轻车熟路,是因为这地方本就是他最初的家。安杰朗把太子又埋在了这地方,是因为现在土葬实在是太少了,除了这儿,安杰朗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地方了。
坟地最深处,有一顶帆布帐篷,一个月来安杰朗就住在这里。
帐篷前低矮的土包上,摆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
抓起菊花扔到一边,倪震和旱魃四爪并用,扒开土层。土层下,太子双手环抱,神态安详,如同熟睡一般。
旱魃立刻扑了上去,将太子紧紧抱住。倪震则拉起太子的手,那手指冰凉僵硬,但却没有腐烂。
“嘿嘿嘿嘿!”倪震咧嘴笑开了,把太子连同他身上挂着的旱魃,一起从土里拽出来,准备偷走。
……
同是这个月圆的晚上,德古拉又乘坐着飞机,犹大又死在飞机的冰柜里,一起回到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