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走过去为其把脉。看过之后,牛二微微一笑,翻手取出一枚药丸,塞进黄宛的口中,又用水冲服下,随后轻声说道:“黄仙师气息较弱,可能是因为过度损耗法力所致,应该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可是由于过分的消耗法力,对他有些反噬,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不能强行施法了。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接下来,牛二为周自行和佣兵们一一医治,还取出一个小玉瓶,对所有的伤口外敷,以避免伤口感染。
商队出现伤情,那些骆驼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不得已周自行命令清理场地,商队在此休整半日,下午不用赶路了。佣兵们也趁机将那深坑再次下挖,储备了足够的用水。
牛二的精心治疗之下,第二日商队继续开拔。那黄宛也醒了过来,脸色苍白如纸。听闻了牛二为他施治,他非常真诚的过来对牛二进行道谢。
牛二只说黄仙师好好休息,恢复过来不会留下后遗症,黄宛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红润。反噬之力折磨的他简直痛不欲生,若是留下病根,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自己凄苦的后半辈了。
“是不是要在此后一直承受如此的折磨呢?”黄仙师悲哀的想道。但有了牛二的话,他便有了主心骨,心里也对牛二感激有加。
牛二不觉叹息一声,低阶修仙者看来比凡人也多不了什么,尤其这位修仙者黄宛,意志和韧性比一般人都不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修炼的!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一点不止再说世俗界的凡人,同样也在督促修仙者。修仙者不是身居灵根就可以高人一等,无所顾忌,他们不过比凡人更具仙缘罢了。不经过长期坚持不懈的苦修,他们真的比凡人强不到哪里去。
商队整装出发,但经历此事,周自行、黄宛以及所有佣兵们都对牛二刮目相看。特别是佣兵们,一开始十分看不惯周掌柜优待牛二。那位黄仙师还好说,人家毕竟是修仙者,地位高于一般人是应该的,那位小伙计小毛子也是因为染病,身体不佳。他一个江湖郎中,很有可能还是那种招摇撞骗、不学无术之辈,他们觉得周掌柜殷勤的有些过火。
可是,事情出现以后,众人才觉察出牛二在商队中的重要性。就这场鼠患来说,这位“玉先生”不仅对人施治,并且效果甚佳,而且还对骆驼们施治。那可是商队的运输工具,在商队中占有无可替代的作用。一个商队,若是少几位佣兵或者少几个小伙计,都无关紧要,但是唯一不能或缺的就是骆驼。作为大沙漠中唯一的运输工具,骆驼是商队的根本。不然依靠肩扛背驮只能是杯水车薪。
鼠患之乱仍在继续,在接下来的三天内,商队每天都要遭到小沙鼠的至少一次攻击。虽然强度不如第一次,小沙鼠的数量一次大约几千只左右,但每次骚扰就困住商队两个时辰,应付小沙鼠的能力在显著增强,可因此行进的速度降了下来。
周自行变得忧心忡忡,在以往的经历中,他还从未没有遇到这样的事,被小沙鼠骚扰是有的,但每一次数量很少,那些小沙鼠也是偷偷的窃取商队的粮食,并不敢正面向商队发起攻击。
这回不只是正面攻击,而且还连续不断。即使周自行稍微调整了原有的路线,依然没有改观。…,
牛二却是心如明镜,这几天,他连续的捉了四五只红毛老鼠!可是这红毛老鼠毕竟都是低阶的妖兽,根本无法与它们沟通,也就没办法弄明白它们如此做的原因了。而牛二此时灵根已毁,也不能施展“读心术”之类的法术。
不过,据牛二的猜测,商队一行在进入赤粒大沙漠之后不久,就被它们盯住了,小老鼠这么多,估计就是看中了商队的粮食。只是它们将胃口延伸到赤粒大沙漠的边缘,情况倒有些特殊。
赤粒大沙漠地域极广,兽人族一般都聚集在沙漠腹地,而边缘一带早被人类占领。当然这些人类并不缺乏修仙者,不然也不可能独占一片绿洲,让兽人族不敢轻易冒犯。
现在情况有变,牛二开始怀疑,是不是它们的王有所举动,才会导致这样肆无忌惮的围攻商队。当牛二向周自行问及此事后,周自行沉思了一下,便说道:“赤粒大沙漠已知的六大族群中,据说鼠人族的区域最广,它们的数量在六大族群中,也仅次于蚁人族。但是,我们商队要去的绿洲名叫蓝镜城,蓝镜城的城主为蓝镜道君,法力十分了得,有他在蓝镜城坐镇,兽人族一直和蓝镜城和睦相处。”
“有高人坐镇,那些兽人族自然不敢冒犯。”牛二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在赤粒大沙漠的外围,你们之前可曾遇到过妖兽?”
“妖兽?……玉先生说的恐怕就是那种具有神通的兽类吧,大沙漠的腹地就有,但是它们都隶属于兽人族的,兽人族的王也是它们的王,它们就像兽人族的一个分支一样,听从兽人族王的调遣。”周自行想了一想,继续说道:“但据说我们人类的修仙者早就和兽人族达成共识,不允许妖兽级别的兽类来到大沙漠的边缘地带,骚扰人类。”
“原来是这样……”牛二没有在问下去,他不想将自己捉住妖兽红毛老鼠的事抖搂出来,一来怕引起商队恐慌,二来此事只是牛二的猜测,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玉先生难道见到妖兽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自行的脸色立刻一变,神情都有些不太自然,“若是遇到妖兽的存在,那可是大事,必须及时的向最近的城主禀报,不得有误。”
“呵呵,玉某只是随便一问,周掌柜多虑了。”牛二轻笑着回道。
周自行闻言长嘘了一口气,气色渐渐缓和过来。看到周自行的表情,牛二借故离开,他可不想再被周自行追问下去。不过,从周自行的话中,牛二大概了解了赤粒大沙漠的情况。由此,他对那些盘踞在赤粒大沙漠腹地的兽人族更加感兴趣起来。
夜间宿营完毕,商队草草的吃了晚饭,除了巡逻的佣兵,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休息。牛二照例和那位小伙计小毛子在一个小帐篷内休息,周自行则和佣兵们挤在一块儿,身显他一贯平易近人和佣兵打成一片的作风。
这两日,小毛子的身体完全康复过来,周自行见他仍有些虚弱,还是让他乘坐骆驼。可是这小毛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享受优待就不好意思了。他便主动要求步行,只说等走累了再乘骆驼。但既然步行了,即便再累,他也不愿开口,所以,小毛子这两天很辛苦。每次都是吃过晚饭,倒头便睡。…,
看着躺在褥子上酣然入梦的小毛子,牛二感觉与他十分亲近。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身子单薄的小伙计。他如今呼吸均匀,脸上时不时露出微笑,牛二猜得出小毛子正在做梦呢。
他和牛二谈过,第一次出远门开始觉得挺新鲜,可是后来就不行了,很想念家人。他有个姐姐订婚到城里一位家境不错的富户,临来的时候,男方就让媒人催娶,估计已经订下了大婚的日子。小毛子很失望的说,此次出门怕是赶不上姐姐的婚事了。
牛二不免猜测,小毛子怕是在梦中正品尝姐姐婚宴上丰盛的酒宴,不然,他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在看着小毛子出神了一会儿,牛二收回眼神。他同意留恋普通人的生活,和家人、亲戚朋友在一起,生活虽然平淡,可是过的踏实。然而,有时候,一个人的道路由不得自己去选择,牛二就是因为种种原因才走到这一步。
但不管遭遇到何等的挫折,都不能向命运低头,逆来顺受。
生活给人以感悟,牛二同意如此,接触的事情多了,对世界又增加了一分了解。
淡淡的微笑浮现在牛二的脸上,在这一刻,他的心境再次得到了提升,心胸更为的开阔。灵感就是这样,有时候刻意去感受,根本就摸不到它的边际,可是,有的时候,它却会悄悄光临。
牛二的身影一动,便直接潜入在地下。一顿饭时间之后,商队宿营之地的三里之外,一身青衣的牛二站在一个大沙丘上。他回头向商队的位置看过去,那里还燃着篝火,佣兵们在篝火旁影影绰绰。
摒弃杂念,牛二盘膝打坐,气定神闲。没有多长的时间,他的气息已然变得极其微弱,呼吸若有若无。
到了牛二如今的境界,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他最需要的就是感悟。领会各种不同的人生,推演其中各种变化。将更多的信息融入,然后一一整理,归纳,总结。
他一会儿把自己归于尘埃,漫无目的的在空中飘荡。一会儿又把自己归于风中,肆虐的卷起沙粒,横冲直撞。当再一次把自己归于沙粒中,他就变成了大沙漠的一部分,感觉整个赤粒大沙漠浑然一体,气势磅礴。
当然,这些都是牛二无意识的演变,他整个人早处在空明世界。