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封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他甚至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他连滚带爬地跑到钟重的身边,拉住他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他拉上来。
钟重疼的一阵大叫,煞白的脸色,嘴唇也有些哆嗦。他痛苦的喊着:“下面脚缠住了!”小封的身材和力量又和他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所以用尽了力量也没有什么成效。只能用救援带固定在旁边的重物上先让他拉着。
小封更担心的是下面仇大的情况。他自从掉下去大叫一声以后就没有动静。探头看时,小封的眼泪差点没有掉下来。
下面黑乎乎的沟里光线有些暗淡,枯枝烂叶沾着泥巴覆盖在仇大的脸上,身上。他还没有昏迷,上身和下身好像不在一个平面一样奇怪的扭着。小封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但仇大的眼神更让小封难过。他看着钟重和小封,眼睛清亮。但眼神非常的复杂,有对自己身体和境况的绝望,身体下面传来的痛苦,但更多的竟然是替钟重着急的表情。
肿肿身体重,又缺乏锻炼,而且掉下去的位置也不能让他很好用力,只靠两个手掌的力量用力的抓着树根和救援带。支持了几分钟就好像没有了力气,那只受伤的手掌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因为用力而苍白的指节和鲜红的血液相映更加刺眼。
小封突然觉得以前的那些深夜苦读,辩词锋利,得意洋洋是多么的可笑。现在他只感到焦急和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抓着钟重的胳膊不停的用力,但稍微拉上来一点就被下面纠缠的枯藤阻挡住,钟重没有力气后又下滑到原来的地方。
小封已经通过通讯器联系了外面。但这次探险为了刺激三人走的地方多少有些偏僻。估计再这样拖下去,钟重没有力气之后也会直接掉下去,而下面就是仇大已经受伤的身体。这胖家伙砸下去。。。小封从来没有这么气愤,这小子平时吃那么多做什么?
突然下面传来了仇大虽然有些虚弱但异常清晰的声音。“小疯子,把工具包丢到我身边,我能够到缠着胖子的那根藤!”小封示意钟重抓紧了稍等,立刻回身就把救援包找了出来,看准仇大的位置,轻轻丢了下去。
仇大下半身不能动,伸手接包都显得有些困难。好在小封丢的还算准确,但他拿过救援包的时候脸色还是又白了一些。他从包里找出工兵铲,抬手向上方缠绕着钟重左腿的那一簇枯藤铲去。
虽然小封和钟重都没有见过仇大出手,但他平时在健身房里卧推那是他们两个加起来再乘以几也追不上的。可是现在每次铲动都显得那么柔弱无力,而且每铲几下,仇大都要停下来皱皱眉头,显然是动作带动了身下的痛楚。
小封看在眼里,心里像堵了东西,充满了痛楚和焦急。但他只能在上面紧紧抓住钟重的胳膊干着急,最后只好把头低下去,觉得鼻子一阵酸楚。
钟重自从失足掉下了裂隙,一直悬在半空,仅靠高举的两只手抓住树根和救援带挂在那里。眼睛也只能看着深坑的墙壁。他并不清楚下面仇大的情况,但那声痛呼他也听得清清楚楚。也知道现在仇大正在努力弄断缠住他的那簇枯藤。
突然他像重新有了力气一样大声喊了起来:“大哥,你别弄了,我能撑得住,实在不行,我就一脚踹在墙上掉在你旁边,大不了摔的疼点而已!”
谁都知道这是钟重不忍心了。那幽深的坑底虽然看不清楚,但越向里越深是一定的。他要斜着掉下去摔到比仇大更远的地方,很可能不是疼一点的问题,而是永远也不会疼了。
仇大听到钟重的嚷嚷,并没有说话,但手上的动作并不停止,反而连铲几下以后的间隙也没有了。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蜡黄起来。终于等到了钟重嚷嚷的间隙,他虚弱但坚定地喊了一声:“胖子,闭嘴!”
仇大喊小封疯子或者喊钟重胖子的时候很少,但每次他这样喊都表示他的意见已经不会改变了。小封的眼睛已经模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弄得眼睛又涩又疼。他紧紧抓住钟重,轻声对他喊着:“你就别让老大分心了。留着力气等老大铲断树藤赶快爬上来,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救他!”
钟重这才闭上嘴巴,但伸出在外面的双手抓的更紧,好像流出的鲜血也变得不能更加痛楚。好像过了很久,他突然觉得缠绕在腿上的藤蔓一松。而下面仇大也终于停手,好像已经脱力了一样,身子斜斜地靠在了一边。
一直注意着下面情况的小封不由大喜过望,他大喊了一声:“看你的啦,胖子!”站稳脚步,喊了一声号子,猛地使出浑身的力量,把钟重的上半身直接拉出到深坑的上面。胖子这时候那臃肿的身体也显得灵活了许多,脚蹬手爬,加上小封的生拉硬扯,终于一咕噜爬了上来。
两个人上来以后都没有歇息,连忙爬着到了坑边。下面仇大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斜斜地靠着,看到两个人露出了脑袋,微微歪头冲他们笑了一下。但好像这点简单的动作也耗费了他不少体力。
小封和钟重简单地商量了一下。也不顾胖子的双手还有些血肉模糊,两个人就忙活了起来。小封把救援带在自己身上捆扎好,又收拾了一些救援工具。钟重那边已经把救援带牢牢地固定在周围的重物上。然后小封就顺着绳索下到了坑底仇大的身边。
到了仇大的近前,小封借助手电才看清真实的情况。原来仇大掉下来以后滑入了一道很窄的裂隙,巨大的冲力使裂隙边缘狠狠地撞击到他的腰部,并夹得很紧。
仇大现在上下半身顺着裂隙走势有些扭曲。他看到小封下来,头转向这边,微弱的点了点头。小封扑上去叫了声老大,就连忙拿出水来喂了他几口。看着他的脸色好像好了一点,赶紧取出工具,帮仇大套好了救援带,又用工兵铲把裂隙周围的土石清理了一下,就大喊钟重用力拉,自己也上前抱住仇大的肩膀想把他轻轻地拽出来。
但有时候美好的愿望和强烈的**并不能改变真实的事实,无论小封和钟重如何用力,仇大的身子也没能上移一点。而且周围的土石十分的坚硬,小封狠狠铲了一会儿,只是微微扩大了一点缝隙。
而仇大的状态明显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无论小封努力而谨慎地抱着他向上用力,还是小封在旁边挥汗如雨地铲除土石,他都是无力地靠着墙壁或者小封的身体。
小封的心在一点点下沉。一边努力扩大着裂隙,一边大声喊着仇大的名字,鼓励他不要昏睡过去。上面钟重也一刻不停的喊着,嘶哑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突然,小封感觉仇大伸过手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他连忙停下凑了过去,顺手想喂给他一些水和营养剂。仇大却偏了偏头,躲开了水,示意小封凑近过去,他有话说。
“小疯子,你听好了,我已经联系家里人来营救,应该也快到了。就怕撑不过去了。”
“你一定行啊,一定行的”平时辩论从不怵头的小封也有点结巴了,只是大声重复着这几句话。
“但愿吧,现在我腰以下根本没有感觉了,你使劲挖,我也不想就这么和你们说再见。”
仇大微微喘了口气,示意小封不要接话,继续说:“你记住了,如果有营救队过来,你和肿肿一定别说我是为了救他掉下来的,就说我自己踩空了你们在救我。。。可惜我还没有找到真正心爱的女人。。。对了,兄弟,我看我是撑不到了。。记住啊,我姓胡,古月那个胡。。。你们以后凡事多小心啊。。”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下去,说话也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但声音虽然微弱,吐字还是非常的清晰。小封一点不怀疑他这是昏迷前说的胡话。但既震惊于兄弟多年的隐形埋名,又不明白告诉救援队到底谁救谁有什么关系。
他手底下没有停歇,手掌已经磨出了血泡。正想告诉钟重仇大,现在应该说是胡大刚才叮嘱的话。就突然听见上面钟重好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了起来“救援队来啦!”
小封一惊,连忙抬头大声喊着钟重,但那小子已经以和体型绝不相称的速度连蹦带跳地向几辆空中悬浮的磁电车和一架军用直升机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声的喊着什么。
小封心中也非常兴奋,但还没有把胡大的话告诉钟重也有些着急。但当上面的探照灯光和专业救援队敏捷的身影很快滑了下来之后,他也就满心充斥着得救的兴奋,给赶来的救援人员介绍着情况,帮忙拼命地清理起石块来。
等身边的救援人员示意不需要他帮忙,并让上面的人把小封吊上地面的时候。他看到钟重正涕零交加地给身边一位高大干瘦的女人说着什么。小封一惊,听到他正在说仇大怎么拼命用工兵铲砍断藤蔓的事情了,就知道这个胖子除了自己女朋友的身材尺寸没有说,什么都讲清楚了。
小封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也马上明白了胡大为什么那样交代。看那女人的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救人的神情,就知道和胡大是非常亲近的人。那女人果然脸色越来越阴沉,而身边懵然不知的钟重还在尽情地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小封赶紧把钟重拉到一边。已经听清楚来龙去脉的女人也再也没有正眼看他们两个一眼。直到胡大被抬上直升飞机,也没有人过来问他们两个一句话。
胡大从被抬出来就一直昏迷不醒,而那女人和身边的随从也很粗暴地推开了想看一眼情况的两个兄弟。最后那女人登机之前倒是回过身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钟重一个哆嗦,好像这一眼比手上的伤还疼。
小型核能直升机起升的特别迅速,在巨大的烟尘中已经飞速地离开地面。后面的救援人员也都很快跑向了自己的磁电车,然后升空离去。只留下两个目瞪口呆的青年站在那里。一个灰头土脸,一个双手皮开肉绽!
封老仰头把最后一点酒倒进嘴里,抬头看着空洞洞的天花板,目光凝滞,好像又看到了那架渐渐远去的直升机。
(今天是国际劳动妇女节,却写了和男人有关的一章。所谓阴阳调和,天地顺泰。祝愿节日快乐,送给那些支持我的善良、美丽、温柔、可爱的你们!也祝愿所有的男同胞们更加关爱或者很快拥有自己心爱的女人。祝所有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