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运极目力,便看见了远处宫云袖所说的那座圆形柱子,约有三四丈高,上面刻划着奇特的符文,密密麻麻扎眼。柱身雕刻着奇花异兽,宛若一座图腾,散发着远古庄严的气息。顶端架着一个火盆,碧绿的火焰在其中跳跃升腾。在火苗吞吐中,他逐渐看清中间一根漆黑的物事,原来是一杆单手短戟,在火焰簇拥中闪耀着锋寒,一望可知不是凡品。
“那杆短戟就是妖族大圣的武器。我要找的东西,就在那祭坛下面,是一个卷轴,或者竹简之类的东西……”
“就是你说过的藏宝图?抱歉,我没兴趣,你想要的话,自己去拿吧!”
宫云袖微微一笑:“秦师兄,你不会拒绝的,因为那份宝藏里面也有你想要的东西,除了财宝、书画、神兵利器之外,少不了修炼仙术的秘笈,或许还是失传了很多年的东西……”
“哼!既然失传了就说明没什么价值,理应该淘汰。”秦言这么说着,不过语气已有所松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你又想要什么?”
“还记得我托你借的那两本《神圣荣耀》吗?有一位前辈把东西全都记在了里面,我就是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至于我想要的,跟秦师兄你完全一样啊。金钱财宝对我们来说都是浮云,我们可以共同分享秘笈。”
“说的太好了!这样就避免了分赃不均的后果。”一路沉默的忻仙忽然咯咯笑起来,“不过姐姐好像忘了其他人了。常言道,见者有份,小妹其实也很想分一杯羹呢……”
宫云袖转头笑道:“有忻姑娘这样的高手加入,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厉高已脱开了秦言的搀扶,悄悄退到了一旁。他的面容隐在阴影里,眼神闪烁不定,极力压抑着惊恐的情绪。他已从宫云袖那一声“秦师兄”中猜到了一些东西。
秦言望着极远处的祭坛叹道:“光只是藏宝图都弄出这么大架势,看来那份宝藏大概是真的了。”
“不错。仅是取到藏宝图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只要有人进入祭台的警戒区,就会被视为入侵者,遭受到所有妖族阴灵的攻击,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重围。而且最后面还有祭司守护,传说那祭司是妖族大圣手下最信任的将领,甘愿死后化为阴灵生生世世守护此地。即使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那祭司也至少还具备接近地元巅峰境界的力量,不是等闲高手能够抗衡的。”
“听你说得这么危险,好像是不打算自己去了?”
宫云袖点了点头,柔声道:“我所认识的人中,唯有秦师兄有这个能力。其他人去了,都只是白白送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再多叫几个高手,一拥而上,不就行了吗?”
“千万别!这里有阵法保护着妖族大圣的尸体,同时也在压制我们的力量,进入祭台的人越多,遭受到的反噬就越大,说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万一……”
“我明白了。听起来,好像只有我本人亲自跑一趟喽?”
“的确如此。麻烦秦师兄了。”
秦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宫云袖回以温婉柔和的笑容。视线交织一瞬,秦言走上前,把禅杖重重拄入石板内,道:“不必客气。”
妖族大圣墓地,的确有某种玄异的力量封存于其中。秦言登上几步台阶,来到大殿边沿,便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会聚在自己身上,袭人生寒,躯体也随之变得沉重,好像受到的禁锢更加明显了。他随便一个动作,都在空气中晃出了无数扩散的波纹。
那些波纹一圈圈散开,有两座比较靠前的雕像好像受到了影响,眼瞳中忽然冒出幽深的赤色光芒,持着战锤的两臂也缓缓往上抬起。
“阴灵惊醒了!”宫云袖轻呼出声。
秦言不再徘徊,脚尖一踏,整个人就化为一道灰蒙蒙的影子,如幽灵般向大殿中射去。他身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水痕,无数波纹向两旁扩散,空气剧烈震动起来,雕像们纷纷苏醒,惊怒咆哮着朝中间涌过来。
然而秦言前方却没什么雕像挡路,因为他的速度比波纹扩散的更快。只有等他一闪而过后,雕像们才恍然惊醒,一个个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震天吼叫着从后追赶,不多时已聚集了呼啦啦一大片。
雕像们的速度一开始显得缓慢,但随后就越来越快,几乎能跟上秦言的步伐了。秦言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心头暗暗吃惊,不知回来时该怎样突出重围。
这时候他的速度已接近了极限,整个人似乎陷入了粘稠的水中,风声如雷般贯入耳内。但这个时候阻碍他速度的最大因素已经不是排山倒海般的风势了,而是前方的一切,整个空间都挤压过来,他就像在推着一座山前进。
说来漫长的过程,其实总共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旁人感觉不到大殿内漫长的时间流逝,只看见人影一闪而过,整个大殿就已乱成一团。
秦言终于来到祭坛之前,然后就看到了静静地矗立在火炎边沿的那位祭司。祭司全身都裹在宽大黑色长袍中,看不清面貌,黑暗的面罩中两点目光平淡地望过来,其中不夹杂一丝感情,没有吃惊,没有憎恨,没有冷傲,就像那能包容一切的天地一般,只有淡漠的平静。也许千万年的时光,早已让他泯灭了所有情感,只剩下对大圣盲目的忠诚,让他还固执地徘徊于人世。
见到秦言到来,祭司没有任何反应,或许他已对外界的变动麻木。秦言放缓速度,轻手轻脚地想从他旁边走过去,不想那祭司倏地抬起手臂,横肘就往他胸口砸来。
秦言连忙格挡,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那股汹然大力,他不禁在心里叫骂起来:‘宫云袖,你蒙我!这哪里是什么地元高手,分明是天人境界的宗师!’
祭司的眼神依然平静得漠然,但手下可丝毫不缓,招式怪异无比,而且力量大得异乎寻常。秦言接他十几招,被震得手臂发麻,而且听见背后众雕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由暗暗叫苦。他被缠在原地,根本脱身不得,更无闲暇去寻找祭坛下的藏宝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