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船到达扬州府。
扬州府大小官员齐齐立在码头上,顶着灼热的太阳汗流浃背,焦急的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钦差大人。话说一天前他们就在此等候钦差的到来,结果等来了官船却没见到正经的钦差,监察官李枢和书记官张文正齐齐唉声叹气,从两位花白了胡子的老大人口中,众人知道了这位钦差大人的荒唐举动,虽说意外之极,却也有许多人多少松了口气。
远远的众人望见了那艘豪华的双层画舫,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悠扬的乐声,琴音空灵悠扬,笛音清脆婉转,合在一起编织成一曲美妙的音乐。
画舫在岸边停下,众官员忙整肃站好,扬州府的知府王治方和李枢、张文正一同站在前面,对见到这位钦差该说什么,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
只见从船里先是出来两名深衣青年,走到船边将甲板搭好,随后走出八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子,个个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千娇百媚笑语翩然的走下船来,对着码头上站着的众人盈盈福身,悦耳动听的声音有如唱戏般一齐喏道:“众位大人,奴家这厢——有礼了——”
众人面面相觑,李枢和张文正面现羞愤之色,频频摇头叹息,以衣袖遮脸,仿佛因为与赵陌同行办差而感到无地自容。
知府王治方走上前一步:“请起,请起,不知钦差大人可是在这艘船上?”
一女回道:“回大人,钦差大人确是在此船上。”
“哦?不知……”王治方正欲再问,却听船上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让众位大人久等,是本官的不是!”
他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姿俊朗的少年身穿朱红色官服,头戴镶珠玉冠,在三名丫环的陪侍下,神采飞扬的走下了船。
王治方暗吸口气,早知道这位皇帝的亲侄子年纪不大,可这么一看,分明是个毛头小子么,也不知道皇上这次派了这么个钦差出来,是个什么意思。王治方整整面容,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拱手道:“钦差大人,下官等早已恭候多时了,还请钦差大人到我等为您准备的下榻之处,让我等为您接风洗尘。”
赵陌弹了弹衣袖,看看眼前的众人,哈哈一笑:“各位大人可真是客气,这么热的天还站在这里等了这么久,真是让本官感动异常啊,瞧瞧,都热成什么样子了。”他说着便抬起胳膊,用衣袖给面前一个穿青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嘴里啧啧有声。
那官员只是扬州城里负责治安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姓周名俞粲,此时见钦差大人亲自给他擦汗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忙慌乱的退后一步躬身道:“不敢,不敢……”
赵陌嗤的一笑:“是什么不敢呐周大人?”
周俞粲没想到这钦差大人刚来居然就知道自己,简直都惶恐了,一时汗冒得更多:“是不敢劳烦大人,下官不敢劳烦大人……”
“哼,”赵恒双手背于身后,扫视了眼前众人一眼,只见多数人脸上或是莫名其妙,或是不以为然,虽不知这新来的钦差要做什么,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赵陌心里冷笑一声,面前这大大小小一二十名官员,还只是在扬州城里上得台面的,便有十之七八都是王家派系的人,若非如此,北部流民的事怎会被阻断的如此严合不漏,直到“兵临城下”金陵城才得到消息。
他心里早已有考量主张,此时见众人虽貌似毫无怨言且恭恭敬敬的迎接他,背地里想什么做什么却不是表面能看出来的,因此扬州府这一站,说好过也好过,说不好过嘛……不过,他可不是被动等着挨打的人,况且他此行的计划,也让他得主动出击。
此时看着众人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看看天,正午的太阳正是最烈的时候,他挪动了两步,有些似笑非笑的说:“这种天儿出来办差确实劳烦呐,不过因为你们,都劳烦本官跑这一趟了,其他的,也就不用假惺惺了,是不是呐王大人?”
他话锋一转,毫不客气的问到王家在此地的头号人物王治方头上。
王治方顿时一怔,无论如何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居然就这样毫不顾忌的将话挑明了说,是该说他年少无知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他另有其他依仗?
虽说之前派人去打探了这位钦差大人靖王世子的底细,却没得到什么实际有用的消息,此时在不明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王治方谨慎的不敢贸然撕破脸,因此拱了拱手,状似沉痛道:“是下官等无能,辜负了圣上的信任,还劳烦大人跑这一趟,下官等惭愧啊……不过还请大人放心,大人但凡有什么能用得着下官等的,下官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啪啪~”赵陌脸上的笑更深了些,他赞赏般的拍了拍手:“说的好说的妙啊,王大人一片赤诚之心确实让人感动!就是圣上知道了,恐怕也会嘉勉王大人的!”
“不敢当大人的夸,”王治方越是摸不清对方的斤两,态度越是恭谨,让人丝毫挑不出错来,不能不说确实油滑的紧,他看看其他官员,见他们仿佛此时才回过味来,有几人已面色稍变,便道:“下官等特意为大人准备了邹园作为歇息之处,还请大人去看一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下官也好为大人调换。”
赵陌拍拍衣角,嘴角一勾:“既然如此,那王大人,咱们这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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