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开赴边疆
偷香却突然像游鱼地朝程颐撞过去。
扭身起脚,在程颐失去平衡之时,左脚撑在他的小腹处。
这完全得益于偷香作为窃脂鸟的优良平衡性,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的话都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迅速改变方向。
程颐猛一旋身,衣袂飘飞下生出一股强大的气漩,迫得杜小心踉跄跌退,这才从容不迫的一指点出,正中偷香左脚。
杜小心和偷香却暗暗叫苦,这老家伙的身体好似面团捏成的一般如此柔软,另他们全力出击每次都像打在空处,这种感觉非常难受。所以经管他们能觉察出程颐的功力其实和他们相差无几,但真真动起手来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程颐突然朝他们两个人直冲过来,跃至空中。临空出拳分袭他们二人胸口。
杜小心和偷香不及多想,全力抵挡。
拳劲一触之下,他们就知道事情要糟了。
果然,程颐借着他们的拳势翩然飞远,一直落到院墙之外。“老夫没空陪你们玩游戏。”
等他们两个人再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程颐的踪影。
两人面面相觑,露出无奈的神色。
天师府内。
杜小心和偷香将与程颐交手的情况详细的讲给张天师听。
张天师神色凝重道:“魔道很少直接以武力攻伐来展示他们的实力,但一旦他们认为时机已到,将会不择手段来谋取天下。单以程颐此人而言,他隐迹潜伏这么多年,深入研究理学,在士大夫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何况他身为崇政殿说书,算得半个帝师的身份,可想而知此人所谋绝不小,不出老道我所料的话,今后数百年的时间内,程颐的魔道阴魂都将不会消散。”
杜小心点头道:“我所知的只是魔门共有三大宗门,七个流派,此事一般只有魔门中人才知道,当年我们家老头曾在机缘巧合下得知。三大宗也只知道有一个天灭宗而已,其他的都还是迷。”
张天师道:“三大宗门是天灭宗、天欲宗和天魔宗,这三宗之人从不涉足武林纷争,只是因为执着于对自然之中某种神秘力量的崇拜与攫取,所以其实这三宗不能真正以魔道来命名。他们只是因为举止有些失常,行踪诡秘不为世俗之人所理解之故。而真正属于邪恶的魔道力量的主要是另外七大流派的人——圣行门、幽冥殿、鬼王谷、玄元派、阴风崖、魔隐、无名。”
偷香奇怪道:“好象也只有鬼王谷比较熟悉,其他六派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呀?”
张天师道:“其实还有很多魔门中人就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不知道他出身魔门罢了,比如杨姑娘的父亲很可能就是魔隐这一代的主人。不过杨凌波因为伤心妻子之死而性情大变,近十几年来不论行事作风都不像当年那么狠毒了。”
杜小心和偷香对望一眼,心中大惑不解。
张天师也看出来了,淡淡微笑道:“其实魔门只是一个统称,七大流派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们唯一共同的地方或许就是愤世嫉俗,他们觉得这世界有太多令他们难以忍受的事情而已。所以总是会有人对现存的社会秩序不满,妄图通过一己之力,颠覆所有的秩序。”
偷香道:“那依天师之言,程颐应该属于七派中哪一派?”
张天师皱眉道:“这很难说,如果他不说出来的,就只有与他同属于魔门中的人才能感觉出来。毕竟魔门七派历来就是一神秘诡异著称,否则也不会被称为魔门了。”
杜小心觉得头都大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有,反而越想越复杂了,猛然惊觉还有关于太皇太后中毒的事,正在犹豫要不要跟张天师说,门口卫月已经冲进来。
只见她一脸仓促道:“外面传言太皇太后殡天了!”
张天师猛地一站起来,失声道:“什么!”
杜小心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一时呆住。
权力这两个字真的会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人不顾祖孙亲情,致自己的亲人于死地吗?
为何人为了能走上权力的高位,会不惜如此出卖良知。
难怪鹏鹕连神仙都不想做了。
杜小心忽然不想把事情说出来,只是将偷香拖到一边,商议什么时候离开汴梁去边疆。
张天师却像苍老了许多,叹了口气,对杜小心说道:“原本贫道请你们来京师是为了放心不下小儿继先,希望你们能助他重振天师派的门楣,现在经历这一连串的事情以后,我的心也淡了,天师派能不能重振其实轮不到我老操心,我张景端这一生兢兢业业、小心谨慎,其实说到底都不过是私心作祟,指望自己能完成天师派二十代人的梦想,所以当年即便是鬼王谷和铁柱行宫惹上门,我也一直隐忍不发,眼见着飞升日期渐近,却因为摩那栖无故打伤继先而动了真怒,不惜自毁道基以虚天罡杀气重创摩那栖,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太放不下。”
杜小心不忍道:“只要有机会,我们一定会帮遵正重振天师门楣的。”
张天师道:“如今京城乱相已生,我担心你们再呆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不如赶去边疆,我知道你和羌人有协议,不过既然老道我一生都在不断的退让逃避,也就顾不上了,只是希望他们不会和西夏吐蕃一样成为我大宋新的强敌。”
卫月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明白怎么张天师一听说太皇太后殡天会有这么大反应。
她悄悄问道杜小心道:“怎么回事?老道士怎么不太对劲?”
张天师道:“老道初抵京师时,曾被请入宫中为太皇太后算过命相,在当时的卦象中显示,太皇太后寿有八十,若能如此,大宋江山尚可得百年气运,如今太皇太后却不满寿而折,想必是什么地方出了乱子,大宋的气运只怕也尽了!所以老道我才会生出灰心之念,这样一来,贫道道心受损,只怕今后再也无法证得仙果了,”
忙碌了一世,到头来仍是一场空!换了是任何人,也会难以承受的。
杜小心和偷香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突然之间显得苍老的前辈,卫月更不必说了。三个人呆呆地怔在那儿。
张天师忽然道:“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早日离开吧,若是你们中有谁在受到伤害的话,贫道就更加过意不去了。”
“对了。”张天师在走出门口之前突然回头道:“你们可以把林灵素留下。”
凉飕飕带水气的河风从船首方向吹来,刮得杜小心和偷香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杜小心把小混成寄放在赵烈的成王府,虽然说他已经拥有了前世广元和尚的记忆,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的身体,这去边疆的一路上将会非常不便。
阿布和杨小洁虽然舍不得小混成,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林灵素被张景端留在身边,看来也是相中了他在道法上的天赋和一日千里的进步速度。
至于最难缠的卫月却因为不敢坐船而没有和他们一起上路,和他们约好在终南山下的碰头地点后一个人骑着马先走了。
当汴梁城渐渐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的时候,杜小心才做回船舱去,偷香不惧寒风,仍然站在船头吹风。
此次汴梁之行可算的上是非常的窝囊,除了小混成的茅山派掌门弄到手之外,其他几乎一无所获。
不过总算让杜小心还有些期待的是象雄那边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他和和偷香了。
阿布对杨小洁道:“好不容易有机会在这么繁华热闹的地方玩上两天,又要走了,那个小家伙不知道会不会想我们哦!”
杨小洁也依依不舍道:“是啊,汴梁真是繁华,我还看到很多波斯人、天竺人、还有像小樱那样来自东瀛的浪人呢!”
木之本樱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之色道:“我也该走了!”
阿布一时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又问道:“小樱说什么?”
木之本樱道:“我忽然觉得有点想念师傅他老人家,大石神影流的师兄弟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来中原本身是为了完成师傅的心愿,现在师傅的心愿看来是无法完成了,我也该回去向师傅他老人家复命了。”
“啊?”
阿布伤感地看着她道:“这么快?”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两个女孩子已经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一听说就要分别,立即伤感起来。
杨小洁还好一点,毕竟认识木之本樱的时间很短,不过也受到阿布的感染,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木之本樱轻轻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凝固起来,大家都不再说话,学着偷香的样子盯着岸边的景色出神。
船进入黄河时,木之本樱就下船离开,阿布难过的眼泪都掉下来,拉着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木之本樱强笑道:“傻阿布,大不了我回去以后禀明师傅,然后让他允许我再回大宋来历练一番就是了。”
阿布这才缓缓撒手,目送着木之本樱的背影越走越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